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华西里)》第454章


一般吃了个精光,然后又听吴节念了一段《兴都志》,景王就过来请安。
嘉靖今天的精神显得非常不错,竟然同儿子聊了大约半个时辰,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润。
见父皇对自己如此亲热,景王很是得意,时不时狠狠地看吴节一眼,眼神里全是嫌恶。
吴节也顾不得心头的不快,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嘉靖这是要死了。
否则前两日看起来病得那么厉害,今天却是胃口大开吃了那么多东西,还同景王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
果然,等景王离开不久,嘉靖就说:“朕心中有些不妥帖。”
然后头一低,“哇!”一声就将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这一吐,却吐得他满头都是汗水。在看看他的脖子上,也是湿淋淋一片汗迹。
然后头一歪,就昏睡过去。
这惊非同小可,宫里自然是一通大乱,忙乎了大半天,才将皇帝扶上了龙床。
嘉靖这次情形,竟然没有支撑到两个时辰,吴节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黄公,你怎么看?”
黄锦喝退左右,然后苍凉一声哭了起来:“万岁爷,万岁爷怕是不成了。已经到了弥留时刻,我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了死人多了去,这人之将死,身上照例会出一身毛毛汗,这是阳气外泄,等到阳气泻尽……万岁爷啊……已经到了弥留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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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传递消息
看黄锦哭得厉害,吴节抽了一口冷气,他还真没听过这种说法。
毕竟是个二十来岁的人,风华正茂盛,什么时候见过生离死别。
忙走到嘉靖身边,将手伸进被子再嘉靖的身上一摸,这一摸才发觉不对。嘉靖身上全是汗水,已经将所以衣裳都沁透了。
大冷的天,怎么可能出这么多汗水。而且,嘉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前几日就已经冷得穿了厚衣裳,燃起了地龙,今天却热成这样。
弄不好,还真是到了弥留时刻。
吴节将手抽了出来,低声道:“黄公,是不是该通知阁老们和裕王了?”
黄锦:“等等,别急切,按说万岁还会最后清醒一次,到时候在通知不迟。”
他的眼泪说着说着就落了下来:“万岁爷是何等要强的人啊,一直以为自己会挺过去的,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到了最后时刻。可是,他若是仙去,却没有留下支言片纸,这大明的天就要塌下来了。”
他一把握住吴节的手,垂泪道:“士贞,这几年是你一直随侍在陛下身边。万岁这几年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惟独信任的只你一人尔。今回得辛苦你一次,在最后时刻请万岁留下遗诏。”
吴节点点头:“黄公放心,吴节有计较的。”
但他心中却是一片沉重,的确正如黄锦所说,嘉靖乃是一个要强的人,这种话叫他如何说得出口,只怕说得不能说的。
这一通忙碌,已经到了晚间,吴节也没办法去睡觉,正能坐在嘉靖身边守着。
一日一夜就没正经休息过,坐了片刻,茶一杯一杯地喝,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精神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拍着自己肩膀。
吴节正睡得舒服,以为是有太监在叫自己,心中顿时不乐意了,嘟囔道:“别闹,实在太累了,让我再睡上片刻。”
那人还在拍着他的肩膀,吴节大怒。起床气谁都有,就睁开眼睛,正要呵斥,却看到嘉靖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前。
他已经从床上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道袍,面色白皙温润。面上带着一丝笑容。
吴节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陛下,你起来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隐约有种预感:“万岁,今日可感觉好了些?”
嘉靖也不回答,一声长啸:“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今日,朕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身清如燕。什么叫万物通透,什么叫心中不滞。你虽然不懂道,但这诗却写出了修行一物中至高境界的妙处。”
这一声长啸显得中气十足,是如此的响亮,顿时就有一大群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皆带着欢喜:“万岁爷好了,万岁爷好了吗?”
嘉靖哼了一声:“朕好着呢,从未感觉过有这般的受用。”、
黄锦面上的悲戚却更重了一些,沙哑着嗓子:“万岁爷痊愈就好,可需用些饭食?”
嘉靖:“不用了。朕不饿。耽搁了这么多日。政事想必拉下了不少,今日都要处置完毕了。”
说完。就大步朝外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吴节,将《兴都大志》的稿子都送过来,朕要看。已经写了多少,还剩多少没有编完?”
吴节:“回陛下的话,还余两万字的样子,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另外已经誊录了一万字模样,臣这就进呈御览。”
话还没说完,嘉靖已经走到外面去了。
吴节和黄锦都是心有灵犀地落到了最后。
吴节低声道:“黄公,如何?”
黄锦立即明白吴节是在问自己是否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是否应该事先布置了。
他也顾不得哭泣,朝吴节郑重地点了点头。
外面,嘉靖威严的声音传来:“黄锦你在做什么,去将这几日积压的折子都抱过来。吴节,去拿书稿。”
二人也没办法说再说,都同时应了一声。
吴节匆匆忙忙地从了玉熙宫,事情紧急,也管不了翰林学士的体统,撒开了腿就朝李成梁当值的值房跑去。
他这几年每天跑步,身体极好,从玉熙宫到李成梁的值房大约有四里地的样子,竟然一口气跑了下来,连气都不带喘。
等见到李成梁,李家父子正在屋中烤火,见了吴节,都同时站起来施礼:“卑职见过恩相,不知道恩相今日到这里来有何吩咐?”
吴节也不废话,径直道:“马上带几个消息出去,记住了,不要让别的人看到。”
见吴节一脸的森然,李成梁意识到恩相这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他也早就知道吴节安排自己进西苑必然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不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早。
李成梁:“恩相请讲,去哪里,又要带什么消息?”
吴节先指着李如松:“如松,你去五城兵马司找水生,让他密切监视东厂的举动,若东厂有异常动,立即带兵把他们给我截住。”
如今,吴节手头唯一一支可动用的军事力也只有水生手下的三百多甲士了。
说完,就将水生的地址和自己同水生的切口说了。
李成梁父子没想到吴节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与东厂刀兵相见,心中一寒,却有剧烈地兴奋起来,果然是大阵仗啊,封侯拜将,就在今朝。
“谨慎遵恩相之命。”李如松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拿了关防,飞快地跑了出去。
吴节指着李如柏:“你去寻一个叫车弟的人,地址和切口等下我告诉你,你见了他,就说是黄锦让你来的,以前所商议好的一事,今日正是发动之时。让他去游说成国公。”
“是,谨遵守恩相之命。”
吴节又看着李成梁:“李将军,你亲自带着我的信去裕王府,说……让他火速来玉熙宫。陛下有口喻,要与他见面。”
这已经是矫诏了,按律当斩,况且,嘉靖也没有同裕王见面的心思。
可如此关键时刻,皇帝和未来的皇储无论如何也得见上一次,至于其他,吴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成梁心中更惊。这事牵涉到皇帝、储君、锦衣卫、东厂,又是何等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作为一个武,照耀着去做就是了。
吴节拿起桌子上的笔。给裕王写了个字条,上面只四个字:十万火急。
接过字条,李成梁知道事关重大,也不废话,朝吴节一拱手,就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李如梅一人,小家伙瞪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吴节,突然叫到:“恩相不公平,爹爹和哥哥们都有差遣。怎么却落下了我一个。是不是嫌小人年纪小,不堪大用?”
吴节听他这么一嚷,心中好笑,有想起一事,站住了,严肃地看着他:“如梅,你不说还好,我正有一件大事要交代你去做。”、
李如梅兴奋地涨红了脸:“恩相请是说。”
吴节:“你马上出去,带这你父亲手下的亲兵进驻我府上。和连老三一道保护好我的家眷。”
马上京城就是一片腥风血雨。一场大乱中,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
自己穿越到明朝这么多年。最关心的却是妻子和孩子,自然不肯让他们受到一丝的伤害。
否则,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自己将来位极人臣,又能如何,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宫里,想必黄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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