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娇_卯莲》第89章


“但若再有下次……”宁礼转了转中指玉戒,“你的舌头也不必再要了。”
他眼中猩红一闪而过,林勇虽没看见,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森森气息,立刻跪地告罪。
宁礼没再言语,径直步入书房,林勇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生疑惑,这位主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转头到了张大夫那儿,六年过去张大夫已是满头白发,但仍精神矍铄,正在对着满桌的瓶瓶罐罐不慌不忙地调试。
“张大夫。”林勇简练道,“药怎么样了?配出了吗?”
张大夫摸摸胡须,“配出一半了。”
“一半?”
“一半已十分不易了。”张大夫瞥他一眼,“不然你当百年来为何这疯病遗传至今?难不成皇宫里就没有高明的太医吗?”
林勇轻叹一声,“我不过是担心主子,上次将安仪郡主放走后主子就比往日更加捉摸不定了。实在想不通,为何主子不直接将那位郡主留下,既然一直惦念着……”
“那位小郡主……”张大夫算是半懂,“王爷于她的感情,老朽也有些琢磨不透。”
若说男女之情吧,他瞧着又觉得有点不对。单纯的长辈对晚辈的疼爱?那也不该是这样的。
张大夫之前待在宫里,对这两人的事比林勇知道的要多些,可也想不明白,最终只能道:“这种事也不是你我该擅自猜测的,王爷就快进宫了,你要做好部署才是。”
“大致已经好了,就等您的药呢。”林勇摇头,“您老也知道,主子见血容易激动,上次的事兄弟们都还心有余悸,还有那次主子一怒之下毁了那位将军爱女颜面,差点没让将军和主子反目成仇。”
提到此事,张大夫不屑,“将军爱女?不过是个轻浮女子,妄想勾引王爷,王爷没有杀她已是留情。”
林勇见他目光闪烁,显然知道什么内情,便装作漫不经心道:“兄弟们都说即便收作妾室勉强应付应付也好,主子何至于此呢。”
“哼”张大夫却是甩袖,不搭理他,“好好的男子也学起长舌妇来了,整日讨论这些,走走走,别挡了老朽制药。”
林勇被轰了出来,摸了摸下巴,不想力气大了些把下颌一角搓下一块皮来,他无奈哎一声,“又得换皮子了。”
说完也暂时回房去了。
毛球在外面扑棱了小半个时辰,才清洗过,一身又沾满了花瓣,好在它没去泥地里打滚。
别院里许多婢女都是新买来的,都觉得毛球可爱得很,有心想上去摸一摸,不料毛球看着不凶,对上她们这些从未见过的人时却立刻龇牙汪汪大叫起来。
一个小婢女被吓了一跳,另一人安慰她,“听说这些主子们的爱宠都是这样,除了主子可不能亲近旁人,不然会被主子爷们丢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婢女讶异,“我二婶家的那只大黄狗可好说话了,我还时常同它玩儿呢。”
“主子们自然和我们这些下人不同了,你可赶紧擦屋子去吧。”
毛球听不懂她们说话,只凶了一下就恢复原状,屁颠屁颠地跑进了书房。
宁礼正在写信,见毛球蹦进来时嘴边还叼了一朵花儿,不由微微一笑,走过去俯身拿下,“又拿本王的花儿来糊弄人。”
“嗷嗷,汪。”毛球绕着他打转,显然在祈求什么。
宁礼无法,只得从书架的小盒上拿下一块饴糖来。这糖是让张大夫特制的,毛球嗜甜,但也不能多吃这些东西。
他放在掌间,毛球便乖觉地去舔,手心的痒意让宁礼眸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某个小丫头也像这只小狗一样,嗜甜如命,自她长牙以来一日没吃到糖简直能赖在地上打滚。
后来有次她牙疼,被禁了一段时日甜食,在家里吃不着,竟哭哭啼啼地来寻他装可怜,说是牙已经好了阿娘还不准她吃糖,简直是虐待。
他当时也如这般无法,着人寻来了一盒糖,一块一块地喂这贪吃的小丫头。
陷入回忆的宁礼被汪汪叫声唤回心神,转头毛球已经又跑了出去,正像那小丫头一样,吃过了糖就对他再不留恋了。
第七十二章
转眼十日已过,到了阿绵及笄之日。
一早起来,拜见过双亲,早膳也未用阿绵便被送至家庙。小九并几个奴婢服侍她香汤沐浴,房内点着上好的紫檀香,让她全身都染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接着是穿上采衣,梳了双环髻,发间素净,什么也没戴。
初步准备好后,阿绵在小九陪伴下于家庙东房等候,外间传来阵阵喜乐。听说这次为她行笄礼的正宾是阿娘那边一位德高望重的姑姑林氏,阿绵要称一声姑奶奶。昨日阿绵见过一面,生得慈眉善目,极为可亲,身为长者的威严也不少,阿绵晚膳时不过多说了几句话便被她不轻不重说了一顿。
阿绵以前从未见过这位姑奶奶,向阿娘一问才知她早年丧夫未再二嫁,而是一直在庙里清修,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出来施恩布善,名声极好,京城中不少人家都对她敬重有加。
也许是因为乐声一衬,本来一直平静的阿绵竟也有几分紧张了。在这里及笄就代表成年,可以嫁人。而明年,她也的确就要嫁给太子哥哥。
“小姐莫不是在怕?”小九笑着同她说话,“奴婢方才来时看了一圈,来的宾客挺多,好像很多都是老爷的同僚。当然了,奴婢还看见了三皇子殿下和五公主,五公主还向奴婢招手呢。”
“很多人吗?”阿绵手心有层汗,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加笄,到时众多目光齐齐望来,不得不说还是很有压力的。
小九掩嘴,“小姐这反倒怕了,当初跟在陛下身边时,后宫多少妃子娘娘盯着您,您都没说话呢。而且五公主亲自来当您的赞者,您就别担心了。”
阿绵笑了,说了句“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很快便有从者唤她出房。
深吸一口气,阿绵挺直身子,缓缓行至房外正中央,向观礼宾客微一俯首,仅这一眼间便看到了对她微笑的三哥哥。她镇定下来,走到席上屈膝坐下,立在旁边的宁清惋上前为她解下发髻,轻柔梳头。
宁清惋动了动唇,极轻的声音只有阿绵才能听到,“幼时的小胖子也到了及笄的时候了,这日子过得还真快。”
她声音中有丝怅惘,阿绵不知是为何,只能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宁清惋一笑,放下木梳。林氏起身,在程王氏的陪伴下在盥盆净手,再回位。
阿绵换了个方向正坐,婢女端来发笄和罗帕,随后阿绵听到这位姑奶奶走到自己面前温和开口,“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接过发笄为阿绵戴上,宁清惋后简略为阿绵正笄,轻笑道:“这一看,果然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阿绵自然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以前虽也会梳一些漂亮的发髻,但这与今日的感觉又不一样了。她回到东房,换上素衣襦裙。第二次出房则是给父母行礼。
再次行礼后的程序便同上次差不多了,折腾几次过后,阿绵重新着上正红宫装,此时已累得没了力气。
好在只剩下喝几口酒和聆听林氏训诫即可了,阿绵低着头,听林氏不缓不急地说话,讲的都是些老规矩,三从四德是肯定少不了的。正好阿绵累了,便左耳进右耳出,只装出十分认真的模样。
林氏为她取字“嘉懿”,意为嘉言懿行,应该提前同她爹爹阿娘商量过。
恍恍半日过去,阿绵忍不住捏了把酸疼的肩,她已经回到房内,自小窗看着众宾客告辞。
“嘉懿!”宁清惋风一阵跑进,“你猜我二哥送了你什么?”
她突然叫这个字,阿绵一时半会还真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片刻才迷茫道:“什么?”
“是我们皇家自祖皇帝起便流传下的金龙令。”宁清惋激动得似乎收到礼的是他,“本来这该是在父皇那的,不想父皇给了二哥,二哥又给了你!”
“……这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作用可大了。”宁清惋盯着她,“这金龙令本是我太祖爷爷留给当时的摄政大臣的,有罢黜帝王的权力,因为当时太子年幼外戚势大,太祖爷爷担心太后一族起了异心,特用这金龙令来保护当时的小皇帝。而且紧急时刻还可调令宫内十万禁军,见金龙令如见太祖皇帝,只要你正式把它拿出来发令,任何人都得跪下听命不得违抗,就连我父皇也不例外。”
阿绵呆住,没想到金龙令竟是一样堪比玉玺的重宝。
“不过……”宁清惋略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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