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离开的念头,有过那么一分动摇。而这份动摇,却不知为何,传染给了谢子逸,让他也同她一样,犹豫了。
一直等到夕阳落下,谢子逸才从城外回来。回来后,便直呼饿死了,将欢喜送上来的饭菜,一股脑儿囫囵吞下,突然拉住欢喜的手,笑眯眯的问道:“若是你将欢喜许配给我,你可愿意?”
颜清岚一怔,抱着孩子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紧。承玺难受的扭动身体,才让颜清岚回过神。
“这事情你应该问欢喜才是,问我做什么?”
欢喜不明就里的左右看看,挣扎着将手抽出谢子逸的手心,小心翼翼的看了颜清岚一眼,快步退了下去。谢子逸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眉眼间仿若有什么东西闪过,片刻后抬起头时,又是温柔笑意。
“嗯,难民开始慢慢回乡了。”谢子逸眸底晶亮闪烁,片刻后,却又成了一片死寂般的无边黑色,“你若同意,我便去问欢喜。”
“你!”
颜清岚咬咬唇,却不知该说什么。谢子逸是什么意思呢,是真心要欢喜,还是试探她的心思。嗯,确实,自从拿到扳指,过往回忆时不时会干扰她此时的情绪。要不要拒绝呢,可若是拒绝,她却不晓得她自己的心意,是否还像当初那样坚定。
“都是我不好。”颜清岚低低开口,“我总是动摇心意。”她抬起头,眼神在渐渐失去笑意的谢子逸脸上转了一圈,“我,我也不知道。你若是愿意就去问欢喜罢。”
“嗯。”谢子逸定定看着颜清岚几乎要哭出来似的表情,沉默片刻才说出口,“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没有信心。我无法保障你的安全,不管我如何努力,我能给你的,只是亡命天涯。而这恰好是我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似乎是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我在想,我似乎只适合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的影子,护着你。而你身边的位置,我并不够格。”
有些自嘲的仰起头笑了几声:“若我娶了欢喜,就算我站在你的身后,我想,皇上就不会再介意了罢。”
颜清岚有些不懂为何谢子逸突然说起这件事情,也不明白他匆匆赶去找到欢喜,是怎么说服她的,不过到了掌灯时刻,他们两人就相约同她禀告,打算三日后成婚。
颜清岚迷迷糊糊回到房间,她忘记她是不是笑着点头答应,还说了早生贵子吗。而一直支撑着她的,回忆中的景澜草,此时却成了一片荒芜。
她恍恍惚惚踢掉鞋子,爬上床,承玺似乎被欢喜管着,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个人,蜷缩着身子,窝在床里。
好吧,她动摇了。所以谢子逸替她做出了决定,虽然这个决定让她难受的几乎无法接受,但总算是有个决定了不是吗。或许,不,起码从今天开始,谢子逸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啊,不,是身后吗。
颜清岚捂着脸,原本以为应该会倾泻的泪水,却干枯着。眼眶热腾腾干涩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紧紧闭上双眼,似乎眼前无边的黑暗,会带来新的开始,嗯,只要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明天一定能够好起来。
她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就好像藏在另一个只属于她的世界。直到被子被人用力掀开,泥土气息夹杂着血腥气,不管不顾的冲进她的鼻间,她才猛然睁开眼睛。
屋里并没有掌灯,如水的月色,泄入室内。而套着脏兮兮盔甲,风尘仆仆的慕景轩,就这么站在月色中。
颜清岚突然间明白了谢子逸的心意,他一定是晓得慕景轩今日会回来,才会这么匆忙的决定和欢喜成亲。他是要不管一切的,留在她身边啊。
那原本干涩的眼眶,被禁足的泪水转瞬间突破。而她则呆滞的注视着慕景轩,任由眼泪从脸颊两边滚滚留下。
“你是为我哭吗?”慕景轩几乎不敢置信的缓缓走上前一步,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触及到的是湿漉漉的眼泪,情不自禁将手指放进嘴里轻轻舔了记,咸的,真的是泪水。可是为什么,应该看着他的目光,却像是透过他,看着别人。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你的泪水,让我觉得丢下凯旋回朝的大军,发疯般的日夜兼程赶回来。只为了早些见到你的决定,还是值得的。”
不想了,慕景轩伸手将颜清岚搂进怀里。不管她看着的是谁,此时,此地,她属于,也只能属于他。
慕景轩快速放开颜清岚,站起身,将盔甲丢在一边,露出染血的中衣。颜清岚惊呼一声,还来不及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嘴唇已经被慕景轩夺去。
她想挣扎的,可却不知为何,想去推搡慕景轩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人跪坐在床上,头被用力抬起,而口唇被夺时,血腥气不停的充斥脑海。
一直等到身上微凉,才意识到她身上的衣衫被慕景轩给除去了。而慕景轩呲牙咧嘴的将他自己的中衣脱掉,活生生的扯下一块疤,有血渗出,他就胡乱的拿衣服擦了擦。见颜清岚怔怔看着他的身体,也跟着她的眼神,看了眼身上遍布的伤痕,裂开嘴笑了。
“我出生到现在,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既然我还活着,我想要的东西才会永远的属于我。”伸手将颜清岚推倒,“比如说你。”
颜清岚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她闭上双眼,想到荒芜的荷花池,想到谢子逸刚才握紧欢喜的手,想到慕景轩递过扳指的神情。或许是土腥味,又或许是血腥气,让她全身上下的感官无比的灵敏起来。这样强烈的感触,依然无法压过她的胡思乱想。逼迫她不得不集中精力,面对慕景轩的欲望。
“谢子逸,我实在厌烦这躲躲闪闪的日子!”脑中一下子闪过曾经说过的话,颜清岚低低□起来,想起来了,原来是因为她的抱怨,才让谢子逸最终做出这样的决定罢。
颜清岚仰起头,藕臂勾住慕景轩脖颈,闭紧双眼,却送上了绛唇。意料之中,被慕景轩越来越猛烈的吞入他的唇中,而他手指寻到了隐秘之处,只顾进出探幽。
谢子逸啊,颜清岚觉得眼角渐渐有水渍渗出,心里却是酸楚的难以抵挡。唔,耳垂被慕景轩咬了一口,顺理成章的哀鸣一声,又顺理成章的将无法再掩饰的泪水流出。
“你不喜欢宫里,就住在这儿。等我将宫里宫外扫荡干净,再接你回宫,让你作唯一的皇后。”身体被慕景轩那庞然大物冲入时,她耳边传来慕景轩像是承诺的话语。
身下已被慕景轩撑得极大,而她心里却已不再怕什么。又或许有慕景轩突然的温柔和能生活在别苑的承诺,让颜清岚越发的温顺。如此一来,进出间慕景轩更是极尽温柔。明明应该疼痛撕裂的地方,在初始的刺痛后,居然渐渐冒出了奇妙的感觉,和内心被针刺般的痛苦,混合搅拌着,让她无法控制的瑟瑟发抖。
“我为皇,你为后。我们的约定,是上天注定的!”
慕景轩嘶哑着喉咙,压迫性的挤入更深。他只觉得和颜清岚融为了一体,身下那蠢蠢欲动的利剑,似乎寻到了只适合它的刀鞘。
而颜清岚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晃动的床帏,感受到她的顺从,让慕景轩心情极好。忽然从心底里深处,慢慢蔓延开来一丝无奈妥协。慕景轩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威胁过他的人,恩,所以谢子逸,既然你要用你的方式来保护我,那我,也能用我的方式来保护你吧。
而如今我们都选择了自以为正确的道路,那就干脆一起走到底吧。起码,起码从今天开始,你还是会走在我的身后,让我一回头就能见到你。
也好,只要一回头还能见到你,或许,对你,对我,都好罢。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撒花吧,亲们!不要怪我的结局,好像他们都活了,自己这么这么发展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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