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入画堂》第47章



尤大姐儿看了两眼那簪子,瞧她神色郁郁的,便也不作声。转进了房里給官娘收拾出些昔日沈大的衣物,预备改小些,也好方便官娘过些时路上穿。
夜里官娘和尤大姐儿睡在一处,两人说了半夜的话,后来也不知怎样睡着的。只知道外头雨声止了,隐约还有起伏的蛙鸣声,心里却安安宁宁的。
再说公良靖这边,他晚上抱着毯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夜里额上冒出汗来,忽的就坐起了身,脾气差上来,没好气喊了来安儿进来。
来安儿在外头上夜,闻言拿着烛台进来,光影里公良靖的脸阴沉沉的瞧不真切,半边脸都埋在阴影里,跟个黑面罗刹似的,来安儿心肝儿一颤,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府里别处都寻过不曾,还是没有找到官娘么?”公良靖边说边下了床,也不要来安儿侍候,兀自拿了一边衣架上衣服往身上穿,眼神冷硬得像块石头。
来安儿咽了咽口水道:“大伙儿找到下半夜,这会子才都回去睡了… …”
这就是不曾找着了。
公良靖睡了一觉,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只剩下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却都是有关官娘的。他没料到自己会在梦里面梦见官娘,便是再念着她,欢喜她,难道真就到了这个程度?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他烦躁地束着腰带,来安儿在边儿上一声也不敢吭,有种预感,一日寻不着官娘,他们这些底下人便一日别想有好日子过,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叫人好生留意着的,也不能弄成现下这般。
公良靖到西侧间书案前坐下,毛笔蘸饱了墨汁,他出了会儿神,圆润墨点落在宣纸上晕染开。
官娘必是不在这府里头了,公良靖蹙眉想着,把那纸张揉成一团拂到地面上,重新换过一张,落笔写了四五行字。虽他不知道官娘是如何出得府,是否有人相帮,抑或这始终是公良甫的把戏… …可能性不大。
“明儿一早拿着我的拜帖把这信送马知县府上去。”
公良靖随手把信纸折叠好了塞进信封里。来安儿伸手接过,心话儿,郎君这是肯定官娘已经不在府里头了,这莫非,是要请那马知县着人满城里找?乖乖,这动静可不小,若叫白壁山上修行的阿郎晓得可不妙,哪里能为个女子弄出这许多事来。
挥手叫来安儿出去,公良靖枯坐着,烛火呻|吟也似的噼啪两声,跳了跳,燃尽灭了。外头有朦胧的光映进来,天还未亮透。
公良靖才惊觉自己几乎坐了一夜,虽没怎么睡觉,然而脑子里却清明得出奇。他从桌案这角度望向书房门首,隐隐约约,官娘瘦弱单薄的身影还立在那里,风雨飘摇着,她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里。
“上回去沈大家探望尤大姐儿,曾答应还要去看望她的——”
“沈大家… …么?”他眼波荡了荡,嗓音有些沙哑。站起身震了震半皱的袖子,缓缓踱了出去。
夏日的清晨,鸟儿叽叽喳喳在枝头唱着曲儿,官娘熟悉石头巷的一切,她站在院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安定。早起后就帮着尤大姐儿把衣服洗了,这会儿站在院子里把浆洗好的衣裳往晾衣绳上挂,石头地面上滴滴答答地落着从衣角垂下来的水点子。
她身上换上了尤大姐儿晨起后匆忙先改好的一件男人长衫子,据说这是沈大更年轻一点的时候都舍不得穿的体面衣裳,压箱底的,说是没穿过几回,叫她不要嫌弃。
官娘唇角抿起小小的笑弧,因忙活了半日,弄得上头泅出深深浅浅的水渍。她鼻尖尖上有细细的汗,面颊上也红扑扑的,待终于把衣裳都晾晒完了,官娘抹了抹额头的汗,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因尤大姐儿出门买菜去了,官娘洗好衣服无所事事,就回屋里倒了杯水喝。孰料才喝了一口,院子里陡然响起尤大姐儿慌慌张张的声音。
“官…官娘,快躲起来!”
官娘不明所以,放下茶杯走到门边上。
尤大姐儿一头冲进来,气息不稳地道:“我刚儿在巷子口瞧见一帮人,最前头的是个面貌好生俊逸的郎君,不免多瞧了两眼,哪想那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
QAQ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异常的困,一边写一边打哈气= … =!我要去睡觉了比昨天写得快yeah
求花花收收晚安 ╯3╰ ~
话说,九郎反应还是很灵敏的,,你们这些坏人 =…=
→_→
☆、第四十二回
“韩婆子?”
官娘喃喃了句;尤大姐儿所说的那相貌俊逸的郎君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她只是奇怪;又有些好笑;公良靖总不会来找自己来的罢。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
外头隐约已经可以听到人声;尤大姐儿张望的功夫,官娘瞥见屋角的大水缸;缸里水不多;只有一半;也不多想;脚一跨就藏了进去;尤大姐儿忙过来把盖子盖好;嘱咐道:“可千万别发出声音!”
才说完呢;院子外韩婆子的声音就传过来;“有人吗?”一连问了好几遍。
视野里黑漆漆一片,官娘抱着膝盖把头微微往上仰起来,不多时就听到有轻重不同的脚步声踏进来,她习惯性地抿着唇,半垂的眸子里一片淡然。
尤大姐儿忙着給公良靖倒茶,又叫坐,公良靖的视线却在屋子里徘徊着,也不坐下来,微微拱手问道:“不知昨儿可曾见到官娘?”
话一出口竟就直奔主题,尤大姐儿放下茶壶笑了笑道:“郎君这说的玩笑话不是,昨儿官娘上午确实是来过,还是同…”她指了指立在门边的韩婆子,“就是同这位妈妈一道来的。”
公良靖慢慢在屋子里踱着,视线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走到水缸前停了下来,“那么,旁的时候就再未见着了?”
水缸里官娘心稍稍提了提,公良靖有礼疏离的声音就响在几步开外。
只听尤大姐儿带笑的声音回道:“奴家这里有什么好,值当官娘她一日里来两遭儿的,这…却不知为何有此一问,敢是官娘她外出了?”
公良靖面上维持着浅淡的笑,眸光却暗了暗,“实不相瞒,昨儿官娘离奇从家中失踪,满府里寻遍了也不见踪影,想着她在外怕是只识得您一人,这才冒昧造访。”顿了顿,朝来安儿使了眼色,来安儿忙把袖子里揣着的一大包银子放到木桌上。
“这些银子权当预先作为谢礼,若是… …”公良靖袖袍中的指骨微微泛白,“若是哪一日官娘来此处寻您,还望好生待她,并再行通知在下。公良靖届时必有重谢。”
尤大姐儿着实闹不分明了,这便是官娘昨夜口中的公良家九郎?
怎亲见着与她描述的完全不似同一人,且礼数周到,最要紧的是,这位九郎只言片语,竟显得很是关心官娘她安危的,真真奇了。
看着桌上那一大包银子,尤大姐儿目光不经意往公良靖身后睃了睃,这银子不收白不收,好歹可充作官娘上路的盘资,倒也免去自己费心思为她筹钱。
望着那一行人渐渐远去,尤大姐儿折回屋中掀开水缸盖子,官娘抱着膝盖坐在水里一动不动的,尤大姐儿伸手摸了摸水,不应该冻着啊,这可是怎么了?
官娘慢腾腾从水缸里站起来,身上湿漉漉的,在这夏日里倒异常凉快,她视线定在桌上那只钱袋子上,瞧着真是好大一包,称一称不晓得是多少两银子。
尤大姐儿把她拉到屋里另换上一套自己旧年的裙衫,官娘出了里屋拿起那包银子在手上掂了掂,打开来看,见整齐码着好几锭规整的银锭子。
尤大姐儿在旁边看着不由道:“你虽是在他家做个使女,只如今既叫人收用了,且瞧着你才逃走这就上赶着找过来,可见是对官娘你上了心的,这有钱人家的郎君能有这份儿心已实属难得了… …”
“… …你不晓得,这只是表象,”官娘嘴唇动了动,眼神惘惘的,“他心里自有真心相待的女子,我却没这个福气的。”话是如此说,官娘其实也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
她之前一直以为公良靖同他哥哥一般是个花花公子,他一时对她有了兴致,逗弄似的圈在身边,她无处可去,少不得一边依附着,一边却又防备着。
潜意识里,官娘从没想过会见到公良靖那样的一面。他同陌五娘两人坐在凉亭里,陌五娘拿着书,他坐在一旁陪着,唇流淌出暖人的笑意。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如公良靖这样的人,他心中亦有真心所爱。既然陌五娘好容易回到他身边,自己又恰好得到这离开的机会,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没什么可犹疑不决的。
骄阳明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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