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带着几个丫鬟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一声尖叫,不由面面相觑。大丫鬟琼楼忙拦在了徐老夫人身前,绿柳却是上前一脚把门踢开。
屋内,郭氏摔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乔月珍一脸慌张的站在不远处。吓的瞪大了眼睛。
“快去请大夫!”徐老夫人喊道。
槿娘连忙冲绿柳使了个眼色,绿柳道。“刘老大夫在前院呢,奴婢这就去叫人!”
丁姨奶奶诧异的看了一眼过来,槿娘解释,“听说福惠郡主昨儿个身子不爽利,又怕祖母累着,就提前把人请了过来!”
“快去吧!”徐老夫人说完又指挥清影上前去扶郭氏。
郭氏也是吓了一跳,她失望的看了一眼吓的面色苍白的乔月珍,又看着扶徐老夫人进门的槿娘,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又立时掩了过去,嘴里只叫着疼,又叫着“南春,去请李大夫!”
李大夫是府里常请的大夫之一,跟刘老大夫一样,只是他更擅长女科,常给郭氏诊脉。
话音未落,槿娘已是帮着清影把人扶了起来,搀到了床上,槿娘轻声的安慰,“刘老大夫马上就到!”
槿娘给郭氏盖上被子,只觉得一道寒光闪过她的脸,抬眼看去,郭氏已是半闭了眼睛,脸色却是比屋角的乔月珍还要苍白。
似乎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喊声,郭氏的贴身大丫鬟菱冬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转头见徐老夫人站在一旁,脸上吃了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奴婢有罪,刚奶奶说想吃枣子,奴婢去取,谁想竟害了大奶奶。”
徐老夫人的眉头微蹙,丁姨奶奶已是声色俱厉,“竟然把大奶奶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们打的什么心思?”
菱冬连忙又磕头,徐老夫人摆摆手,“还不去看看你家奶奶!”
顷刻,刘老大夫赶了过来,槿娘已经布置了隔壁的东次间让徐老夫人休息,对外只说是徐老夫人身子不适。
好在这里偏僻,外面又是极热闹的,倒是没什么人注意郭氏的尖叫声。
桂氏也赶了过来,看到一脸苍白的乔月珍,不由唬了一跳。
徐老夫人冲着槿娘道,“都在这里也不合适,前头总得有人陪着,你把乔夫人请过来,然后就去前头陪着些,若有什么事情再过来回禀不迟。”
槿娘担心的看了一眼桂氏,却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轻轻应了,退出了东次间。
宴席已开,槿娘去看顾了一番,露了几回脸,只说老太太不舒坦,桂氏正在照顾,众人便也释然。
抽空槿娘还跟七娘说了几句,七娘先前在奶奶堆里面说话,这会子也不曾在福惠郡主跟前服伺,倒是郑家大奶奶梅家三小姐,刚刚还在跟奶奶们说话,入席之后就去了福惠郡主处相陪。而福惠郡主偏偏就没有让她作陪,倒的确是疼这个小儿媳妇了。
七娘见了槿娘笑嘻嘻的打岔,“……九妹妹倒是修的好功夫,这才进门多久,就操办起来了!”
槿娘冲她挤眼睛。“你也不差,上回母亲和大嫂说去郑家吃春酒,你可也是帮着办差的!”
七娘叹了口气,“可惜祖母身子最近不好,今儿竟然连母亲都没有来。”白正圃刚刚被降职,如今正是低调的时候,白老夫人眼看也要离京,自然对这些事情能推就推了,倒是二太太齐氏过来了,却只跟槿娘打了个照面。
两人没说几句。就有管事妈妈来回话,槿娘便冲她笑笑,“你好好耍。下个月六娘出嫁咱们再多说几句!”
好在春酒只是中午一顿,待撤了酒席,又上了点心茶水,众人也陆续的告辞。
徐老夫人这才从后面出来,跟桂氏一同送众人出门。
槿娘看到桂氏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笑意。徐老夫人却是如往常一般,看不出喜怒。
临走的时候,郑老夫人笑着谢徐老夫人,“我不过随口说说,谁知道你就把方子给送了来,你放心。这方子我不会给人的,谁要也不给!”
不过是张方子,槿娘也没有多想。谁知这个时代的人对配方还是很看重的,竟然接方子的时候跟自己说了一遍,这会子又跟徐老夫人说了一遍。
徐老夫人笑道,“这是你说的,我可不管。以后我是要开点心铺子的,若是谁家卖了同样的货。看我不找你!”
梅老夫人就没这么好命了,她为人极刻板,这种要东西的事情她是真的做不出来。还是梅国公夫人知道婆婆的心思,却也只是要了几碟子带走,想来是准备回家研究去了。
乔夫人和乔月珍却是最后才上马车,乔月珍的脸依然苍白,乔夫人却是颇有些意味的跟桂氏道了别。
待将众人送走,回到清草堂,徐老夫人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她冲丁姨奶奶道,“去把人都叫来!”
姨奶奶亲自出马,将换了衣裳的桂氏和战战兢兢的郭氏请进了屋子。
丫鬟们早早的退下去,人一进来竟然就把屋门关了,琼楼守在外头,下人们都离的远远的。
刚刚翠玉已经过来回话,刘老大夫人脸色不好的离开,陶妈妈追着给塞了银子,槿娘心里早有了几分明白,如今却只是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跪下!”徐老夫人一向和蔼,难得的语气里带了厉色。
郭氏连忙“扑通”跪了下去,“祖母,瑞琴再不敢了!”说着却轻瞥了一眼桂氏。
桂氏不说话,徐老夫人却是转头冲着桂氏呵道,“你也跪下!”
槿娘听了连忙往后退,却被丁姨奶奶一个眼神止住。
桂氏眉头蹙起,脸上带了委屈,但还是慢慢的跪了下来,却申辩道,“母亲,不是媳妇指使的!”
“哼!”徐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不是想娶乔家四小姐过门么?如今可是得偿所愿了?那乔家除了有几个钱,哪里有名门的风气,乔夫人也就罢了,乔小姐被宠成了什么样子?娶过来就真能做得了这侯府的夫人?藏拙都不会,就那身打扮,进了宫,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语气说着却又重了起来,“就算不是你指使的,她也是看你的眼色行事!”
槿娘心里叹了口气,这事儿也太巧了,徐老夫人显然是以为郭氏得了桂氏的吩咐去诓乔月珍,却把自己这个苦主给掩盖了。
徐老夫人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心中怒气更甚,她不是气郭氏诓骗乔月珍,大宅的奶奶夫人,哪有几个不长心眼的,可这郭氏竟是连一府众人都骗过了,用的还是子嗣这种大事来当借口,实在是不像样子!
她咬了咬牙,便冲着下方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乔四小姐,就尽快办了婚事把人娶进来!”不等桂氏的脸色转喜,她又冲着郭氏道,“对外就说你摔了一跤,没有保住,你就安心休养吧,府中的事儿自有你弟妹呢!”
众人的目光一时转向槿娘,槿娘不由愣在了那里。
PS: 天气再次转热,听说明天开始有雨,真的假的呢?
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四十章被迫
清草堂里一片静谧,只有众人均匀或并不均匀的呼吸声。
槿娘愣在那里,心中暗叫不好。
她的确想多跟徐老夫人和丁姨奶奶亲近,也想在府中建立起自己的小片势力和消息网,这样不但能查出给她送避子汤的人到底是谁,也能够随时得到相应的消息。
可说来说去,她不过就是为了自保,并非想掌这府中大权,可徐老夫人却借势把自己推了上去。
她能想像出来,桂氏有多愤怒多生气,郭氏有多沮丧多不甘,两人的矛头一下就指向了自己。
更不用说桂氏经营了这么久,在府里有多少忠心的下人和眼线,还有郭氏这一年的收买,让自己来掌权,必然会有各种刺头和小鬼冲出来作乱,自己又能否压的住?
她犹豫的看了一眼徐老夫人,老太太的面色阴沉,语气却是不容质疑,她只得把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今天的事情却是太过蹊跷,郭氏显然是想借着此事除去自己这个可能会篡权之人,也或者是得了桂氏的吩咐打压一下自己,偏偏那乔月珍不知怎么就去了赏月阁,做了她的替死鬼。
自己拉了徐老夫人过去,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无意中,就促成了乔家与徐家的婚事。
这样一来,乔月珍不嫁过来都不行了,这也是徐老夫人恼怒的原因之一,跟乔家的婚事是以这种方式促成,恐怕乔家就算把女儿嫁过来,也是不情不愿的。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若是乔家只是被逼,又怎么可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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