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娇_卯莲》第77章


此话一出,等那些人口中说的小姑娘一送来,那些村民还哪敢走过来,便是远远搭话都不大敢。
所以在这儿待了几日,除去那几个丫鬟婆子会回她们的话,阿绵两人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们的外人。
阿绵倚在高枕上,感觉那些人肯定还是在吃食里动了手脚,不然她怎么一直都没什么力气。
可她一问香儿,香儿却说并没感觉。
不过这些人又极是体贴,怕阿绵在这待着无聊,特意送来好些话本,类型也是阿绵喜欢的那种。
快速翻过一本游记,阿绵看向窗外,“这几日雨真大。”
“可不是。”香儿放下窗架,“奴婢晚上睡着,还总担心上面会漏水儿下来淋了小姐。”
“他们在做什么?”阿绵听到动静。
香儿走到帘前打看,边道:“奴婢瞧着,似乎是有什么人要来了,他们要迎呢。”
“哦?”阿绵心中一动,不自觉将游记揉得皱巴巴的。
有了这话,接下来阿绵都心不在焉的,不时看一眼门外,叫香儿心中生奇。
好容易到了傍晚,雨不仅没小,还愈发大了。
最近阿绵都是早早用膳洗漱好,今日也不例外,她失望地瞧了眼屋外的倾盆大雨,心想可能今日还到不了。
才生出这样的想法,便听得院外小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随之而来是马儿骤停的嘶吟声。
她听到门外的人齐声喊着“主子”,来人却并未出声。
心砰砰地跳起来,阿绵按住披风一角,真的……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一道白光闪现,惊雷忽然落下,大雨倾泻,明明吵得很,阿绵却轻易听到了珠帘被掀起发出的相激声,还听到香儿惊讶至极的吸气声。
修长的玄色身影立在房前,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向室内背对着他的阿绵。
见阿绵就是不回头,他发出一声轻笑。
“阿绵,我回来了——”
第六十一章
宁礼身上带着湿气和一股冷意,比寻常人更白一层的皮肤让他在夜间显得如同鬼魅一般,香儿第一眼望见时还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七,七,七……”她惊讶地合不拢嘴。
宁礼唇角一动,视线转向她,“我记得你叫香儿,是不是?”
分别六年,他的记忆力一如往昔,香儿少女模样早已大变,他依旧能一眼识出。
香儿呆呆点头,随后听见宁礼对她道:“我要和你们家小姐说几句话,你先出去守着。”
有一瞬间的大脑停滞,香儿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十分顺从地出去了,还带上了小门。
宁礼向前走了几步,在阿绵身后约三尺距离时停下,轻声道:“阿绵,不转过身看看我吗?”
阿绵身体一僵,声音放得很低,仍不失少女柔和,“我在想,转过身看见的会是谁。是镇北王,还是我的七叔叔?”
房内沉默下去,阿绵动了动手指,而后微垂的眼帘下映入一双绣着竹鹤纹样的长靴。宁礼蹲下身,冰雪般的面容也融化了,对她扬起极淡的微笑,“有区别吗?”
“当然有。”阿绵终于敢看他,宁礼浓黑的眉上染了风雨,双目深邃,唇还是那么薄,不同的只是他的气质更为沉凝内敛。
如果说以前的他还能让人看出一丝情绪,现如今,阿绵只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戴着重重面具的人,隔着面具她望入对方眼底,却只能看见一片暗流。
“因为这才好让我决定是对来人怒目以示,还是只当成久别重逢恰好路过来解救我的长辈。”
宁礼闻言没动,只静静凝视着她。
阿绵的眼底有一团火,她在睁大了眼睛瞪他,以前宁礼能从那团火中感受到温暖,现在他察觉这火很可能会灼伤自己。
他轻抚上那双因为怒气而更加水润的杏眸,对阿绵浑身竖起的刺毫不在意,“我当然永远是你的七叔叔。”
“不顾我的安危名声,将我莫名掳来这里的七叔叔?”
“是为了解救你,将你带出皇宫的七叔叔。”宁礼一点她额头,自顾道,“听人说你这几日都吃得很少,消瘦了许多,明日我们就换个地方。”
“与其换地方,不如让我回家。”阿绵不着痕迹拉开些距离,“我在宫里没有危险,七叔叔你多虑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用语言刺激对方。
面前的宁礼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全然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这样的他,她不敢冒险。
“哦?”宁礼不置可否,转而坐在了她身旁,淡声开口,“我记得你四岁那年被传召入宫,半日后跑到我那悄悄哭起来,哭道为什么特殊的偏偏是自己,不是旁人——”他一扯嘴角,“你藏在衣柜中睡了过去,我把你抱出来时眼睛都是肿的。”
阿绵一怔,她是记得这件事的。
那次她第一次被迫‘欣赏’元宁帝的发病之作,被拘在他身边半天不敢动弹,因为元宁帝的眼睛红通通的,还会不时看一眼她,总让阿绵觉得对方要吃了自己,而且是在思考从哪里下嘴比较好。
她被吓坏了,出不了宫,就跑到少有人去的宁礼那里。她去的时候宁礼并不在屋内,她也不敢走,就在里面抽抽噎噎地哭了许久,最后因为害怕就找了个衣柜躲进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宁礼这样说,说明其实那时他早就看到了自己,并听清了自己边哭边自言自语的内容,可他却一直按捺不发,直到自己睡着……
如果他在其他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还好,在这种时刻……只会让阿绵浑身更加发寒。
他为什么要特意提起这件事?仅仅是为了证明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特殊吗?阿绵不相信,她只恍然发觉,原来那时候宁礼就已经有如此心计了。
她那时候在干什么呢?她在整天担心自己被元宁帝做成了药,在同情宁礼的身世,依赖宁礼淡淡的关怀。
原来人和人的区别真的可以这么大,枉她还有着之前近二十年的生活经历,但那点小心思在宁礼面前基本一览无遗。
“我已经……不再特殊了。”阿绵轻言,抓着披风的手松开,强调道,“所以也不用麻烦七叔叔来‘帮’我。”
“你想当太子妃?”宁礼忽然靠近她,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神色明明一直没什么变化,可在这一刻让阿绵感受到了被鹰隼般的目光逼迫的心慌。
阿绵没有回答,宁礼意识到两人才刚刚重聚,他逼得有些紧了——
“别怕。”他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抚摸阿绵发顶,重复了一遍,“不用怕我。”
阿绵眼睛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莫名被掳来关在这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逃脱,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她每天都在拼命猜测又拼命否定,也总是在希冀下一秒陛下太子或爹爹会找到自己,她就能扑到他们怀里,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让他们帮自己教训幕后主使。
可是当‘拯救者’和幕后主使是同一人,并且真是她心底最不愿相信的可能时,阿绵什么都不敢做了。
对着太子,他让自己不高兴了,阿绵敢咬他踢他捉弄他,可是对着宁礼……阿绵只想远远避开,缩在角落里。
明明小时候她那么依赖他喜欢他——
她红红的眼眶勾起宁礼回忆,好像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胖乎乎的小女童在自己面前摔了一跤,他因为腿疾扶不了她时,小女童红着眼睛拼命忍泪并对他说自己不疼的情景。
“阿绵,七叔叔不会伤害你的。”宁礼复述了第三遍,“别怕我。”
大雨初歇,夜景重现,月光从小窗边斜射入内,静静流淌在小桌上、宁礼的发丝间。他的目光与月色一样柔和,整个人似乎在隐隐发光,就连阿绵也生出了一种错觉,他真的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自己被掳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人——阿绵垂首,夜晚的阵阵凉意袭来,“……嗯。”
宁礼目光转到别处,发现除了床榻这屋内的其他地方几乎没有没动过,低低道:“住在这里,委屈你了。”
“七叔叔。”阿绵止住他欲起身的动作,“你把我带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她眼中敌意似乎稍稍退去,恢复了幼时对着宁礼时的那种光彩。但这并未让宁礼感到一丝安慰,他目光何其敏锐,阿绵的伪装在他看来是那么稚嫩天真,没有半分欺骗性。
她还在怕他。
察觉这一点,宁礼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来,自见面起阿绵连半句关心他的话都没有。
而在来时他浑身血液都在隐隐亢奋,在脑海中勾勒出小姑娘长大的模样,想象阿绵见到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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