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世子不高兴》第107章


这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哑了。
心一跳下竹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又倒下去。他极力稳住身形,从那早就凉透的浴桶里取了些水,借着昏黄的烛光将谢凌容的身体清洗了一遍,又胡乱擦了擦自己,将架子上的衣服取了下来。
谢凌容的衣服被他撕得破烂不堪,根本不能再穿了。他只穿了中衣,用外衣将谢凌容裹得严严实实,再三检查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她的掌心多了一个伤口。
他掰开她的手指,在烛光下仔细查看。原来那些密密麻麻的针眼快痊愈了,但掌心间却多了个更大也更深一些的伤口。心一凝视着这只手掌,想起前几天她和北漠王喝了一杯酒,然后便在桃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蛮族的酒很烈,就算提前做了准备,她的酒量还是无法应对。
心一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在她掌心亲了一口,吃力地把她抱了出去。
到了外面,心一才发现都到半夜了,一轮皎洁的月亮挂上了高高的夜空。他醒来的那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可想而知他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折磨了谢凌容多久。心一看着在怀里昏迷的人,胸口泛起了百般滋味。
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了细微的动静,一个人影缓缓上前来,却是惶惶不安的桃子。她不知在这里守了多久,现在把头垂得很低,根本不敢看心一一眼,只是静静侍立一侧。
心一抱着谢凌容离开,桃子领着他们回了下榻的房间。心一把人放下,本想说些什么,见桃子主动去检查谢凌容身上的伤痕,他便退到了屏风后面的桌子边,随便寻了个椅子坐下,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桃子来到他身边,低声道:“我给小姐用了药,她这几天需要好好休息,世子爷也去休息吧,我照顾小姐就好。”
心一还有些茫然,下意识点了点头,站起来走了没两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眼前全黑了。桃子及时扶他了一把,提醒道:“世子爷,您身上有伤呢!”
心一用力甩了甩脑袋,极力保持了清醒。他摆摆手,推开了桃子,哑声道:“不用管我。”他正要出去,却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哄着谢凌容说即使他们以后吵架,绝不能一气之下就分房睡。
夫妻吵架了,一定要同床。这是他们的约定,结果……心一回头看了一眼屏风,想了许久,眼睛闭上复又睁开,道:“你去睡吧。”
桃子只好出去了。心一重新来到床前,看着那个深陷在被子里的人,缓缓坐了下来。他拉着她的手,胸口一阵绞痛。
他怪谢凌容不在乎自己,而现下,她肯定又会恨死他了。
第84章 第八十三章
车队直到晌午才开始上路。
当看到心一主动出来带队的时候,沈放见了那张寒潭般的脸,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们自然不知道昨夜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知道心一一醒来谢凌容就病了,直到现在还昏睡着,是心一把她抱上马车的。这时,沈放见了心一脸上的表情,又注意到他跟桃子都没说两句话,自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心一和谢凌容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沈放想到那日谢凌容让他顶替心一的身份,谎称自己是永乐公主的丈夫,而心一当时也在场,这件事让他特别心虚。他本来不想去心一面前晃,眼下却不得不去触霉头。
“世子爷,这里有封信,是给你的。”
心一随手接过,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怀里,吩咐道:“出发。”
沈放跟上去,硬着头皮开口:“世子爷,其实那天……”
话未说完,心一丢来一个冰冷的眼神,沈放顿时就打住了话头。心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知道。”
他还知道谢凌容之所以会不顾危险去找北漠王谈判,也是因为沈放告诉了她自己被抓的事情。心一气的是,沈放若是只给纪凝报信便好,实在不应该也让谢凌容知道。她平时看上去挺冷静的,但其实很容易冲动,比如这次和北漠王谈判,按理应该由明侯来,谢凌容只在天海书院念书时写过一些邦交关系的文章,从未有过任何实际经验,这次冒冒失失的就来了。
如果她出了事,心一不知道自己会对沈放怎么样。
沈放被他这样一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自那日见过心一的身手,他现在对这位世子爷有点……怎么说呢,从前是敬他出身镇国公府,现在则有点小小的畏惧了。他想起老爹骂自己没出息,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学点本事,再不像以前那样玩了。
傍晚时分,离下一个驿站还有数里路,心一让大家加快脚步,又策马来到谢凌容的马车外,敲了敲车厢。帘子掀开了一条缝,桃子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从窗口露了出来。
“她怎么样?”心一问,谢凌容自昨夜开始昏迷,都快一天一夜了。
“小姐刚刚醒了。”桃子压低了声音,说完这话,她便回头看了一眼,一会儿又将帘子掀开,低声道,“世子爷,小姐让您离远点。”
心一的胸口被揪了一下,感觉无限惆怅。他没有再说什么,一夹马腹,慢慢往前头去了。
入夜前赶到了驿站,这里环境偏僻,心一让人先去拾掇个房间,其余人只好委屈一下了。桃子掀开车帘,冲不远处的宋词词挥手:“宋姑娘,你过来一下。”
宋词词正安排士兵们值夜,听到声音过去看了一眼。桃子冲她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身后。宋词词明白过来,正要上车去扶谢凌容,却见桃子突然看向了她身后,随即便感觉有人推开了自己。
心一大步窜了上去,不管谢凌容如何反应,硬是将她抱了下来。谢凌容不想见他,但身体虚得厉害,到处都疼,腿根本站不直,只得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闭上眼睛不去看任何人。
心一将她抱去了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顺势亲了亲她的额头。谢凌容一把挥开他,表情说不出的嫌恶。心一也不恼,就这样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出去了。
他知道,谢凌容自然是讨厌他的。自成亲以来,他从来没有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昨天夜里却那样凶她,逼她示弱,又要的那么狠,用那么粗暴的方式对待她,故意蹂/躏她,让她一次次哭着求饶却还是不放过,以公主的身份来说,她是带了点屈辱的意味被迫在他身下承欢的。
从前她只要说不喜欢不想要,心一从来不会逼她,但这次,心一的做法让她觉得很可怕。他以后会一直这样吗?谢凌容很难过,仿佛从前认识的那个心一再也不见了。
她想起他昨夜说的那些话,让她将他放在心上,让她时时刻刻记得他,让她无论遇到何事都要第一时间想起他……谢凌容咬紧嘴唇,想着,她何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了?
桃子端来晚饭,看到谢凌容的样子,心里直泛疼。她家小姐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只有别人奉承她,没有她去讨好别人的,而谢凌容现在这样伤心,缩在被子里流眼泪,完全没有了以前那个无论在人前人后都自信款款的样子,她都想跟着哭了。
心一离开房间,去各处走了一下,有沈放和宋词词在,琐事都安排妥当了,基本不用他操心。他随便扒了两口饭,实在没什么胃口,也无处可去,只好窜上了屋顶,坐在谢凌容的房间上头,望着月亮发呆。
他想起沈放交给自己一封信,便掏出来看了两眼,本以为会是纪凝或是河间的谁寄来的,没想到信里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寥寥两行字。
“回家,一切有我们。”
心一凑近了看这页薄薄的信纸,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上面的笔迹,可以看出写字的人有着龙飞凤舞的志向,却倒腾出了潦潦草草的现实,这随心所欲的风格……好像是五哥的字啊!
应该说,除了老大经常要写报告,稍微把字练了一下,他们几个的字都丑到让人无法直视。若不是心一在天海书院的时候模仿真世子的笔迹练了一下,大概也就是这封信的水平。
心一把信收好,立刻去敲了沈放的门,劈头盖脸地问:“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纪将军那边送来的。”沈放道,“有什么问题吗?”因送信的人是从纪凝军中来的,信封上又明白写着“世子亲启”,他便没有多想,现在见心一表情怪怪的,沈放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纪将军?”心一大惑不解,当日老大他们匆匆离开帝都,虽然没说要去哪里,但怎么突然会出现在纪凝身边呢?他们身份敏感,大胤境内诡异的通缉令一直没有撤销,他们应该将行踪藏匿起来才对,怎么会突然想冒头呢?难道是他们听说了自己遇险,特地过来帮忙的?
心一感觉不太是滋味,怎么自己被抓了一次,所有人都赶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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