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妖孽世子》第204章


而那个人的挑选,却极其费事。
宋歌直接略过了民居区前端,因为那里住着的都是普通百姓,在城内没有说话与决事的权利,很难替她折服所有人,所以她首先确定的目标方向,得要住在区域内部,那里的人至少在源城有头有脸,身份地位不容小觑,说话做事在城内也值得信服,更有决策性。
民居区中段,宋歌最初也没多下心神去注意两侧房屋,虽然依旧是屋门阖紧,但院子还是能一目了然的。中段所居住的人士也有刚从普通百姓升级上来的,她还得再往里走,挑一看便知建造已有年岁的屋子进。
民居区后段只有司县府一家,宋歌的路很快便要走到尽头。
忽然间,她步子一顿,左侧某个二进小院,在一堆三进、四进大院的簇拥下,显得格外扎眼出众,粗粗看的时候,竟和前段的普通民居没什么区别,要说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这家的院子里,所晾衣物皆是女子裙裾,但一件男儿长袍都未曾见。
宋歌眼睛一亮,正是她要找的地方!
院门儿未锁,宋歌脚尖微转,从大道上下来直接推开了那二进小院的院门。
“吱呀”一声,许是年久木裂,声音在如此寂静的情况下听来极其刺耳,这声音也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宋歌能听到里头起了脚步声,而旁侧,有几户人家大门开了一条缝,偷眼打量过来。
“谁?”屋里有妇人声音传来,那语调很清亮,和西北大漠孤风完全不符,仿佛透过这声音,便可见那江南水乡袅袅烟雨下的娉婷女子,一步一步款款走来。
宋歌微怔,须臾定了心神,暗自压了压嗓音低沉回答:“烦请夫人行个方便,在下欲——”
“不方便,”宋歌话未说完,那妇人已经出声淡淡打断,“大人还是请回吧,家中只有婆婆与妾身,于理不合。”她的话说得意思很清楚,你一个将士,绝对不方便进她们这只有两个女子的家。
宋歌抿唇,虽预料到源城百姓对大军的敌意,但没想到表现得如此明显。她想了想,却没有离去,只定定站在屋门前平静道:“夫人怨我军退兵至此,但可知如今大将军正率十万兄弟城门外浴血杀敌?夫人不愿借支架一用,但可知这小小东西眼下却对于大军分外重要?夫人难行我军方便,但可知将士们也是骨脉血肉之躯在行这全城百姓的方便?”
宋歌攥紧拳头,盯着那紧闭的屋门,掷地有声。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旁侧却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传来。宋歌不管其他,只瞧那二进小院的雕花木门,似要将那木板给瞪出一个洞来。她本意并非要激怒或者感化屋里的人,但现在连门也进不去,她便只能剑走偏锋,尝试着换这极端的路子走。
果然,话音落下不过须臾,里头有重重的喘气声响起,却听适才应门的妇人惊呼一句“婆婆”,随即大门打开,宋歌还未来得及反应,有一古稀老人已拄着拐杖扶着门沿站在前头。老妇发已稀白,面上沟壑重重,双眼浑浊似无法聚焦,但宋歌却感觉,她盯着自己,锐利而锋芒毕露。
“老妇人……”宋歌余光瞥到那撑在拐杖上的手背,忍不住语调便柔了下来。那只手,只一眼便让她想起她的奶奶,似乎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牵挂,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爬上她的脑海。那手粗糙干枯,上面的皮只要一伸直手背便会卷起一层一层的皱褶,像她烦恼时就会蹙起的眉头,怎么抚都抚不平。可拥有这双手的她的奶奶,却总笑着将粗糙却温暖的手盖到她眉头处,一下一下按着她眉心和眼尾,笑道“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烦心事”。
这手轻轻盖上,便似遮掉她所有人生道路上的昏天黑地,遮掉她不愿面对的一切艰辛坎坷风吹雨打,遮掉她倍感疲倦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留一世安宁。
回忆未停歇,左肩膀忽然一下狠辣辣的疼,宋歌瞬间回神,抬眸却见那古稀老妇已近在咫尺,那根自制的硬木拐杖,一端仍旧握在她手里,另一端……在自己肩膀上。
宋歌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肩膀有些酸麻,最初的疼只是一瞬间,接下去的余痛才最是折煞人。宋歌倒退两步,站定在老妇拐杖的攻击范围外,抬头眼前有些发黑,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才注意到那老妇怒不可遏将拐杖撑回地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倒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
另有一中年妇人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扶着老妇的胳膊,一边给她背后捋着气,一边拿眼神示意宋歌——走。
妇人有些无奈,婆婆的性子烈,偏偏这少年还拿话来顶她,若非刚才自己佯装担忧冲上来将婆婆扶住,稍稍脚下错步移开些许,这一拐杖,怕是直接落在这少年头顶了。
宋歌转过眸光,慢慢撇头想看自己挨了一棒的左肩膀,可肩膀处的经脉连着脑袋,她竟有些动弹不得,稍微下点狠力便觉阵阵犯晕。于是也便作罢,只咬牙承了这份疼,像千百根针同时扎进来,呼吸不顺,眼前发花。
宋歌动不了脑袋,不知道这一下会不会造成骨折骨裂甚至断臂的后果,便尝试着想动一动手指。但可惜,左臂不受控制,除了那难以言说的酸痛一阵一阵惹得她直冒冷汗外,指尖轻颤是她唯一能动的征兆。宋歌心一沉,怕疼的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努力克制那催人晕眩的痛感。
“老夫人,”宋歌深呼吸几口气,尽量压着嗓音稳稳道,“为何不借?”她到底还是疼,勉强无声倒抽着凉气,却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抖了抖。
那老妇余怒未歇,闻言竟还想动手,宋歌不避,反倒是那中年女子叹口气拦了下来,“婆婆您别动怒,倒叫人看了笑话,”她抬眼扫了扫周边,那些屋子里都有人在凑着脑袋看热闹,还是别在外头闹比较好,“进屋说吧婆婆,您也该用药了。”
老妇瞪大了眼,“玉华,你疯了!你忘记轩儿是怎么死的了吗?!”她越说越生气,但见那名唤玉华的妇人垂头不说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笑话?看什么笑话?我施家三个男儿全都死在战场上,大漠风沙葬,这若是笑话,旁人岂不是滑了天下之大稽!”施老夫人虽年迈,说话声音却中气十足,许是觉得玉华对于宋歌的态度不得她喜,干脆恨恨转身,步履蹒跚独自进了屋。
玉华看笔直立在门前的宋歌一眼,再叹一口气,也跟着进了去。待抬脚入了屋子,她转身伸手刚想关门,却不妨一只白皙素手探了过来,那手指纤细,不似少年儿郎之手,指节泛着青白,指盖透着淡粉,一如她曾经年少时的璀璨年华。
玉华微怔,宋歌却正趁着此刻侧身进了屋,擦门而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左肩膀,她整个人僵住,随即再不犹豫,一咬牙钻了进去。
“你——”玉华急了,一个字才刚说出口便不知如何继续下去,想伸手推宋歌出去,又顾忌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番纠结的时间,宋歌已经反身帮她关了门,淡定站在屋子中央,左手垂在身侧,丝毫不动。
施老夫人才坐到屋内高座抬起头,一眼见宋歌竟直挺挺站在她跟前,气得两眼一翻拐杖差点又举起来,玉华担心她,便赶紧拦了下来,宋歌就是趁着这当口,淡淡启唇。
“我知你们的苦,但你们可知我的苦?”她说,一句话没头没脑。
施老夫人一愣,眯着看不大清的眼睛瞧宋歌,玉华也走了过来,停在宋歌跟前一步距离处,面上若有所思。
宋歌抬眸,眸底染了浅浅血红。
民居区内唯一一户院子里没有晾男儿衣袍的人家,这说明家中无男丁。什么样的人家家中无男丁?看这院子里晾晒的女子裙裾,样式共两套,很明显是母女或婆媳独居。但若家中本就只两人,照她们女子的身份该是住不起中段民居的,那便说明,至少在几年前,家中男丁尚在,且有一定家底物资。
源城靠近西北,由于连年受塞外黄沙人惊扰,边境每年都要招新兵,最大的可能便是家中男丁入了伍。再从这二进小院来看,虽规模不大但屋里屋外倒也精制,只是建造已有多时,年久失修的地方无人补修,就这么暴露在外。
西北驻边大军地处遥远,但源城距离近,新兵入营每年总有几天可回家探望,若此户人家的男丁每年回来,又怎会无视这失修的房屋不去修补呢?这只能说明,已有多年男丁未归,换句话说,此家男丁,已以身殉国多年。
宋歌要找的,就是西庭将士的遗孀,且在城内有一定身份。
“呵,你又知道什么?”施老夫人没有再赶宋歌,只坐着看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