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出版]》第32章


我是被一名月革人劫持到中原的,他以为我是王宫里的女祭司,因为我穿苍女祭司的衣裳。
我没反抗是因为当时正好被麻蛛咬了手指。
进了北关后,我身上的毒才略有缓解,而此时,魏国与胡人正有战争,不方便立即通关回去,也就假作被那月革人挟持,看他意欲何为。
在月革,女祭司的地位几乎与月革王比肩,月革人对她们相当尊敬。由此可见这个劫持我的人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才敢省险劫持天神的仆人。
从北关一路南下,到了运河渡口,他引我上船。
这是个脑子有点笨的劫匪,进了中原也不懂得要更换汉人的衣裳,而且一日三餐,每餐前都要向我拜礼后才动筷子吃饭,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偶尔也会碰上一些地痞无赖上来骚扰,都被这名劫匪打跑。通过他打斗时的射手我可以判断此人的功夫不低,以他招招害命、却招招点到为止来看,这人的身手搞不好不在胡生之下。
我没有逃也许是对的,尤其在我身上的毒药并不那么充裕的情况下。
在船上待了三天后,终于抵达丁他的目的地——榆城。
到了这儿他才开口跟我说第一句话:“天神降福,请祭司救我的妻子。”说这话时,他把手中的弯刀双手奉到我面前。
刀是月革武士的命,交刀便是交命。他劫我原来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换他妻子的命。
我审视一眼他的弯刀——一把钝刀而已。
“我口渴。”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一时间这人还没听明白我的话。
“拿水来。”
他迟疑着到并台口舀了一碗清水。
我趁机看了一圈眼前这方院子,虽不至于残破,但十分老旧,月革武士的卖命金相当高,应该不至于连个像样的院子都住不上。
“金相公,大夫请来啦?”院门外一名老妇探头打了声招呼。
我这才知道这劫匪姓金。
“是。”他向老妇颔首,遂把碗递给我。
我正打算解下蒙脸的围巾,忽闻身后有响动,便转身去看。手上的井水顺着手腕一直流进袖筒……
虽然面前的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但我仍能辨认出门口那个拄着拐杖的女人是——蓝絮!
她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成了月革人的妻子?
蓝絮起先也并不确定是我,直到我取下遮脸的围巾,她自嘲地笑笑:“想不到死前还能见到故人。”
我看看她的右腿,像是断了,根本不能使力:“谁做的?”
“管他呢,我们这种人难道还会记仇人?”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差不多。”我现在就是个活死人。
她给我让路,示意我进屋。
因为没什么旧事可叙,入座后,我便执起她的手把脉,好半天后,才缓缓收回手,静默。她体内的毒气己破心门,神仙也无力回天,我抬眉看她:“要我给你配药吗?”那种死得痛快些的。
她摇头:“就这样吧,应得的。”随即看一眼院子里正砍柴的男人,“我这儿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你若是想要,咱们做个交换吧?帮我把他赶走,我不想看到他。”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那个男人:“好,一锭金子就够了。”
“不是杀他,只让他离开。”她补充一句,担心我弄错她的意思。
我失笑:“你傻了吗?我们一向只学怎么要人命,哪里学过诛心?”杀他可以,让他走难啊,“他是从月革把我带来的,以为我是王城里的女祭司,可以替你救命还神,你怎么会碰到这种笨蛋?”
“他本来是为赏金来杀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种关系。”蓝絮低眉,“突然有人缠着对你好,倒真是有点吓人。”
我点头,李卒现在把我的命看成是李城斜的,偶尔我也会有这种危机和不适应。
“紫姬死了,去年的事。现在是我,我之后,就剩你跟阿梓了。”
就剩我跟阿梓……不知道我俩谁是最后一个。
李卒的人是当天下午追来的。
来的是灰影,估计是一路追过来的,不知李卒知不知道我被劫了。
我没急着让灰影住手,直到他将那姓金的制服,我才摆手示意不杀。
“你们不能带我走!”姓金的长吼,夹带着月革人的口音,颇像狼嚎,震得人耳朵不舒服。
我抬眉看一眼松树枝头的鹰——是蓝絮的枭。
“她有人陪,不必你多事。”有枭在身边,对蓝絮来说就己经足够了,无须闲杂人等跟着。
我脚踩上甲板的那刻,一锭金子从天而降,落进我的掌心,仰天看,枭盘旋在半空中,长鸣一声,继而登空翱翔而去。
“银货两讫。”我对着枭影低道。
船上的“狼嚎”声持续了半天,一个大男人,居然为了这种事号啕,难怪蓝絮不喜欢。
“主人在东陵万郡。”灰影点住那姓金的的哑穴,向我报备李卒的所在。
我并不想知道他的行踪,便没言语。
时值落叶知秋的好时节,我却因在路上淋了一场大雨而无心观景。
我实在是烧得有点严重,不得不让船家靠岸,至于那姓金的,暂时还不能放,刚离开愉城一天,蓝絮肯定还没离开太远,放了他搞不好又被他寻到,不如带远一点。
我在一处乡村野店暂时伫脚,灰影去找了些药草回来,为免烧环脑子,我不得不破例喝下这苦死人的药汁。
我吃完药便是沉睡,从早上一直睡到傍晚,睁开眼时,夕阳正赤,推窗览看,浓墨重彩的天际之间,隐隐可见远处高耸的城楼。店家说,那儿便是东陵万郡。
“东陵野居下,海市疑为煞,临窗卷帘夕,是否子浣纱?”清亮的男音自草楼下传来。
我看过去,一个白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马背上,一脸的轻薄样儿。若非我身上没力气,也许会施些幻术,让他寻处歪脖子树一了百了。
“小姨?”倒是白袍男人身旁的小孩先跳下马背。
这声音……是小辉?
但听草楼一阵震颤,紧接着房门啪啦一响,一抹身影窜到我身边来。
“小姨!”是小辉,只是长高了点,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居然已经到了我肩头。
我不是个热络的人,尽管见到他心情很好,却也只会说些凉话:“怎么在这儿?”
“伯伯在东陵与齐国人谈合兵的事,喻叔叔带我来见识一下。小姨,你也来见伯伯吗?”
“路过。”
“小姨,这儿年你都去哪儿了?”他紧接着道,“刚才我们正忙着赶路,喻叔叔一见你推开窗,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还以为遇上山妖了呢。”他指着倚在在门口的刚才那个白袍男人向我介绍,“这就是喻叔叔,他指着倚他是伯伯的首席军师,伯伯说如果我能从他那儿学成,也升我做军师。”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碎嘴?丝毫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小辉,病人需要休息。”白袍男子看出了我身体不适。
听他这么说,臭小子才仔细审视我,并伸手想往我的额头拭,被我下意识闪过。
“小姨,你生病了?”
“就是淋了点雨。”还有点余烧而己。
臭小子四下看看房间:“这里哪能住人!小姨你这就跟我们进城去。”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冷哼,他自己也不过是只寄宿的燕子,口气倒挺像世家豪门的公子哥。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平白染了一身贵族脾气,他日被打回原形,看他如何收场。
臭小子已经大到能听懂我的话,扁一扁嘴:“我知道,我就是看不过小姨住在这种阴寒湿漏的地方。”
“这里挺好。”我没觉得哪里不好。
“小姨,你就跟我们进城吧,伯伯的事今天就会谈完,不会影响到他的正事,何况你身体不好,也需要休养。”
“哪那么多废话。”
臭小子知道我的脾气,对我的凉话既不生气也不气馁,圈住我的手臂:“那我就在这儿陪小姨住一晚,喻叔叔,你先回城。”
那喻叔叔笑着向找点点头。
直等到那姓喻的走干净,我才转身与臭小子聊天。
这几年,我们被李卒送到月革后,他身边知道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他一且田在身边照顾。唯独小辉他一直留在身边照顾。这本来也是我的意思,我不打算把小辉还给阿梓,还给她最终也是被幻谷带走,倒不如留在秦王府,起码能保住臭小子的命,而且将来还不至于没有出路。
我们是无药可救了,至少不能再连累了下一辈。
“小姨,你回京城吧,你回了京城,伯伯就不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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