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第79章


苏意卿微微一惊,但谢楚河在她身边,岂会容他人近身。谢楚河疾步挡在苏意卿的前面,伸手一拨,那妇人就倒飞了出去,狠狠地跌到了地上。
随行的士兵们惊出了一身冷汗,赶过去将那妇人按住了。
周围的男女香客都大惊,呼啦一下全部四散逃开,只有个别胆子肥的,躲在门后偷摸地看着。
那妇人跌得满口是血,嚎啕大哭:“你们这群恶贼,害死了我的丈夫,我如今没有活路了,菩萨在上,老天你睁睁眼啊,怎么不降下天雷把他们劈死啊!”
寺中的僧人慌忙跑了出来,他们知道大将军今日要来,但此寺中的僧人们素来清高,也未予另眼相看,闻得出了事端,这才紧张了起来。
谢楚河上下看了看苏意卿:“你没事吧。”
苏意卿拍了拍胸口:“不打紧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枯瘦老僧过来,行了个稽首礼:“阿弥陀佛,大将军驾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谢楚河冷冷地并不言语。
那老僧在大将军面前亦是从容自若,他的态度谦卑,但神色安然慈悲:“那边的女檀越,她的丈夫原本是株州守城的士卒,不久前死于战场,留下孤儿寡母,无人可依,这几日,她的幼子又得了重病,她无钱医治,故而来庙中拜求菩萨保佑。或许是她之前见过大将军,今日无意相遇,一时情急,失了分寸,好在夫人无恙,老僧恳求大将军勿动嗔念,在此清静之地,以礼敬佛祖为宜。”
谢楚河用淡然的目光扫了那老僧一眼,面上微笑,眼中却无丝毫笑意:“佛门之前,我亦不愿杀戮。”
他转头对士兵吩咐道:“拖远一点处置她,别污了夫人的眼睛。”
第67章 
“且慢。”苏意卿娇声唤道。
士兵马上停下了手,一般情况下,夫人的的指令比大将军的还要重要,一定要听从。
苏意卿招了招手,士兵们马上将那妇人拖到了苏意卿的面前,紧紧地压着她,谨防她暴起伤人。
那妇人一时勇气过了,此时又恨又怕,哭得浑身颤抖,带着满脸的血,说不出的狼狈。
苏意卿向谢楚河伸出了手:“给我银子。”
夫人随身是不带银子的。
谢楚河看了一眼随从,立马有随从上来,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子,毕恭毕敬地捧到苏意卿面前。
苏意卿看了看,足足有五个大锭,莫约十几两银子,她还算满意,抬了抬下巴。
那随从也机灵,立刻会意,将银子放在那妇人面前。
那妇人不明所以,惶恐地抬起眼来看着苏意卿。
苏意卿用温和的声音道:“两军交战,各有死伤,本非人力所能挽回,然则,逝者已去,生者还当度日,你这般莽撞,可知若你有个长短,你家中病重的孩儿可怎生是好。”
妇人心酸不已,伏地嚎啕大哭。
“念在你孩儿的份上,我今日且饶了你的过失,这些银子给你,去城中好好找个大夫给孩子看病吧,剩余的,给你们母子买些柴米。你快快走吧。”
谢楚河见苏意卿这般说,便抬了抬手。
士兵们放开了那妇人。
妇人把脸伏在尘埃里,泪水把土都打湿了。
谢楚河和苏意卿不再关心那妇人,一起进去了。
老僧人赶紧叫了小沙弥扶那妇人起来,这边自己跟了进去。
这寺院深阔,方才寺门前的动静,里面的香客并未闻及,还在虔诚地烧香拜佛。
及至见了谢楚河一行人,虽然未必认得大将军,但见他们的气派和排场,便知道身份不凡,有些谨慎的,就避开了。
苏意卿扶着谢楚河的手,进了大雄宝殿。
眼前佛像高大,在香烟的缭绕中俯视众生,眉目间即慈悲又庄严。
苏意卿想起这一生种种际遇,不由心有感念,便想要跪拜下去。
谢楚河赶紧拦住她:“卿卿,不可,你如今这样的身子,怎么能拜,若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苏意卿娇嗔道:“今天特地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拜佛吗,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你别在菩萨面前乱说话,小心菩萨听了气恼。”
“阿弥陀佛,佛有大度量,断不会为了凡人俗语所扰,谢夫人多虑了。”
适才在寺门前的枯瘦老僧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面容苍老,目光却是澄澈,望着苏意卿:“佛祖不拘泥于虚礼,既在佛前,佛已知你心念,夫人有孕在身,还是小心为妥,毋须跪拜。”
苏意卿见那老僧气度超然脱尘,便含笑问道:“不知大师法号?”
“老僧空妙,忝为本院主持,见过大将军和夫人。”
苏意卿肃容颔首:“原来是空妙大师,失敬。”
空妙老僧双手合十:“不敢当。”
他说完,自到一边去,盘腿坐下,敲着木鱼,低声诵经,不再理会旁人。
苏意卿见主持大师都那么说了,也不再矫情,当下恭敬地点了三柱香,诚心地在心中默念了许久。
谢楚河替她把那三柱香插上了。
苏意卿对着谢楚河软软地道:“谢郎,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今日既然我身子不妥,你就替我拜一拜菩萨,求菩萨保佑我们的孩子安安稳稳的。”
谢楚河微微一笑,也不接话,一撩衣襟,跪了下去。
他手掌摊开向上,以首触地,在佛前低下了他的头,一拜、再拜、而三。
苏意卿在他的身后,望着他。
他那一身的煞气,在这檀烟莲幡之下,似乎也淡去了。
谢楚河拜完起身,回首正对上了苏意卿的视线。
她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柔,如同春风。
谢楚河认真地道:“我本不信鬼神,然则,若为你故,我愿拜尽天下佛像,求你一生无忧,与我白头相偕。”
苏意卿把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是她的良人,在佛前,无须避讳。
她柔声道:“是否无忧不可知,但我此生必与你白头相偕,你放心好了,很多年前,我已经在佛前许过愿了,佛祖都已经知道了。”
夫人温存起来,真叫人又酥又麻。
谢楚河反手握紧了她的纤纤柔荑。
空妙老僧宣了一声佛号,走了过来:“老僧观大将军面相,破军之星入命,性凶悍,主杀伐,老僧本以为你是不敬神佛之人,今日能在佛前礼拜,殊为难得。”
谢楚河对老和尚这一番几乎可以称为不敬的话语并不介意,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苏意卿心中一紧:“敢问大师,我夫君这般命数,来日可否保得一生平安无虞?”
空妙老僧似笑非笑:“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夫人且待日后自己去看。”
苏意卿有点儿失望。
空妙老僧却又道:“夫人慈悲心肠,今日既相见,便是与老僧有缘。老僧有一物奉予夫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挂手串,递了过去。
“此乃迦南沉香,曾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老僧日日为它诵经咏念,已有了灵性,夫人不妨随身佩戴,庶可以保驱邪避恶、逢凶化吉。”
老和尚说得玄之又玄,苏意卿心里半信半疑的,但老和尚法相端庄,话语间隐含着一股说不出的空灵之意,苏意卿一时有些怔住了,不由接了下来。
空妙老僧双手合十,虚虚一礼,拂袖径直去了。
苏意卿摸着那挂手串,沉香的木珠,纹理古朴,触感温润,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味道,似佛前的香息,又似莲花盛开时的气味,令人心神安宁。
苏意卿心下喜爱,就顺手戴在了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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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夏,大燕皇帝驾崩,太子李明睿继位,是为庆宗。
谢楚河闻讯并不意外,他早已经开始调集兵马,准备继续西伐。
隔月,庆宗皇帝以北境云州十六重镇为筹,求得匈奴莫多单于出兵五十万,会同燕朝仅存的四十万大军,一起向江北进发,孤注一掷,欲与谢楚河决一死战。
谢楚河与众部将商议之后,决定在株州南面五百里地的漠河平原布下阵列,迎战敌军。
谢楚河亲自率前锋六十万军队先行开拔。唐博远与赵长盛两员宿将等待从江东各地征调而来的五十万士兵集结后,即刻跟上。
大风起兮云飞扬,将士出征,自是满怀壮勇豪气。
那一日的阳光分外耀眼。
苏意卿站在城门外,送别谢楚河。
他一身戎装,气度英挺而骁勇,他立在阳光下,是那么明朗高傲,他的身后是马蹄扬起的滚滚尘烟,以及无数飞扬的旌旗。
苏意卿刚想说话,忽然轻轻地“哎”了一声,一手抚上了肚子。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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