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槿娘》第195章


“槿儿,是舅舅不好,舅舅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半晌,他才哽咽着说了这句话,话说到一半已是说不出来。
袁世方十分的感慨,他起身上前,伸手长满老茧的厚重手掌,想摸一摸槿娘的头,可伸的槿娘的头上,偏又停了下来,继而收回了手。
多年奔波让他的手掌变得粗糙而僵硬,与往年只有握笔处有薄茧的方家少爷不同,他不想在自己唯一的亲人面前展现他的粗糙与无奈。
上官胭轻轻站出来,对着槿娘道,“你莫要怪他,他流落到山野,被水匪所救,好不容易保得性命,又做了其头目,在水上一呆就是十年,直到五皇子招安,他看得了机会,这才上了岸,可一上岸便是心心念念要去找妹妹。五皇子留他不住,便放了他出来!他一路北上,听说白正圃押解进京,便去了京城,可白正圃一直在牢里,他又担心我,这才来寻我,不想又遇上了你!”
水匪?原来他已落草为寇?方直栋的儿子,记得是谁过说,当年也是探花郎的。若不是在这世间没有立足之地,又怎么可能推翻自己读了近二十年的孔孟之道,落草为寇。再也不是那忠君爱国的良臣之后?
那定然是伤心至极,或者是听得了方如萱的死迅,也或者是被那些官兵逼得无路可走,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
这一回,槿娘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那手掌,又一次轻轻叫了声舅舅,眼睛终于落下泪来。
虽然这个身体里已不是以前那个白容槿,可却流着方家的血,眼前的这个男子或者自己并不认识,可他却是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人。
从穿越过来。或者绿柳是对自己好的,可她只是当自己是小姐妹,后来把自己当成了主子。而无论是徐老夫人还是白老夫人,对自己的疼爱都极其有限,在家族面前,在大局面前,自己就像一枚棋子。随时会被遗弃掉。
这一点她很是明白,可眼前这个男人。不过一日的功夫,槿娘就像上官胭一般,对他有十足的信任。
就算遇到再难的事情,他也不会放弃自己,就像他,一直惦念自己的母亲方如萱一般,数十年来,哪怕被逼得落草为寇,也从来未曾放弃寻找。
外面的雪依然纷纷扬扬的下着,寒意透过厚厚的布帘慢慢浸进来,将火盆里的火逼得几乎熄灭,可转眼那火苗又猛的窜将出来,这般反反复复,倒也将这屋子烘的暖暖的。
次日的清晨,天空依然阴霾,雪却停了下来,地上铺着厚厚的雪,像棉絮一样的洁白,一脚踏下去,“吱呀”一声,便是一个小小的脚印。
槿娘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全是脚印,冬桃和衡哥儿在雪地里喧闹着,追逐着,玩的不亦乐乎。
她想起辛妈妈当初的话,不由感慨,造化真是弄人,当初冬桃为了不给衡哥儿当丫鬟,以免以后被抬了通房,这才求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带了冬桃走,可不过一年的功夫,自己不但回到了白家,这冬桃竟然跟衡哥儿玩的这样好。
她又想起昨日子认下的舅舅,连徐陵都说找不到的人,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原来冥冥之中,真的是自有定数的!
可徐陵呢,他和自己的缘份又在哪里?
只盼着像上官先生说的那样,无论他在哪儿,都是很好就好!
“看什么呢?也不穿披风,站在这里不冷么?”上官胭的声音传过来,槿娘回过头去笑。
绿柳连忙拿了披风出来,急急的道,“小姐真是的,我不过给小姐去换件披风,小姐就自个儿跑出来,这门口处正是风口,冷的很呢!”
槿娘嗔怪着,“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却是笑着由着绿柳给自己穿上披风,这才道,“去瞧瞧舅爷起了没,若是起了,再让厨房送了早饭过去,昨儿个让墨雨拿了几件父亲的衣裳也不知道能不能穿……”
话没有说完,绿柳已经笑的不成,她闪了一眼上官胭方道,“小姐,您就别管了,墨雨跟舅爷住在一个院子,自然会什么事儿都办好的,事情都让您的给管了,那以后舅爷娶了舅奶奶可又干什么去!”
惹的上官胭脸上一红,给了绿柳一个大大的白眼,又冲着槿娘道,“你且放心,世辕不用丫鬟小厮,无论是水上还是在五皇子在福建的府地,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袁世方,不过把名字倒过来罢了,方直栋觉得自己性格耿直,虽说得圣上喜爱,可毕竟还是容易得罪人,就给长子起了个“辕”字,只盼着长子稍圆滑一些。
槿娘掩了嘴笑,“哟,槿娘请教先生,这世辕是谁呀?我舅舅是世方!”
这边正笑闹着,就见院门处一动,肖婆子的声音传来,“舅爷,墨雨小哥,你们回来了?”
一大早的,这两个人竟然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墨雨跟在方世辕的身后进了门,二人一脸的阴沉。
方世辕的声音坚定,虽急切却依然透着冷静,“你们都不要出去了,如今外头乱的很,听说五皇子在福建起兵了,福建巡抚不战而降,如今起兵不过半个月,已经打到了扬州!”
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乱党
徐陵投靠的就是五皇子,五皇子早日子起兵,夺了这天下,那徐陵的从龙之功,徐家的平反,都是指日可待。按理说,槿娘应该高兴才,可此时她的脸上却露出些许疑惑与担忧。
冬日起兵可是大忌!
如今眼看就要入腊月,天气寒冷,滴水成冰,不止是行军扎营,连粮草补给都要更加艰难,而遇到城池,只要那守城的官员紧闭了城门,想攻下来并非易事。
何况,五皇子从福建起兵,那些兵士应该大多为南方人,越是往北走越是寒冷,这些南方人对于寒冷的北方能不能适应都是未知。
槿娘看向进门的方世辕,看不出自己刚认下的这个舅舅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方世辕今日穿着一件白正圃的玄色的素漳绒袍子,外面罩着件宝蓝色棉氅衣,脚上是黑色的牛皮靴子,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用银簪整整齐齐的挽了发髻,脸上的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
还哪里有昨天那个落魄莽汉的影子?根本就是京城的哪个勋贵子弟。
不止是槿娘略有诧异,连上官胭见了都是眼睛一亮,继而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只是方世辕的脸色极为阴沉,刚刚说出的话也把众人吓了一跳,这才忽略了他的穿戴。只围了过来,等着他的下文。
连一旁追逐着的衡哥儿和冬桃亦停止了喧闹,同样围了过来。
虽然听不太明白,可冬桃也知道,要打仗了,她慌张的眨着大眼睛去看槿娘,似乎等着自家小姐的吩咐,只要一句话,她就去收拾行李赶快逃跑。
而衡哥儿也想到了一处。他已忍不住问道,“要打仗了么?咱们是不是要逃回京城去?”
槿娘见众人都有些紧张,便微笑着去摸了摸衡哥儿的脑袋,“为什么要逃啊?如今他们才打到福建,离咱们这儿还远着哩!何况,咱们地窖里有粮有菜,院墙也都加固过了,打起来咱们也不怕!”
一席话说的两个小的都松了口气,连着绿柳都转了笑脸。
上官胭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跟着槿娘道。“不过是些个小道消息,当不得真的!走,咱们进屋说话!”她虽然笑着。眉头却是蹙的紧紧的。
槿娘回头吩咐绿柳将早饭摆到正房里,又嘱咐了衡哥儿去自己房里温书,这才跟着上官胭与方世辕进了正房的花厅。
辛妈妈从内堂里出来,尴尬的笑道,“老太太说昨儿没有睡好。今天就不用陪她了!”
不用说槿娘也明白,她这是在躲着方世辕。
在老太太的口中,她是对得起方家的,可事实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若真是问心无愧。又怎么会见到方世辕那般慌张?方如萱的死,是不是还是另有隐情?
众人进了西厢的花厅里,方世辕不是外人。倒也没有什么忌讳,只是分主次坐到了太师椅上。
绿柳送了茶水上来又退了下去,因着昨日修缮了地龙,如今花厅里温暖如春,可槿娘却感到屋子里的寒意。
“一定是出事了。这一回咱们遇袭并非巧合,阿胭。你的病还没有好,就在这里住着,我要回去一趟!”方世辕的声音里透着坚决,让上官胭的脸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她难得的失却了往常的淡然,声音也变得焦急,“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方世辕看了一眼槿娘,像是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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