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唐(九州)》第467章


“拿起你们手中的盾牌护住要害,一群蠢材!”
阿史那律萨双眼通红,唐军刚刚一轮羽箭漫射,便射杀了自己手下近二百士兵,如若这样下去,还没等他们攀到城顶,手下的士兵就都死光了。
该死!一群只会躲在城墙后面放冷箭的杂种,不要让爷爷爬上去!
听到阿史那律萨大人的命令,后排的叛军士兵渐渐回过神来,开始用窄小的盾牌遮掩住自己头颅要害,至于身体的其他部位顾得了顾不了已经不管了。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抓着云梯,咬着牙拼命的往城墙那里冲去。一大堆长盾掩护下的弓箭兵,在同伴的护卫下开始了反击。他们不管箭矢是否会射到自己身上,而是冲到一定距离就拉弓放箭,箭矢斜上飞出,呈抛物线落在城墙上的唐军阵中。城墙上唐军的弓箭手也开始有人倒下,但倒下一个唐军的弓箭手,马上有人站在他的尸体上,接替他的位置放箭。
“补上去,补上去,不要给叛军机会,用羽箭往他们脸上招呼,往他们脸上招呼啊!”
崔恕已经累得几乎虚脱,却仍然不肯后退一步,不停的呼喝着给士卒们打气。作为一名百战老兵,他需要在特定的时候将自己的经验传播给这些新兵犊子。毕竟,有时候战场上只有热血和勇气是不够的,适当的技巧可以在最大程度避免自己的伤亡。
没有人退却,没有人犹疑。大伙都知道他们眼前的敌人是谁,胡虏,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如若让他们攻下了睢阳城,不仅自己这些人,就连睢阳城后方的江淮道数百万百姓都得遭受灭顶之灾。
他们是唐人啊!
叛贼从范阳起兵一路无往不利,而他们呢?他们从从河北退到了荥阳,从荥阳退到了洛阳,又从洛阳退到了长安。
如今他们难道连睢阳城都守不住了吗?
睢阳之后,再无大唐!
他们不能再后退半步!
见叛军的远程火力掩护渐渐若了下来,负责后排火力支援的校尉王杰高声嘶吼着:“去搬石块,有多少搬多少,从垛口往下砸!”
他们已经用完了城内所以的礌石滚木,但却利用一夜的工夫将部分临近城墙的民房全部拆卸。所得的石块虽然不算很多,但却可以解一时的燃眉之急。
如今他们绝对不能让叛军顺利的攀上城墙,必须在他们攀登的过程中制造足够大的麻烦!
“一、二,扔!”
睢阳北城上,几个兵勇举起一块一百来斤重的巨石,从垛口扔了下去。巨石带着极大的力道砸到了一名攀登云梯的叛军士兵身上,隔着锁子甲将他胸骨生生砸断。那兵勇吃痛高呼,应声从云梯上仰面倒了下去。
郎立兴奋的轻击王杰一拳,喜声道:“王老弟你可来了,我们就快要撑不住了!”
王杰轻声笑道:“我怎么好意思在那看着兄弟们卖命,自己却不搭把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是袍泽,是过命的兄弟!”
“好,好,我们一起杀他娘的。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郎立豪情顿生,高声道。
“杀他娘的,杀他娘的!”
众兵勇纷纷举着横刀响应道。
他们已经注定无法活着离开睢阳城,这一点从他们决定留下来追随小张探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清楚的知道了。但那又如何呢?
他们仍然会义无反顾的守卫着已经千疮百孔的睢阳城,守卫着大唐的尊严!
这是属于无数唐人的尊严,不容胡虏践踏!
大批的叛军军士在巨盾的护卫下稳步朝睢阳袭来。羽箭虽然覆盖面极广却对厚盾无能为力,如若王杰不当机立断赶来增援,恐怕叛军士卒顷刻之间便能杀上城头。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郎立手下的两百戍军加上王杰带来的三百兵勇,唐军垛口处的有生力量已经足足有五百人之多。巨大的石块和滚木从垛口砸了下去,生生砸穿叛军士卒唯以凭恃的犀木盾牌,砸碎叛军士卒的肩骨、肋骨。叛军发出声声惨呼,于半空中跌落下去,一命呜呼!
“干他娘的,嘿嘿!”
郎立兴奋的挥舞着拳头,随手抹去额角的汗水,兴奋的像个孩子。
他们谁又不是孩子呢?若不是这场战争,他们多半还在家中温习圣贤书,准备科考呢吧?
一场战争,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第四十四章 沧浪(三)
南城城墙外,统帅纥干承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杀啊,杀光唐寇!”
纥干承基大怒,本来他的手下都已经冲到了睢阳脚下。眼看就要攀上城头,却被一个突然杀出来的唐军校尉用巨石阻击。攀爬在云梯上的士兵面对这些守城利器完全没有办法,生生被石块砸下城去。纥干承基萨一把从亲兵手中夺过号角,奋力吹响。
“呜……呜呜呜……呜呜!”
燕军号角发出一阵悲鸣,这组指令代表只进不退。
宁可悉数战死,不可苟活退缩!
这便是大燕军队的铁律,便是他们所向披靡的真正原因。
他们是一群铁人!
爬到一半有些退却的叛军士兵咬了咬牙,还是奋力朝城头爬去。身后有一排举着大刀的军法队,退者立斩!与其后退被军法队的执法者砍了脑袋,还不如攀着云梯向上搏上一搏!
进还有还有一线生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主将的死命下,叛军士卒悍不畏死的特质被充分的激发了出来,一边闪避着砸来的滚木巨石,一边咬牙朝睢阳南城城头攀爬上去。……
许远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叛军士卒,满眼通红,蹙眉对身侧副将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滚木快用完了,石块倒是还有一些。开水,桐油烧好了吗?”
那副将恭敬的冲许远拱了拱手道:“我与陈大哥命手下将士开了十口大锅,用大火疾烧,这第一锅马上就热了!”
对许远的态度,他和许多军中士卒一样,前后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而转变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日许远仗剑斩杀胡将的行为。
一个文官,一个儒人竟然能有如此魄力,为了家国天下不惜毁家纾难,实在让大伙儿敬佩。
那一日,许远已经用一柄长剑赢得了所有将士的尊重!
“好!”
许远闻言大喜,命令道:“你去把第一批开水、热油给老子端到城头来。顺着垛口给他浇下去,老子就不信烫不死他!”“啊!”
那副将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您刚才,刚才说什么?”
许远白了他一眼道:“老子啊!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子憋闷了一辈子,临死了还不让老子舒爽一把?”
“哎,哎,成当然成!”
副将一时感动的一塌糊涂,与许远之间的最后一道身份的沟壑也彻底消除。
“末将得令!”副将一抱拳就欲传令,刚一转身却听得许远道:“我们是唐人,没有什么能让我们低下高贵的头颅,突厥人不行,奚人不行,同罗人也不行!”
“哎,哎,您就看好吧,我们一定不会让叛军前进一步!”
在副将的指挥调度下,第一批十锅开水、滚油很快运送到城墙垛口前。
负责守卫城头的副官陈冲忙命手下将士接过大锅,顺着垛口倾泻倒下。
叛军士兵人数实在太多,即便唐军以大量石块、滚木阻击,还是有近百名胡虏成功踩着云梯来到了睢阳城墙上部。
他们嗷嗷的叫着,仿佛片刻后自己便能登临墙头,插上大燕帝国的军旗。
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他们架上了简易的木梯,朝城头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可他们才爬了四五步,却发现一股股明黄的液体从他们头顶倾泻而下。
待那液体与他们的皮肉接触,他们才明白那些不是美酒琼浆也不是酥油奶茶,那些是一锅锅沸油!
“啊!”
沸油浇在皮肉上,叛军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皮肉上升起一阵热气,人肉炙烤的味道飘散开来,数里外都能闻到。
一名同罗士卒方爬了几步,便觉头顶一阵剧痛,他抬头想要查看,却觉眼前一黑,他的双目瞬时被热油烫瞎!那同罗士卒一阵悲呼,跌落木梯。
“好,干他娘的!”
副将大喜,又叫又跳。现在已经拼到了这个地步,多杀死一个叛军自己便赚一个,没有什么可犹豫后悔的!…………
夜色沉沉,一场大雨倾泻而下。
城北之上,满是一轮血腥的肉搏。
“起!”
南霁云一声令下,一百多名陌刀横起于肩侧。
“进!”
一字一令,众人稳稳向前迈着步子,坚若磐石。
“劈!”
一声令下,泛着寒光的陌刀朝冲过来的叛军士卒砍了下去。陌刀轻松的咬入了锁子甲,砍碎了肩胛骨,削开了一具血肉之躯。
一个同罗士卒惊恐的看着那柄巨大的怪刀从自己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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