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骄_尼罗》第274章


这时已经是西历的十二月中旬,他正闷头筹划着如何过这个生日,张嘉田从保定回来了。
雷一鸣在山东赠送给他的那一场大捷,让他在战后升官发财,成了一颗前途无量的新星。新星听闻雷一鸣要过生日,
当场自告奋勇,想要大操大办一场。可雷一鸣如今正处在一个韬光养晦的时期,并不想要这个热闹,故而两人商议了一番之后,新星依了寿星的意思,决定只办一桌家宴也就是了。
到了圣诞节这一天,雷一鸣站在窗前向外看,就见妞儿也不怕冷,满院子里疯跑,兴奋得吱哇乱叫。院子里的高矮花木都缠绕了五彩小电灯,树枝上也全挂了通红的小灯笼。一辆汽车缓缓的停在了院门外,几名青年下了汽车,小心翼翼的抬出了一盒四五层高的奶油蛋糕。妞儿见了,喜悦的呐喊了一声,当场就要冲上前去,还是叶文健从后方抱住了她:“现在不能抢,咱们晚上再吃!”
雷一鸣看到这里,含羞带愧的叹了口气——妞儿这孩子没见识,她不知道当初北平的雷府,热闹起来是多热闹。
冬季天短,下午便有了暮色,他这一口气叹完,楼内有人扳动开关,满院子的彩灯和灯笼瞬间一起亮了。院门外又开来了一辆汽车,车门一开,张嘉田和林子枫下了来。
雷一鸣高兴起来,连带着看林子枫都不那么可恨了。
宾主双方,包括妞儿和叶文健,全上了桌。因为妞儿着急,所以雷一鸣先把奶油蛋糕切了开,让妞儿由着性子大嚼。张嘉田并不以客人自居,替雷一鸣张罗,又开了两瓶洋酒:“我多喝点儿,老林也来一杯。你呢——”他转向雷一鸣:“给
你一口尝尝吧!”
雷一鸣笑了:“我偶尔喝点儿,也没关系。”
张嘉田看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像比夏天时胖了一点似的,很有精神,便也跟着高兴起来:“那我给你半杯。”
林子枫这时说道:“其实,他还是不要喝酒为好。”
张嘉田一手握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很细致的倒出了半杯白兰地来:“他今天是寿星嘛,少喝点儿也不碍事。”
林子枫不再阻拦,只说:“我也半杯吧。”
张嘉田直接给他倒了一杯:“别怕醉,醉了我送你回家去。”
雷一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忽然说道:“我要是敞开了喝,你们全不是我的对手。”
张嘉田笑着点头:“那是,老林就甭提了,我也不行。”
这三人说到这里,开始连吃带喝,张嘉田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那么动听,句句都正合雷一鸣的心意。雷一鸣高兴,张嘉田也高兴,林子枫喝了小小的一口酒,跟着他们愉快起来。
桌上一片欢声笑语,但是也有那如坐针毡的人,便是叶文健。
叶文健怕张嘉田,方才有妞儿在这里,他像是有个掩护,还能坐住,如今妞儿吃够了奶油蛋糕,已经跑出去了,他孤零零的,又被张嘉田看了几眼,便心惊胆战——张嘉田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如果这不是雷公馆,如果姐夫不在场,那他简直不能想象张嘉田下一步的举动。
“张二一定恨透我了。”他想

张嘉田越喝越多,脸也红了,嗓门也大了,并且又看了叶文健好几眼,分明是有话要对他讲。叶文健求援似的去看雷一鸣,却见雷一鸣正在和林子枫说话,说得还很投入,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
叶文健觉出了不妙,又知道这张嘉田是姐夫眼中的宝贝,自己真和他起了冲突,姐夫也未必会帮自己,便搭讪着站了起来,喃喃的随口说了个借口,也不管旁人听没听见,转身就出了那大餐厅。
叶文健为了方便出入,是住在一楼的房间里,这回他觉得一楼不甚安全了,便逃上了二楼。妞儿的屋子里是安全的,可妞儿吃饱喝足,正在犯困要睡,他不能凑过去打扰她。再往三楼走呢,三楼又是姐夫的地盘,平时不许人擅入。
于是他走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尽头有间屋子,平时是绝对没有人进去的。推开房门向内踏入一步,他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香气,房内摆着梳妆台和立柜,干干净净的,像是个女子的梳妆室。靠墙的大立柜里,和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放着的都是他姐姐的遗物。
他关闭房门坐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叶文健在这屋子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坐得有了睡意。正在他趴在桌子上要打瞌睡时,房门开了。他抬头望过去,看见房门口堵着个顶天立地的大个子,正是面红耳赤的张嘉田。
张嘉田酒气熏天的走了进来,问他:
“小子,你躲我干什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些年
叶文健猛的站了起来,同时,张嘉田也进了门。
张嘉田高,进门的时候养成了习惯,要微微的弯一下腰。弯腰之后重新直起身来,他像是又高了一截子,居高临下的瞪着叶文健,他不但高,而且壮,肩膀横宽,粗胳膊大巴掌,脸还是张干净英俊的脸,然而面色不善,目露凶光。
屋子就是这么一间小屋子,门也只有那么一扇房门,叶文健向后退了一步,大腿靠上了梳妆台,正是已经无路再退。
这时,张嘉田又问了他一句:“小子,你总躲我干什么?”
“我没躲你。”他含糊的回答,侧身想要从张嘉田旁边溜走,然而张嘉田一转身,又把他堵了住:“没躲你逃什么?还是做贼心虚,怕我收拾你?”
叶文健从见张嘉田第一面起,就是满怀反感,如今听他这样审贼似的质问自己,便也把脸扬了起来:“你收拾我?凭什么?”
“你说我凭什么?你把你姐害死了,你说我凭什么?”
“我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姐是死是活,都是我叶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张嘉田红了眼睛,从牙关中挤出了三个字:“你混账!”
叶文健又退了一步,这回后背紧贴了立柜的两扇门。目光瞟向门口,他在心中计划好了逃跑的路线,随即回击了张嘉田:“我姐可以管我,我姐夫也可以管我,唯独你没有资格!你少痴心妄想了,我姐现在就是活着,活到了
一百岁,也不会嫁给你的!”
张嘉田气急了:“你他妈的——”
未等他把话说完,叶文健转身就要往门外跑,然而张嘉田一手抓住他的衣领,硬生生的又把他拽了回来:“我今天就替你姐姐——”
这话又没说完,因为叶文健大惊之下伸手乱抓,第一把先是抓住了立柜门的把手,将一扇柜门拽了开。硬木的柜门正好撞上了张嘉田,撞得张嘉田一晃,于是叶文健又抓出第二把,将张嘉田的手抓住猛扯了开。头也不回的向外逃去,他并没有呼救,单只是逃,一溜烟就直奔了三楼去。
张嘉田被那柜门边缘撞了脑袋,撞得还挺疼,有心追出去,可又觉得意思不大——叶文健已经是个确定无疑的混蛋了,自己揍他一顿,也不能把他揍得明白过来。况且真要是把他揍出个好歹了,还对不起叶春好。揉着脑袋后退几步,他个高腿长,一屁股坐在了梳妆台上。目光扫过整间屋子,他心里还是愤愤然的,一边暗暗咒骂着叶文健,他一边注视了立柜里成排的女子衣裳。
衣裳都是半新的上等货,颜色清淡,样式也还留存着前几年摩登的痕迹。他怔怔的出了神,因为一眼就瞧出来了:这是叶春好的东西。
叶春好是他心里的人,她平时爱穿什么爱戴什么,他都欣赏,都留意。留意得久了,他有了经验,在她的东西上,他一眼就能瞧出她的印迹。慢慢
的走上前去,他停在立柜前,把另一扇门也打了开。柜子里昏暗芬芳,长短衣服垂手侍立,整整齐齐的,一点也不显旧,一点也不像是没了主人的遗物,仿佛叶春好随时会从门外走进来,取下一件穿了上,一边系纽扣,一边抬头向着他一笑。
伸手抚摸了一件短短的绸缎小袄,他的手有点哆嗦,因为这是她的贴身小袄,她都死了,都死了一年多了,他还不敢乱动她的东西,还怕犯了她的忌。小袄旁边是一件薄呢子长大衣,又长又窄,正合她苗条高挑的身量。手掌落在大衣肩膀上,衣架子将肩膀撑出了饱满的形状,仿佛里面也有一具身体。于是他的手掌顺着衣袖滑下来,像是要握住衣中人的手,要与她执手相望。
手掌滑到最后,他的动作停下来,隔着一层薄呢子,他摸到了一个半软不硬的小方块。小方块就落在袖口,是活动的,他牵起袖子,把手伸进袖子里去摸。大衣的里子是一层柔软丝绸,隔着丝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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