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出版]》第70章


“嗯,大概是这样。”
“这次又为了什么?”
“你喻叔叔他们前些日子来过一趟。”
喻奏喻叔叔来?思必是跟梅姨有关了。
“梅姨都嫁人了,娘还不放心?还是…你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了?·
李卒笑笑,他倒是也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可惜,他那位夫人不肯理
他。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李卒摸摸闺女的后脑勺:“不急,爹爹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咱们先聊聊。”
至于他们老夫老妻。自然有的是空余时间聊他们的悄悄话。
秦王妃周氏,闺名梅亦,出身大名周家,是当今皇后的堂姐,身份高贵,嫁入秦王府后,一向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据有幸见过的人说,是位倾国倾城、愁眉啼妆的冰美人。为秦王诞下二子后,随秦王一进长期驻守北关城。为表彰其贞德,魏帝钦题“寒北诸颜尽归白”,并将北关改为白城,枚封其为“白城夫人”。
其实她到底有没有本事让“寒北诸颜尽归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削去李卒的兵权。
让一位朝廷重臣从京城搬到边关,说是畏俱北方势力再起,实际到底是重用还是夺权,谁能说得清?
好在随着年纪增长,李卒的脾性也越发温和,所以对魏帝的决定,他倒没什么不悦。只是常年在外奔走,早己习惯了忙碌的日子,要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还真有些不习惯,尤其他们夫妻之间。
往时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忽然间变得聚多离少,总有些地方不适应。
周氏,也就是从前的白桑,十几年前,从昏睡中清醒后,她就莫名地成了秦王妃周梅亦。不是她不习惯跟他长期相守,是他不适应闲下来的日子。
从京都搬到白城后,他其实只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之后便再次寻不到踪影,不是到卞畿大营,就是东出入齐,反倒比之前更加见不到人影,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人人都有习惯,他的习惯就是被人利用和依靠,事情越多,他越精神,免得太快变成糟老头子,还是不要太快改变他的习惯为上,所以她不会开口阻止他四下乱跑,只要他别跟女人纠缠不清。
这个男人犯狐狸,不管年轻的还是年长的,见到他就会走不动路。
年少时,她反倒不用担心他,那时的他心高气傲,脾气也不大好,女人虽然爱慕,但不敢靠他太近。随着年纪增长,他的脾气变得越发沉静,显得温和,以至于老老少少的女人都喜欢往他身边靠。
前些日子周梅亦来过一趟,她其实不想跟那个女人走得太近,但事实上她们很聊得来,尤其在对付孩子的问题上,那女人很有一套。
周梅亦回到京都后,给她来了一封信,信上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些琐碎的家常,但结尾时提到他们在回京的途中救下了一名被毒蛇咬到的女子,那女子想向李卒舍身报恩。周梅亦是什么人,没有眉目的事她不会轻易提及,既提起来,显然是要她注意的,定然是那女子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
她并不是因为他救女人生气,她气的是明明告诉过他,这段时间再吃“百灵丹”,不能轻易沾到毒物。
吱呀——药房的门轻轻被推开。
白桑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铜炉上的火苗不动。
脚步声在她身后定住,久久之后,她才感受到脖颈处有人呼气。
“炖药”他问。
“嗯。”她浅浅答应一声。
“谁的?”他又问。
“小孽障的。”她伸手扭一下铜炉的闸门,把炭火关小一点。
“今晚你还睡这儿?”他再问。
“嗯。”女儿的脸色不太好,趁她在这儿,想多煨几味补药给她。
他沉默不语,眼帘微微低;继而起身躺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她忙着炖药,没再理他,直到把一切张罗好,发现他正闭目仰躺在榻子上,似乎不打算走的样子。瞧那一身尘土,回到家也不晓得要换身衣裳,把榻子都弄脏了,这白狐毛的被褥可是他亲手猎来的,用了好几年仍然一尘不染,被他这么一躺,全弄脏了。
“我跟你说过三个月内不要沾毒,那女子到底是什么天香国色,让你这么破例去救?”好不容易才配出的百灵丹,他也不晓得珍惜,白白浪费了她半年的心血。
李卒勾唇,原来她不高兴是为了这件事,遂睁开双眼:“以为是举手之劳,谁知会是麻烦。”不是他太好心,是那女人就倒在他的马下,他也不过是顺势看看,结果不但中了蛇毒,还差点被那女人给讹上,非要给他为奴为牌,“就为了这个,你两天都不回房?”他半坐起身,拉她坐下。
“不全足为了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沈鹏昊来了白城,见到他她心里难过,“小孽障始终还是忘不了沈鹏昊那小子。”虽然她说看开了,但见她流泪,她心里总是说不出的难过,“如今又嫁给了那个哈瓦,他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哈瓦那小子虽然面冷,但不会亏待丫头。”哈瓦也算是他教导出来的,相对比较了解,否则也不会让女儿那么快再嫁。
她叹息。“我不是说他会亏待小孽障,你不觉得哈瓦跟你太像了?”同样年少轻狂,问样身负族人的前途,同样不服输,“小孽障跟我不一样,她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宠着,一个沈鹏昊就差点置她于死地,那个哈瓦性子强硬,几个沈鹏昊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旦今后发生什么变故,她该怎么办?”
他居然笑了出来:“她能够成为月革的大阏氏,说明她已经是大人了,你想再多也是自己烦恼。”伸手揽她到身边。
她也顺势捏住他的手腕,替他试脉。
看着她那半垂的长睫毛,他缓缓开口道:“邵公子让人送了信来。”
她那半垂的睫毛微微一眨,知道他的话中意,一定是有了灰影的消息。
当年她为了救他,命悬一线时,是灰影渡了一大碗血给她,才替她延了寿命,让李卒有机会救她。等她醒来时,那个家伙却己经离开了,害她要欠他一辈子的人情,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有人在西南见过他。”
西南?她大概知道他在哪儿了,应该是那儿吧,她曾经的藏身之处。
“别让邵公子再找了。”那个家伙做了别人半辈子的影子,后半生就让他做自己吧。
李卒其实是想把灰影找回来的,他不希望她欠别人的人情,尤其是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的。他一向自私,不喜欢她的心里念着另一个男人,即使是恩情也不行。但他和她都欠那个家伙的。
“嗯。”就这样吧。
炉火扑闪,药香满溢,狭小的软榻上偎着一对人儿,女人闭着双眸枕在男人的肩头,男人头枕双手,一腿拳起,一腿横直。半眯着眼,神态慵懒。
李尘疏缓缓合上门缝,本是打算来劝母亲的,看来是用不着她多事了。
“芽芽—”甚爹爹的声音。
爹爹很喜欢叫娘亲这个乳名,娘亲却一直不喜欢他这么叫她。
番外三 他和他的影子
对灰影来说,跟着李卒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忽然间离开。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想去的,除了这间巴掌大的竹屋。
这间小屋是她曾经的住处,屋里放着她的毒,还有她的钱柜。
她告诉过他,药架的上三层不能碰,是毒,药架的下三层可以。是解药。她说过自己不救人,却在制毒的同时制作解药。
她的钱柜不算大,三尺见方,没有锁,也没有机关,什么都没有,箱子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很凌乱,她迷糊中曾说过,这箱子很脏。
她是个很特别的人,一直都是。
当她以杜么的身份出现时,李卒和他都防着她,因为知道她是细作。
当她以白桑的身份再现时,仍然如此,但他们却对她另眼相待,如果说跟容貌无关,那是不诚实,有关,但关系不大。
李卒更欣赏她的诚实。
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像往常一样。倚在一品接对面的屋檐下,对面窗子里正是她跟李卒。
白衣胜雪的她跪坐在李卒身后,双手紧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那场景很好看,即便是在他这种不懂风情的人眼里也是赏心悦目。
就是这么一个场面,让他再也忘不掉。
她说他是个单纯的人,其实她自己也是。面对李卒那样的人,不能轻易放感情。这一点作为他的影子的他相当清楚。
他从小跟着李卒,了解他的喜好,更清楚他的报复,他有家族冤肠,有国仇家恨,更有满腹雄心,而且还是个贵族子弟,这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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