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师难嫁,孽徒好神勇》第162章


我抽了抽嘴角,手指拨弄着杯盏里的茶叶尖儿。母亲是个爱咬文嚼字的人。听说从前她还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学问课是学得一塌糊涂且还爱钻研,钻牛角尖尤为出彩。今日看来,从前那些听说也不是空穴来风。
父亲显然已经习惯了母亲的逻辑方式,并乐在其中时不时深沉地提点母亲一两句引导她快些顿悟。
是以父亲不急不缓地看了母亲一眼,才道:“听说,去排队看病的都是女子?”
“嗯”,母亲想了想,道,“莫不是都得了女子才有的病?这真是一个女子病多发的季节啊,”她扭头来看了我,“凤以寻,回头你也注意些。”
我扶稳桌子,没让自己从椅子上滑下来。
父亲眉角略抽搐,又一提点:“我想,药铺里坐镇的应该是个男大夫。”
第434章 来客【四更】 
母亲拿一种“你怎么知道莫不是你也去排队了?”的眼神打量父亲,父亲从容不迫再一提点,“约莫男大夫长得还算不错。”
我瞬时领悟了过来,“哦”了一声,“难怪那奉茶小哥说大家都不是去看病而是去看大夫了。”
母亲面不改色地沉吟一声:“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寤华你跟我想一处去了。凤以寻,回头你也去药铺那边瞅瞅,看看那个大夫是否真的长得不错。”
我嘿然笑道:“这个事我最在行。”
暮色四合,没想到重临这一去视察居然用了许久。莫不是他查着查着就迷路了不成?土地神能当成他那样的,委实也算罕见了。
天边夕阳的余光还未散褪,那样暖金色的光芒将云层凸显地厚重。后来,有人敲响了院子里的门。
父亲起身去开门。母亲便凑过来与我道:“虽说平时无人来打搅我跟你父亲,但偶尔家里还是有人来找他。不过通常不会在这个时候来。”
我随口道:“母亲父亲是在此地隐居罢,父亲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母亲道:“我觉得他在我心中挺了不得的。”
我道:“你们在我心中都挺了不得的。”
随后我跟母亲都够着身去瞧那敲门的是何人。只是待父亲打开了门以后,随着一道浅浅的风扬了进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迦南香时,我就浑身僵住了。
一丝一缕银色的发线在风中飘扬。那挺拔的身量,就那么出其不意却毫不违和地出现在平常的木门前,一身普普通通的青衣却衬得他神情孤傲无双,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透过父亲,直直向我投来。
刹那间,我竟觉得,原来时光流逝得这样快。仿佛,经历了几世,未再见到这个一个人。却是在巷子深处,墙头绿藤,他叩门而入。
明明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手中的茶杯,倏尔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地面上,碎裂开来茶水四溅。我连忙失神地蹲下身去捡碎裂的瓷片,不慎被刮破了手指。
“凤以寻?”母亲见状,过来拉我,瞅了瞅门口,“你认识他否?”
我不晓得该怎样回答。再抬头的时候,那样平淡的视线里似乎有了深不可测的漩涡,整个人都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这时,父亲的语气有些冷淡,问:“阁下有何事?”
他将目光收了回去,抬起了一只手。我这在注意到他的手上竟还拎着一只没精打采的白萝卜。他微微一勾唇,对我父亲客气道:“送还这个的。”
“送还?”父亲尾音儿挑高,显然是不信家里何时丢过一只白萝卜。
我生怕父亲说那不是我们家的萝卜,声音有些发颤,道:“父亲,那是我种的萝卜,可能、可能是大白调皮,将它拔了扔外面去了……”
“是么,那多谢你送还。”父亲接了过来,瞅了一眼道,“既然都已经拔起来了,晚上用来炖肉汤罢。”
善逝抵着的眉,若有若无地弯了一下。临走前,再深深浅浅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惊肉跳,随即取出一支小巧玲珑的药瓷瓶,道:“姑娘手伤了,若不嫌弃,请收下这个,涂抹于伤口处便会痊愈。”不等我拒绝,父亲就代为收下并道了谢,而后他如来时一般带着一缕风离开了。
第435章 太喜欢了,轻易碰不得【一更】 
我从父亲手里接过药瓶和鬼哭狼嚎的重临,讪讪道:“这条萝卜尚年幼,父亲要是想吃萝卜了,明儿我让大白去山上叼一箩筐回来。”随后我把重临放回了土里。
母亲蹲了过来,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若有所思道:“看你将才那反应,看来是认识那个人了,还应当与他有一段过往。我私心里觉得,他看你的眼神还不错。应当是个不错的青年。”
我面瘫地望着母亲,道:“母亲你想太多了。”
后来我细问重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重临还处于胆战心惊当中,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说得不错,那间药铺果然有问题!里面有妖怪!”
我僵了僵嘴角,道:“是妖是神,你能分得清么?”
重临道:“反正敢跟土地神叫板的,都是妖怪!”
原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萝卜头,是真的去整顿人了。他去到药铺那里,见到那么多姑娘还在排队,不由心生不满。好歹出来开药铺的也要相互和谐不是,怎能如眼下这一家一方独大?这样还让不让别的药铺活了?
本着医药界的和谐发展的念头,重临二话不说就拆了人家的招牌。招牌一落下来,他寻思着就会吓跑不少姑娘,让姑娘们去别家看病。结果姑娘们是吓也吓不跑,于是他就跑到药铺里面去,施法把那些药柜子颠三倒四,大功告成还不待幸灾乐祸的时候,冷不防就被一道结界罩下来,抓住了。
于是一下午,药铺里的大夫该看病继续看病,留得重临在角落里哭爹喊娘都没人搭理。直到药铺关门了,它才被那位替人看病的大夫给拎起来,送回了巷子里。
那位大夫,就是善逝。
夜里,我手心里捧着那只小瓷瓶发愣的时候,大白就悠闲地啃着前爪指甲,慕罹道:“我一直觉得,善逝叔叔不是个轻易会放弃的人。他已经不是佛陀了,也找了你一两百年。虽然,虽然早前我觉得你跟我师父在一起挺好,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挺好。”
我径直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慕罹结结巴巴:“没、没有啊……我是那么随随便便收、收人好处的人吗?我完全、完全是为你感到欣慰好吗,你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他瞅了瞅我拿着药瓶,却迟迟不给被划破口子的手指抹药,也未让伤口自动愈合,又道,“你快用药啊!”
最终我将那只小瓷瓶放到了枕边,道:“不用了。”
慕罹问:“你是不是不喜欢?”
我想了想,道:“大抵是太过于喜欢了,轻易碰不得。”
慕罹没有再回答我,回答我的却是一声清清浅浅得有些像一声恍然的低叹:“原来是这样。”
我一惊,却见金色光芒从房门里溢了进来,随之渐渐勾勒出善逝那独一无二的身姿。半低着的眼,直直地看着我。
一时相对无言。
“你……”我看着摇曳悠然的烛火,张了张口,有些紧张,道,“怎么来这里了。”
第436章 为什么放弃修佛【二更】 
“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快找到你的”,他顿了顿,道,“你派来的土地神,嗯脑筋有些粗大。”
我摸摸鼻子,闷闷道:“看来找他当土地神,委实是一件重大失误。”
善逝一步一步走过来,像是踏在了我的心坎上,我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被他圈禁在了床边,他缓缓弯下身来。头靠在我的肩上,手自腰边伸过,去摸我枕边的药瓶。他这一动作,让我浑身都僵硬不堪,仿佛多动一下就是对他的亵渎。呼吸淡淡地洒在了我的颈窝里,痒得发颤。
后来不顾我反对,善逝给我抹药。指尖与指尖相碰,瑟缩不已。
我深刻地觉得此时此刻需要说点儿什么来打破我们之间诡异的沉默。是以我随口就问:“你为什么放弃了修佛?”这是困惑我多时的一个疑问,但问出口了才惊觉,问这个敏感话题极为不合适。
善逝眉梢轻抬,看了我一眼,复又将眼帘垂下,看着我手指上的划痕消失得了无踪迹,道:“你不知道么,我以为你知道。”
“我已经很久,不去想很多事情是为什么了”,我垂头,道,“我只是觉得,你努力了这么久才得来的成功,说放弃就放弃了,会多可惜。白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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