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第368章


如今的朝廷中,能留下来继续给李信当官的,除了史可法、李仙风、高名衡等极少数认同李信,大多都是墙头草,有奶就是娘之辈。
真正有气节的人,早已经辞官归乡,或者做着和崇祯去海外开国的准备。
费珍娥曾在乾清宫中服侍崇祯,不止一次见到崇祯被大臣质问的哑口无言,最终恼羞成怒,而今次,李信只一句话就堵的杨廷麟无话可说,顿觉无比解气,偷偷瞥向李信的目光中,荡漾着难以掩饰的爱意。
好一会儿,吏科给事中沈迅奏道:“摄政王爷,纵然杨廷麟言辞有误,但朱子教化天下数百年之功不假,将其移出文庙,确是不妥,还望摄政王爷三思。”
李信呵呵一笑:“朱熹其人,继承二程学说,将之广为传播,在南宋金兵压境,朝庭随时不保的凶险环境下,具备一定层面上的稳定人心作用,本王算他有小功。
他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主张,姑且不论本意,后世是否曲解,可这说法本身就是错误的,关于这方面的论述求证,在唯物辩证法中已有多处说明,我不再赘述,不了解者可以去翻一翻,总之,此人罪大滔天,纵有百善亦不足以抵此一罪!
而且朱熹此人,明面上教人存天理灭人欲,暗地里引诱尼姑,勾引儿媳,这是在自己的裤裆里玩存人欲灭天理的把戏吗,说一套做一套,分明是个伪君子!
此人品行不端,又开了禁锢思想之始,哪来资格接受后人供奉?”
“摄政王爷此言大缪!”
光禄少卿路振飞气的脸通红,大叫道:“朱子一生,几经沉浮,一切污蔑之言皆来自于政敌攻击,摄政王爷不辨是非,仅凭道听途说就给朱子定罪,如何能令天下人心服?”
“嗯?”
李信突然意识到,杨廷麟在大朝会上提出重开科举,绝对不是正常的谏奏,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一次夺权行动。
自己离经叛道之名,天下人皆知,以往四处征战,以军事为先,思想与学术上的争执可以暂时放一放,如今天下即将一统,国家的重心也将重新回到治理轨道上,有些人按耐不住了。
按照李信的一贯作法,传统文官早晚要失势,这部分人能甘心被边缘化么?
杨廷麟是兵部职方司主事,目前的军务,有李信领导的荡寇军司令部主持,粮草辎重及装备物资有后勤部管理,兵部是第一个被边缘化的部门。
兵部不象刑部,刑部在李信进京之初,就与大理寺,都察院及锦衣卫和厂卫系统整合为了公检法体系,各安其位。
户部也有部分人手被吸收进了中央银行与财务公司,而且明朝的户部并不是管钱粮的机构,工部、吏部、兵部等诸部门都有自己的来源与帐本,户部充其量只能看作一个统计机构,李信有意把户部改组为财政部,掌管预算编制与预算资金的拨付考核,权力将大增。
哪怕暂时只是传出了风声,并未得到核实,也是让户部人心大振!
工部和吏部不用多说,是实打实的职能部门,再怎么变革,都不会被边缘化,礼部也不会被淘汰,虽然存有调整的可能,但礼部多为闲官,养老官,这部分人缺乏太强烈的进取心,以观望为主。
真正惊惶不安的,还是兵部、翰林院、国子监、负责寿宴的光禄寺等前途不明的衙门。
既然对方是有组织的,李信没必要亲自上阵,这既是自降身份,也是做好万一言语不敌,尚有转圜余地的准备。
李信望向了钱谦益,目中带着催促之色!
钱谦益心里格登一下,凭心而论,他对于杨廷麟等人的主张还是很支持的,但问题是,他在内心深处畏惧李信,水太凉的阴影挥之不去,而且担当礼部尚书,身处高位,也算是即得利益集团成员,他舍不得放弃现有的一切,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被道学骂惨了,被认为在立场上倾向于李信,哪怕他指责李信,也不会再被接纳,又何苦要与李信唱对台戏,落个两头不讨好呢。
于是暗叹一声,拱手道:“路光禄此言,老夫不敢苟同,《宋史》卷三十七明确记载:监察御史沈继祖劾朱熹,诏落熹秘阁修撰,罢宫观。
意为南宋宁宗庆元二年劾朱熹十大罪状,诸如不敬于君、不忠于国、玩侮朝廷、为害风教、私故人财等等,为害风教即指诱引尼姑二人以为宠妾,每之官则与之偕行,及家妇不夫而孕,路光禄怎会对宋史视而不见?”
“哼!”
路振飞怒视钱谦益,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就差当堂骂出走狗,叛徒了。
钱谦益也是老脸皮厚,继续道:“沈继祖主张将朱熹斩首,以绝朱学,这就是著名的庆元党案,侧证所谓纳尼为妾与私通儿媳并非空穴来风。
这一案子在当时弄得朱熹声名狼藉,十大罪状其中有多少是欲加之辞,我们不好判断,但可以相信纳尼为妾与私通儿媳真实不虚,因为以朱熹的身份,无人敢告假状。
当时朱熹经宰相赵汝愚推荐,出任焕章阁侍制兼侍讲,是皇帝的顾问,也是皇帝的老师,是最贴近皇帝的身份,如若缺乏确凿无疑之佐证,谁敢诬陷?谁能诬陷?
更何况朱熹兼具一代大儒与宗师的双重身份,只有他以道德衡量别人,从此人对待严蕊一案中,可以看到他的嚣张拨戾,他的弟子遍布天下,他有嚣张的本钱。
故此,老夫可以猜测下朱熹的心理,或许是他以为没有人敢难为他,同时,倘若没有纳尼为妾与私通儿媳的事实,朱熹很容易反驳,进而对其它罪名予以否认,但是朱熹没有否认。
一个以道学扬名,注重气节之人,实难想象,面对苛责,竟不作辩解,只上表认罪说草茅贱士,章句腐儒,唯知伪学之传,岂适明时之用,并承认自己私故人财、纳其尼女等数条,声称要深省昨非,细寻今是,表示要悔过自新,宋史记载的明明白白,路光禄有何话可说?”
第四二一章 平反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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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还是有些名声的,一看连钱谦益都站在李信一边攻击路振飞,吏部侍郎林栋隆也哼了声:“钱尚书所言甚是,朱熹纳妾为尼确有其事,此关乎气节人品,连朱熹都坦然认之,怎还有人视若不见?老夫不明白,是故作不知,还是发现了有利于朱熹的证据?若是后者,还望指出。”
杨廷麟辩道:“因庆元党案,朱子被弹劾挂冠,理学威风扫地,被斥为伪学,朱子被斥为伪师,学生被斥为伪徒,宁宗又进一步下诏,命凡荐举为官,一律不取伪学之士,似乎一夜之间,理学被打上了歪理邪说之烙印。
不过孟子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历史真实与否,我们没法探究,在朱子过世九年之后,宁宗为之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声明其学说非伪学,理宗更颁诏追赠朱子为太师、信国公,把朱子列入孔庙从礼,并把他的《四书集注》列入学官法宝之教科书,倘若朱子真是那般不堪,宁宗理宗父子为何态度大变?”
钱谦益道:“宁宗理宗为朱熹平反,盖因帝王之术所需,南宋年间,人心浮动,朱熹主张存天理,灭人欲恰可作安定人心之用,况且几百年来,理学弊端日益显现,故才有心学兴起,摄政王爷顺应天时,移出朱熹像,有何不妥?”
路振飞冷哼道:“再是帝王之术,也不能枉顾道德,宁宗理宗为朱子平反,正是说明了朱子在私德上并无瑕疵,只是无端被人污蔑罢了。”
这就是不讲理了,路振飞仗着年纪大,摆出一幅不讲理的模样,反正历史这玩意儿,自李世民强索起居注起,就失去了古史官秉笔直书的公正立场,史书的记载,未必真实,没记载的事,也未必没发生过。
“好了,好了,莫再争论了!”
李信一看杨廷麟一派开始撒泼打滚,就知道讲理再无必要,事实上明朝官员经常使这招,胡搅蛮缠,不达目地誓不罢休。
众人纷纷向上看去。
李信道:“朱子私德是否有亏,争论不休,我说他品行不端,但有人不承认,也就是说,是个争议人物,诸位可有异议?”
杨廷麟等人相互看了看,李信给的结论,看似还是挺公正的,宋史明确记载的事情,在没法否定宋史之前,他们不好否认,只得纷纷道:“无异议。”
“好!”
李信点点头道:“争议人物,有言好者,有言过者,既便不论功过是非,也不适宜供于文庙中,受天下学子祭拜,朱熹像应即刻移走,俟日后为之证得清白,再行商讨是否将其移回。”
“摄政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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