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风起长林》第156章


何成毫不犹豫地答道:“东海只是小国,王爷将来自然能比他走得更高。”
萧元启的眉梢轻轻跳了跳,“萧元时一年大似一年,我若不甘心止步于头上的几颗王珠,那么真正可以供我筹谋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何成只知道一心听从号令,对他的话明显是似懂非懂。萧元启也知道跟这个部属虽然能谈心里话,但却完全商量不着什么大事,看看已快到晚膳时分,便不再多说,起身准备回返内宅。
两人一前一后刚刚走出书房院门,正好遇到佩儿从折廊中走出,差点迎面撞上,吓得这个丫头面色雪白,惶惶然伏地不起。
“是王妃叫你来请我回去用膳的?”萧元启笑着问了一句,安慰道,“起来吧,你一个小丫头,难道还真能冲撞到本王?不必吓成这个样子,叫王妃看见了,还以为本王欺负她身边的人呢。”说着也没怎么在意她,一转身大踏步地走向后院。何成恭立一旁待他走远,也随即转身向外。
佩儿这才战战兢兢站了起来,瞧着何成远去的背影,全身发抖。那晚月色明亮,红珊夜光又自带华彩,何成的脸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是何身份。今日瞧见他跟在王爷身边的样子,明显就是府中心腹之人,倒让佩儿心乱如麻,对于那晚究竟怎么回事更加昏乱,越发不敢说话。
这边萧元启回了主屋,没有在日常摆膳的侧厅看见荀安如,不禁有些奇怪,一问方知荀太后刚刚又派人赏了不少东西出来,王妃正在花厅那边谢恩,于是便找了过去。
荀安如往日晚膳前派侍女去书房相请夫君时,总得有个两三刻钟才能见到人,今儿个荀太后赏赐之外,又诏命她次日进宫相见,她想着还有些时间,便回了内寝,打算挑选一下要用的衣裳首饰,没想到刚刚开了箱笼,夫君便从外间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去,帮他宽下外袍。
萧元启求娶她时,多多少少也猜想过这位贵小姐的性情,但怎么想也没想过她竟会这般柔善软绵,成亲以来,倒是一天比一天更喜爱她,日子过得甚是美满,即便还达不到如胶似漆的程度,至少也能算是举案齐眉。
“平时我若有得罪王妃的地方,好歹担待些,在府里怎么收拾我都行,明日见了太后娘娘可不要告状啊。”换了便服后,萧元启顺势搂过她的腰开了一句玩笑,瞧见她圆睁双目吃惊的样子忍不住又乐了,伸指按住她急于解释的朱唇,笑道,“逗你呢,你居然还能当真,我的夫人自然是向着我的不是?”
荀安如并不怎么喜欢这样的玩笑,但也习惯性地没说什么,只是嗔怪地推开他的手,问道:“夫君明日可要同行?”
“按理应该陪你的,不过内阁那边有点事,刚好也是明日在御前商议。”萧元启从妆盒内拣出一支珠钗,放在她鬓边打量了一下,“戴这个吧,你如今已是王妃,依制也能戴这样的双头凤钗了。”
被萧元启特意挑出来的这支双头凤钗,原本就是荀太后赐出的妆礼之一。当时荀安如因为自己只是侯夫人身份,担心逾制特意谢退过,前来赐妆的素莹笑而不语,叔父也让她只管收着,算是对于萧元启封王最初的暗示。这次她婚后首回进宫,荀太后看见她插戴着这支凤钗,心里当然很是高兴,一问竟是莱阳王给她挑的,不由微微笑了一笑。
“你叔父曾说过莱阳王聪明,哀家以前还不觉得,今日看来,这些年的历练确实让他稳重了不少。你跟姑母说实话,他在府里待你可好?”
“谢太后娘娘关爱。安儿在府里……过得很好……”
虽然新妇羞怯说得不多,但她娇容红润眉目含笑的样子总没有错。荀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命素莹又托出了两支凤钗。
“哀家命内廷司同时制了三套,怕太打眼,没有都给你送去。如今恩旨已下,这顺理成章地都接着吧。”
荀安如忙起身谢了恩,从素莹手里接了托盘,退回原位,转手向左递向侍女。此时坐在她左侧的正是佩儿,不知何故居然在发愣,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完全没有看到姑娘递了东西过来,若不是敏儿眼疾手快倾身接住,太后娘娘所赐的凤钗差点就要翻倒在地。
回过神来的佩儿这才意识到闯了大祸,哆哆嗦嗦地又从敏儿手里把托盘接了过来,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好在荀太后正和素莹说话未曾看见,荀安如又替她遮掩没有显现出异状,这才将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接下来太后又絮絮地问了些琐事,留过午膳,到了日中小睡之前才允准侄女告退,临走还不舍地叮嘱她一定要时常进宫。
退出咸安宫殿门,匆匆下了长阶,荀安如瞧着左右无人,立即停下脚步,低声斥道:“佩儿,你刚才看什么这么出神?好在没有摔了太后娘娘的恩赏,否则连我也护不住你。”
佩儿膝下一软,立时跪倒在地,“……奴婢看着东窗下摆的那盆夜光珊瑚,不知怎么就给愣住了……请姑娘……呃不,请王妃恕罪……以后再不敢了……”
荀安如并没有想要处罚的意思,皱眉将她拉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时常跟我进宫小住,这咸安宫日日夜夜里里外外,什么东西都应该已经看熟了吧?”
“奴婢记得王妃以前说过,夜光珊瑚乃是天下奇珍,世上仅存数件,除了大渝和咱们金陵各有一盆以外,其余的全由东海国主收藏……”
“是啊……”荀安如想了想,自以为已经明白,叹了口气,“哦,你一看见这东海王族独有的东西,就又想起你娘和你哥哥了吧?好啦,也不是什么大错,以后别再这么恍惚就是。”
佩儿面色惨白,不敢否认更不敢多说,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跟在姑娘的身后,默默随她出了宫门。
荀安如现下身份不同,外头已无须禁军再拨人护送,早有小太监将马车唤到近前,由等候在外的二十名王府侍卫接了车驾,自最近的东华门驶出。
从宫城东华门回莱阳府,只需转过两个街口再一路直行便可抵达,但今日的车马不知为何,还未走到一半路程便左绕右绕转了五六回。敏儿路熟性子也急,荀安如还没说什么,她就先将外帘掀开一条缝,大声询问外头的车夫。
侍女的问话自然相当于王妃的问话,车夫赶紧将马车停靠一边,恭声答道:“启禀王妃,今天在西台街口处决东海通敌案的要犯,咱们回府得绕一下路。”
车厢内的三人闻言都吓了一跳,荀安如最先定下神,吩咐道:“知道了,绕开便是。”
所谓东海通敌案发作于萧元启领兵出征后不久,当时芡州失陷,主将阵亡,一名五品参将临时统御残军,居然兵行险招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攻破敌军一路主营,缴获了大量芡州的兵防图集。他不明白这些东西怎么会落于敌手,立即派人飞速报往京城。荀白水接报后勃然大怒,严厉详查,即使最后查到他门生甄侍郎的身上也没有手软,掀起了一场席卷整个兵部的风暴,连尚书晋勋都因为驭下不严受了惩处。
马车这时正好经过十字街口,侧方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呼喝喧骂之声。敏儿好奇地掀开侧帘向外一看,只见数辆囚车刚驶过不远,车内的犯人蓬头垢面,两边百姓一面喝骂,一面向其投掷脏物。
“通敌卖国,满府砍头算便宜的,就该千刀万剐!”敏儿啐了一口,又问道,“王妃,听说为首的那个人,还是朝廷的大官呢。”
“是,原是兵部的侍郎,朝廷四品大员。竟然会为贪图东海贿赂,泄露军情,以致引发东境国土之危。”荀安如眸中也有愤愤之色,摇头叹道,“今日伏法,也算天道昭彰。”
一直缩在角落没有说话的佩儿突然问道:“王妃您说……这些人到底是贪图什么样的贿赂,竟然能干出这样抄家灭门的事情啊?”
“东海的贿赂,想来不外乎是金银财帛,奇珍异宝。其实这些皆为身外之物,却总是有人看不破,以为自己暗中伸手,不会被人抓住。”
敏儿在一旁插言道:“是啊,奴婢还听说,主犯家里被抄的时候,查出来满满两盒子东珠,颗颗都有牛眼珠子那么大,若不是东海送过来的,就是从宫里偷,也偷不出这么多啊!”
佩儿面白如雪,呆愣愣地坐着说不出话来。荀安如伸指在敏儿额前点了一下,笑道:“你啊,就是爱听这些闲言碎语。”
今日被秋决处死的兵部甄侍郎是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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