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出版]》第35章


我望着他那令人怀念的笑容,想起往昔,突然问他:“如果我要嫁人,你会答应吗?”这是伊娃问过我的问题——我愿意嫁给别的男人吗?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问他这种问题,一时间,他无法回答。
我低眉,继续帮他处理胸口的剑伤:“你逼我承认我是李城斜,难道没想过李城斜会有这种问题?”药粉撒太多,“你知道我的性子,你若再拿李城斜这个身份逼我,我也会拿她来对付你。”他宠爱家人不是吗?难道不担心我拿李城斜的幸福跟他赌?“有些事,心照不宣最好。”与他赌了两年的气,今儿晚上被一剑刺破,才发现与他对峙,最重要的不是底气,而是方法。
他继续沉默不言,不过膝上的双手倒是伸展了一下,我姑且把这当做是他被我气到了。
我不禁勾唇:“如果这辈子我非要在这个该死的玩笑中煎熬,没道理要庭你。”他别想我会认栽,“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白桑这个女人,不管你对她有没有一点留恋。”
他伸指点住我的额头,将我摁坐回床沿,双手撑在我两侧,欺近,近到眼帘几乎能碰触到对方:“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笑,笑纹中带着些缥缈。“也是禽兽与人的距离,我原本想自己控制,你却非要跟我争。”他的眼皮微微张合一下,“你又给我用睡香?”
“是你女儿做的迷香。”他的靠近,还有他的话都让我无措,所以我才下意识对他用迷香。
他笑笑,合上双眸,侧身倒在我腿边的地上。
俯视他的睡容,我发觉自己很没用,挑衅他,却又承受不住结果。
次日,我们没再讨论前一夜的话题。这就是所谓的心照不宣吧?
他忙,我也忙,他忙着正事,我忙着私事——教女儿制毒。
我们住进了东陵城,小孽障头一次住汉人的深宅大院,很不习惯。
我们在月革的住处,高阔,自由,也没有里里外外的仆人,晚上睡前可以数星星,早晨起床可以看日出,偶尔想逃跑,她也可以骑上皓雪从图腾柱上纵跃而下。而这些,在这里统统做不到,所以她最近经常嘟嘴。
“怎么了?嘴嘟得那么高?”他背手立于门外。这还是来到东陵城后,他第一次拨冗来见我们。
我在碾药,小孽障正嘟着嘴喂冰蚕,见他来了,忙放下手上的活跑过去。
“娘说如果我把外面那些人毒死,你会揍我,爹爹,你会吗?”
“会,他们又没伤到你。”他弯身抱起小孽障。
“我不喜欢他们老是跟着我,爹爹,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月革?”
“等爹爹不忙了。”
“那你什么时候不忙?”
“没事做就不忙了。”
小孽障皱起眉头,似乎在想他什么时候可以没事做。
“他们说你不喝药。”他抱了小孽障进门,这话显然是对我说的。
“没看见我在做什么?”我示意一下手上的药杵,想吃药,我自己会做。
“肩上的伤怎么样?”
我没来得及答话,倒给小孽障抢了先:“娘肩膀上开了好多梅花。”
因为小孽障的话,他的口气变得不太好:“去把药喝了。”听起来不容置疑,行动也是如此,当下便叫人把药端进来,要我当着他的面喝光。
既然他如此坚持,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咕咚两口喝完,放下药碗,就跨出屋门,连带早上的饭一起彻底吐了个干净。
“你好像很有兴致跟我作对。”他站在我背后,似乎对我吐药的行为很不赞同。“这药里的田七太多,我被田七水灌过,吃不下这味儿。”
“为什么不早说?”
“我忘了。”不想跟他讨论田七,我随口问道,“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小辉?”
“让喻泰带他一起回京了。”
我抬脸看他:“这么快?”我以为他能让我们多相处几天,“你也要走吗?”
“不走。”
“这里还有事?”
“你们还在这儿。”
我倏尔一笑:“也对,你与小孽障的时间还不够份额。”他每年至少要留二十天给他的女儿。
“这里要是住着闷,山上还有处院子。”
小孽障对他口中的院子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当天便搬了过去,其实离这宅子不太远,一个山下,一个山上而己。
晚间,小孽障窝在他怀里睡去。有爹爹在时,她还是更喜欢与他同住,因为他比我健谈一点,而且对她的问题他很少拒绝。
见他抱孩子进了里屋,我起身回屋里换肩上的药。只是刚拆下来使被身后的人接手。
我转头看一眼身后,原本还以为他也跟小孽障一起睡了呢。
“不能碰田七,还有其他药可以吃,你真打算把这点血流光?”我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好像对我不吃药很不以为然。
“我向来只会弄死别人,不会弄死自己。”
因为伤口粘住了绷纱,他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帮我换药。
“老皇帝还没死?”两年前听说皇位易主,但没听说老皇帝驾崩,这老家伙活着一天,我总有些不安心。
“没。”
“他非要等着把你利用完,除掉之后才去死吗?”
“……”他虽然不喜欢老皇帝,但不会像我这样随意谈论。
“这次也是他做的?”能派来那么多杀手,背后的主使定然不俗。
“他没道理杀一个正在给他卖命的人,何况想我死的人太多,不只魏国的。”
“你……这么帮他,为什么?”我一直很想问他,他这种不忠君、也未必爱国的人,为什么会为了魏国那么卖命?
他微微抬眉:“我记得好像跟你说过——除了这点事,没什么事是值得做。”
他是说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还不是李城斜,他还没有成为禽兽,现在我们在老皇帝的安排下,顺利成了一对禽兽。
“你不恨他吗?”
他笑笑:“恨这玩意只有孩子才会有,我己经过了那个年纪。”
“难道他利用你的血缘,你也不生气?”
“有愤怒,但是过了之后……倒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老皇帝设计他,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完全可以不留下你,但我留了。”他的视线定在我脸上,“这叫为色所惑。”
为他的“为色所惑”,我转开眼:“没看出来你有过。”对杜幺、对白桑都不曾见过他有多迷恋。
他又笑,这次不知又是为了什么。
将我肩上的绷纱绑好后,他顺手递过来一只巴掌大的红漆木盒。
“是什么?”
他没说。
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放了一只羊脂玉的玉镯。我向来不佩首饰,还是杜幺时,他在宫里得的赏赐也会让人送我一些,但我从来没戴过,这一点他应该清楚。
“这是父亲要送给你母亲的。”见我随手要扔,他敏捷地接住,“他们没有愧对过你。”
“没有愧对过我?既然有了妻儿,就不该再设外室,既设了外室,可见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一对狗男女,还平白连累了儿女。
“他们没错,是我的母亲,她用权势进了李府。所以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母亲。”
“权势?真喜欢还会怕权势吗?”不过都是借口。
“正常人都会有顾忌。”他道,“如果今日还有李家宗室,我也会顾忌。”
他不会。
“我会。”他伸手将玉镯滑进我的手腕,“戴上这东西就当是还他们的生养之恩。”
我不想为了陌生人戴些奇怪的东西,像枷锁一样:“你把这个给我,是在提醒自己吗?”因他的强制,我忍不住想将他一军。
“是。”他颔首。
“可笑。”我抽回手腕,“你的事,却让我戴手镣。”说是说,但我还是没将手上的镯子拿下。
他舒张一下十指,将手背到身后。
他这举动在我身边时出现过好些次,之前一直与他生气,我不曾仔细想过,现在把话说透了,方知这举动代表着他在隐忍着不做出伤害妹妹的事。
“你没试过找其他女人?”我也许可以替代。
“试过。”他背过身,从门旁转到窗口 。
我等着他的结论。
他却什么结论也不给我。
“不早了,你休息吧。”他却就这么转身离去。
第十六章 山居
魏国紧邻东齐,魏国还曾是齐的属臣,不过世易时移,如今的齐国早已不复往昔的兴盛,嫡乱内斗,胡蛮成患,衰败不堪。甚至于几次让东胡人的马队奔袭到京畿腹地。
就像这一次一样。
本来他已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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