《怎奈王妃娇媚撩人》第68章


王后弯起笑眼; 也不戳破; 只是抿唇轻笑,重重应着:“忘不了。”
王后叫了内侍的女官来,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月华宫每间屋子都要用艾草和白术熏过; 阿瑾皮肤嫩,这秋来的蚊子又毒,别扰得她睡不好了。”
“还有她养的那只猫,给她抱回去,”说到这里,王后有些不放心地问:“那猫我没给养瘦了吧?”
伺候王后的宫女叫梅若,一听这话直乐:“娘娘您放心,奴婢现在抱它可都费劲,哪能瘦了呢。”
低头不知道摆弄什么的梁嘉赐也嘟囔了一声:“儿臣也抱不动它了,那猫又胖又霸道,它挠了儿臣,父王还向着它呢。”
王上闻言扫他一眼,冷冷道:“男子汉大丈夫还学会告黑状了。”
梁嘉赐瘪瘪嘴便不吱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算是明白了,跟他姐姐的那只宝贝宠物猫作斗争,无论如何落败的都是他自己。
梁忆瑾出嫁之后这一年多,她养的猫在宫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每日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懒懒地趴在檐下晒晒太阳,心情好的时候喵喵两声,心情不好了挠人一爪子,跟它主子一模一样。
梁忆瑾刚刚离宫的那段日子,王后无事总是长久地盯着那只猫看,看着看着眼角就湿了。
那个时候她真觉得这是她的女儿留的唯一念想了,宝贝得不行,恨不得叫太医每日也来给它请平安脉,生怕这唯一的念想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把大大小小能想到的事都交待完了,王后由梅若搀扶着往佛堂去了。
提心吊胆了这些日子,总算能稍稍放下心来了。
*
林安国刚过完四十五岁寿辰,林尧回京贺寿之后,原本打算即刻返回北营的,可一听梁忆瑾要回来,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之前定好的动身的日子,林尧随意找个由头给推了,一个人在马厩中给马梳毛。
这匹马是从前梁忆瑾用的,被它家主人驯得又烈又野,谁敢骑在它背上,它就敢让栽个大跟头,唯独见了林尧能听话些。可即便这样,驯服它林尧也是花了大的力气的,好几回都差点被他尥蹶子扔下来。
现在总算是听话了。
林尧疼爱地捋了捋它的鬃毛,凑在它耳边低声道:“你家翁主要回来了,有人给你撑腰了,你是不是又要不听话了?”
马通人性,闻言秃噜了一声,甩甩脑袋。
林尧拍拍它,笑着说:“别着急,过两天带你见她。”
马都想她了,何况人呢。
他想见梁忆瑾,不带任何的杂念,就是想她了。
送她往大楚的和亲的时候,乱哄哄的,他一连几宿都合不上眼,脑子里就是一片被炸过的废墟,也不知在想什么,想说的话来不及说也不能说,就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尧每每想起那天的场景,血液中就像是裹了砂砾,碾得他身体的每一处都隐隐作痛。
碍于身份,他只能跟着送亲的队伍把把梁忆瑾送到渝西和大楚的边界,梁忆瑾叫停了马车,从车里出来。
林尧还记得那是日落十分,渝西的土地在夕阳的映照下分外美丽,一寸寸黄土如金沙般闪耀,梁忆瑾眉目温柔,嘴角含笑。
“你看多美啊,”梁忆瑾指着远处巍峨的群山,丹丹浅笑:“渝西真是天府之国,是上天的馈赠,无论付出什么我们都要好好护着它。”
林尧撇头看向梁忆瑾,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顶涌,一路上,他无数次地想趁机带着梁忆瑾一走了之,什么前程,什么家国,都不要了,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自私地过一生。
这样的念头翻江倒海,几乎将自己淹没,但最后唯余的那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将人送到了这里。
“忆瑾,”他艰涩开口,“对不起,我……”
“林尧,”梁忆瑾打断了他的话,她笑着摇头,“不怪你,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你为了我,抛下了北营的将士跑回来,我不吃饭你也不吃饭陪着我,但是你我心里都明白,我们都没办法不管不顾只为了自己去活。”
她转头看向林尧,眼眸中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你信我,即便是我们现在真的抛下一切远走高飞,也不会好过。”
“忆瑾,”林尧反复叫着梁忆瑾的名字,无能为力地虚弱感侵蚀着他,他握住剑柄,又深觉这十几年的起早贪黑下得苦工就像是重重扇在脸上的巴掌。
遥远的天际线将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收尽,深蓝的天空如丝绸一般铺展,有淡淡的云丝。
这样的好的天气,连离别都显得没那么伤感了。
“将军,”再开口,梁忆瑾已经改了称呼,“千里送行终有一别,就到这吧。你离开北营太久了,该回去了。”
林尧的目光落在北边隐约可见的绵延峰峦之上,是啊,群鸟归巢之时,他也该回去了。
“翁主,保重。”
他缓缓握剑抱拳,上一次叫她翁主应该还是她去北营之前。
那个时候,林尧以为这千尊万贵的翁主不过是来过过新鲜,凑两天热闹便回去了,谁知梁忆瑾是动了真格的,之后的两年的时间,她竟几乎都窝在北营里。
现在回想起来,那两年是林少将军最快乐的时光了,他亲眼见证了梁忆瑾从眼含稚气,眉眼灵动的漂亮小姑娘蜕变成眼前的绝色之姿,举手投足便是无限风情。
可那些人不过是爱慕她的容颜,他们是否真的懂得这让人神魂颠倒的皮囊之下那颗沉甸甸的心。
林尧站在原地,目送梁忆瑾上马车,淡薄的夜色之中,她回眸浅笑,像流星划过夜空,又像是极夜到来前最后一点弥足珍贵的光亮。
此生以此刻为界,往后皆为漫漫长夜。
*
知道梁忆瑾归心似箭,这一路,但逢驿站只是用饭换马,不分昼夜地赶路,只在要出大楚国境之前找了个官家驿站歇了歇,为的是叫梁忆瑾梳洗装扮。
泡了个热水澡,去了浑身的乏气,浑身上下都畅快不已。
剩下的路程,最多两日也就到了,脖子的红痕没有完褪去,不过颜色淡了许多,不仔细看……应该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梁忆瑾对着镜子叹了口气,不过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头发披散下来了。
芊儿正在梳头的手一顿,悄声问:“翁主,不要再遮一遮了?”
“不了,”梁忆瑾把头发撩起来,微微有些恼意:“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被蚊子咬了。”
讨人厌的蚊子。
梳好了头发,梁忆瑾换上了她带了的压箱底的渝西曲裾,带它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穿上身儿,更别提穿着它回渝西了。
驿站铜镜工艺不好,又小,映出的人影是模模糊糊的,可只是扫过一眼那模糊的人影,梁忆瑾霎时就红了眼眶。
她站在镜前沉默良久。
彦卿候着不见她出来,推门进来,先是一愣,继而慢慢道:“怪不得你初来时总是绊倒,原来你们的衣裳是没有那样繁重的裙摆的。”
梁忆瑾转过头来,眼圈处染着一层粉红,声音空空的:“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有最兴盛的名族才配使用。”
不是嘲讽。
如果非要说这句话有什么情绪,那便是一点点羡慕。
“怎么又难受了? ”
彦卿关上房门,也没靠近,不近不远地看着她。
梁忆瑾哼笑一声,“矫情了我。”
彦卿背靠着门,半天都没说话。
就这两天他才注意到梁忆瑾有个习惯,当她稍微表现出一点点脆弱的时候,每当她想流眼泪的时候,她总会用自嘲的方式来给自己打个圆场,就好像她的脆弱和感伤是错的,是不被允许的。
梁忆瑾快步走过来,头上的步摇轻轻摇晃,她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走吧,妾身是不是耽误太久了。”
彦卿伸手拉住了梁忆瑾,他低着头,没看她。
梁忆瑾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轻轻扯了一下。
“可以的,”彦卿抬头,“可以哭的。”
你是可以哭的,可以矫情的,可以脆弱的,可以躺平偷懒什么都不管的。
梁忆瑾哟咬着牙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但是眼眶处的粉红却火速晕染加深,一阵酸楚冲上鼻尖,她吸了吸鼻子,软声道:“殿下又把妾身给弄哭了。”
彦卿侧过脸去看她,低低地叹息中满是心疼:“突然希望你是我女儿。”
这样我就能,疼着你,护着你,不叫你受一点点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 满足你做女儿奴的心愿~~~~~~~~~~
被锁的那一章其实没啥,并没有错过一个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