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上[重生]》第29章


第28章 及冠礼
万寿节前,程殊曾与四位阁老见面,商讨了关于陛下亲政的事宜。几位阁老听程殊提起亲政,还以为她不愿将权柄放手,却没想到程殊竟然直接拒绝了临朝听政,将全部皇权都交还给了李漠。
张中承当场便老泪纵横,感激涕零地给程殊行了大礼。但怀友明没有这么开心,程殊刚表露出亲近南党的意思,如今就要将权力让出来,显然是会降低很多对南党的加持。
三辅四辅两位阁老人微言轻,不敢发表言论,只跟着夸太后英明。
万寿节当天,程殊下了懿旨,宣称自己近些日子身体不适,需要安心静养,皇帝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因此她从即日起不再垂帘听政。
因为万寿节后的筵席是文武百官的大宴,六部三司六品以上的大臣全都受邀在列,程殊在此时宣称,一方面是显出自己的决心来,另一方面也是让李漠没有推拒的机会。
此先,程殊已经同阁老们说好,将此事先瞒着李漠,也是担心李漠会反对。阁老们虽然不解程殊的安排,但李漠对程殊的依赖他们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来,因此不得不认同程殊的做法。
于是懿旨刚出,筵席上瞬间炸开了锅,只有李漠垂首坐在主位上,眼神中有些黯然。
程殊叹了口气,她何尝想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来疏远李漠,只是已经由不得她缓缓而来了。
大梁的朝廷等不得,她自己等不得,纪别也同样等不得。
***
彻底放手朝政后,程殊反而闲得有些难受。
后宫中没有妃子,太妃们一群寡妇也没什么礼数的讲究了。程殊可以想几时起,便几时起。
起初的几天,她还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被知夏叫起来,有时候甚至连早膳都省下了。但一段日子之后,她又渐渐恢复原本的起身时辰。
这可苦了一众伺候的奴才们,她们拿不准程殊的作息,只能随时随地候着,年轻如知夏倒是还好,福顺这等老人熬了没几天眼下就青黑一片。
还有便是春晓的离开也让长春宫中议论了许久。原本宫里就属春晓长得最美,最爱打扮,还不准人说。每当有人说她,她都用打扮给自己看怼回去。而如今飞上枝头的也还是她,一天之间就从小小的宫女变成了王妃。
春玲也闷闷不乐了许多天,得知春晓离开的那天,她去探望了春晓,顺路给她受伤的膝盖换药。但听说,换着换着,两人就开始吵起了架,最后反而是春玲哭着跑了出来。
于程殊而言,春晓的离开也让她有点不舍。春晓聪慧又手巧,几乎是她重生以来最得力的一个宫女,如今她也有种损失了左膀右臂的感觉。
纪别还是照常进宫伺候皇帝读书,每逢他进宫讲经,程殊都会去乾清宫旁听。偶尔,程殊会叫纪别到长春宫来,现在知夏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和福顺一起为两人的相处遮遮掩掩。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年。
***
纪别即将及冠了。
及冠之礼,是大梁男儿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标志着已经长成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同时在加冠之礼上,往往要由长辈或老师为其赐予表字,以示正式成年。
由于纪别早入官场,已经有了表字,便省去了这一环节,然而这场及冠礼更是要好好办。
这两年多来,纪父纪母认识了许多纪别同僚的父母,他们有的也是农人,有的曾经是读书人。二老跟着他们学到了许多,也知道及冠有多重要,当然也知道了如今二十的纪别还没娶媳妇也已经说不过去了。
大概从半年前,纪别甚至不敢回家了。只要和纪父纪母同桌吃饭,或是出门同行,二老就会在说亲事的话题上喋喋不休。
如今两人已经看出来了,当年纪别不让他们私下定亲的事就是在忽悠他们,自从他们拒绝了几家适龄姑娘的亲事之后,提到婚事的人家就越来越少,直到如今一家都没有了。
纪母悔得肠子都青了,拉住纪别就开始唠叨:“你说朝廷里,哪里有二十了还没结婚的,你看前边那条街住着的姓张的人家,儿子今年二十五,前些日子都将续弦纳进门了。”
纪别后背一凉:“娘,您这是咒我原配媳妇啊。”
纪父批评他道:“怎么和你娘说话呢,你娘这不也是着急,催你赶紧找媳妇。我俩年纪也大了,不也是想赶着身体还硬朗,帮你带带孩子。”
“对啊对啊,”纪母跟着帮腔,“咱就是想抱抱大孙子,这有错吗?”
纪别连忙低头说是:“爹娘别急了,本来就应该是男子家上门提亲。到时候咱们家主动一点不就好了吗?”
“你别敷衍我们了。”纪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就直说吧,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爹娘找媒人去给你说亲事,要是没有,可就我们俩做主。”
纪别看自己爹娘的样子,像是马上就要给自己找个老婆回家,为了避免突然被定亲的惨剧,他连忙投降:“有了有了,已经有了相中的姑娘。”
“是什么样的姑娘啊?今年多大了?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什么样的人家啊?”
纪母连着问了一串,然后被纪父拦住了:“行了行了,让别儿自己说吧。”
“对,别儿你自己说。”
纪别试探着回答,每说一个字就看一下二老的脸色。
“她挺高的。”二老脸色没变化。
“稍稍偏瘦。”纪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长得好看。”纪父满意地点点头。
“家中也是文臣。”二老都满意地点头。
“只是……”纪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程殊的身份说出来,怕将两人吓出个好歹,“只是,她年纪比儿子大了两岁。”
纪母咬着后槽牙,嘟囔了一句“都二十二了啊”,然后勉强点了点头,“别儿你喜欢就好,反正只要你别带回来个寡妇,爹娘都能接受。”
这回牙疼的轮到纪别了。
***
次日来到宫中,纪别同程殊描述了一下这件事,他本意是想让程殊不用担心,自己会解决,但没想到程殊听完之后竟然哈哈大笑。
程殊笑了半天才停下来。纪别问她笑什么,程殊说道:“笑令尊和令慈真的很有趣。”
纪别无奈地摇摇头:“你要是一日三餐地被催着成亲,你就不觉得有趣了。”
“你当我没经历过?”程殊质问他,“我成亲那阵还不是被成天劝着,这个走了那个又来了,我连顿好饭都没吃上过。”
纪别露出了一个同病相怜的表情,但还是说道:“放心,我一定能把你八抬大轿地娶回去,到时候咱们的亲事办得比谁都要隆重,今后让全京城的人都羡慕咱们。”
没想到程殊却说:“不用了,再好能比得过我第一次成亲?还不如将银子省下来好好过日子。”
纪别顿时颓废了下来,但是转念一想,倒也确实是这样的,有谁家的亲事能像立后大典一般隆重,要是真的有,怕是亲事结束就会被推到菜市口砍头。
纪别这样想便释然了,他说道:“那我们的亲事起码要夫君在场。”毕竟当年的立后大典上谁也没见到病中的先帝。
随后,纪别就被程殊打了出去,很残暴的那种,甚至额角都青了一块。
福顺像是选好了时候一样出现,给了纪别一个无奈的眼神和一个亲切的微笑:“纪大人好自为之。”
***
长春宫里,程殊前脚刚将纪别打了出去,后脚就为他想着及冠的礼物,知夏和福顺有幸被赐座和她一起琢磨。
知夏先说道:“奴婢知道,金银这类阿堵之物是不行的,读书人都瞧不上这些,反而送些清雅别致的能得纪大人的欢心。”
程殊欲言又止,但知夏看懂了,她是想说自己废话,于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福顺你说说?”
福顺满脸为难:“我的娘娘哎,你这可是为难奴才了,奴才一个老阉人,这辈子都没送人过东西,哪能知道这些呢?”
程殊想想也对,但她如今也只能司马当活马医,逼问福顺道:“必须说一个。”
福顺哭丧着脸,想了半天,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不然送套宅子吧,听说纪大人还和父母挤在赁来的小院子里,实在是不妥。”
程殊思索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个主意还行,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这不行,这样太引人注意了,于他弊多于利。”
知夏和福顺又先后说了几个,都没说到程殊的心坎里去。程殊自己也想着,边想边说了一句:“要是春晓在便好了,她鬼精鬼灵的,肯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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