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入画堂》第66章


“这些时日子不好打发,难得有人来陪我说说话,这么快走做什么。”陌五娘看上去有些嗔怪她,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轻轻摩挲着。
官娘不由看过去,眼睛注视着陌五娘平坦的小腹。她咽了咽喉咙。
“这是不是,九郎的孩子?”
“… …郎中说才一个月多月呢。”她不正面答她,眼里流动着柔软的光泽,牵引着官娘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再过些时候约莫就瞧得出了,他是头一回做爹爹,昨儿还凑在这儿听呢。只这才一个月能有什么动静,我也只好由着他了。”
她静静地说着,官娘恍似又看到了陌五娘和公良靖在亭子里说笑的场景。
一个月… …
他不是说他一直忙着婚约的事?
猛地把手从陌五娘肚子上抽离,官娘站起身,嘴唇控住不住地轻颤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陌五娘笑了笑,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官娘。
“你头上这支簪子我看着好生眼熟,不知可否借我一阅呢?”
作者有话要说:
… …~
☆、第五十八回
“你头上这支簪子我看着好生眼熟;不知可否借我一阅呢?”
官娘拔下那只金镶紫瑛簪子;怔怔然看了一眼。迎着陌五娘的视线;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巨大的阴霾笼罩;就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是九郎送我的。”官娘握紧簪子没有递给她,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
陌五娘唇畔笑意深了几许。
“这簪子原是一对儿;”她说着;目光在梳妆台上流转着;好似在寻什么;“原都在我这儿放着;后来…我要成亲了;便取了其中一只給了表哥;算作念想罢。不想;他之后却送与你了么?”
官娘喉头一哽,脸上勉强堆起一点笑,她把簪子重新插回发髻里,“是啊,送给我了。”
说完看了眼秋平,转过身逃离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秋平在耳边不停说着什么官娘一个字也听不清,耳边有猎猎的风声。小路两旁光秃秃的枝桠裸|露在风雪中,雪不知何时又下起来,好在并不大。
白点一般的雪粒,一颗颗雨点般随风融进眼底,化成温热的湿气罩在眼珠上。官娘走着走着,毫无预兆的,突然蹲□抱着膝盖抽噎起来。
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急需宣泄胸腔里的堵塞闷沉。
秋平急得没法儿,蹲□继续劝道:“陌五娘的话儿有什么可信的,她是见不得你好才来说这些,说是怀孕了,还说是九郎的,她怎么不说是旁的什么野汉子的。她这是故意气人——”
官娘的哭声小了一些,心里却还是憋闷,抬头露出一双红红的浸着泪水的眼睛问秋平,“那九郎为什么叫人看住她的院子?”
秋平一堵,接不上话来。官娘吸了吸鼻子,心里越想越难过,她埋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只怯弱的乌龟缩在龟壳里。
秋平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其实秋平何尝不是相信了陌五娘的话,她忍不住道:“实在不行,咱们仍旧回青平府去罢!”
她却不知今时今日的官娘如何还会轻易离开。
“就算陌五娘说的都是真的… …我也不想离开九郎。”
她在脑海里为公良靖想了无数个开脱的理由,可想来想去,只要回归到陌五娘有了身孕,她的心就平息不下来。
那是陌五娘和九郎的孩子,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九郎抱着软糯的小娃娃的模样,而陌五娘在一旁含笑看着。
这幅画面里不会有她。
秋平看到官娘若有所思地朝前走着,乌黑的发上落了零星的白色雪沫子,她在前面的亭子里坐下,眼神空空洞洞的。
秋平还从没有见过官娘这样,似是失落到了极致,又隐忍着什么。
好在倒是没在哭了。
“还是回去罢,”秋平搓了搓手,嘴里呵出一圈圈白雾,“一会子雪下大了便更要冷了,娘子身子虽好也没有这样糟践自己的… …”
官娘皱了皱眉,“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冷就先回去罢。”
秋平没法儿,只好自己先行回去,想着是不是把韩婆子找来,毕竟她瞧着韩婆子倒是个热心肠的。
秋平走了不久,官娘身上冻得一点儿热乎气也没有了,她似不觉得冷,伏在石桌上眼睛看着亭外纷纷扬扬渐次变大的雪,鼻子蓦地又是一酸。
… …
这亭子就在陌五娘所住院落不远处,画虎儿为公良甫撑着伞经过时一眼就注意到亭子里的人,还道是哪个丫头,底细一看后背却一凉。
果然,公良甫啧了声,也不要画虎儿撑伞了,径自走到亭子里。
“我道是谁,官娘这一向可好?”
公良甫勾着唇坐下,眼底却寒津津的。
官娘的视线慢慢聚焦到来人面孔上,不自觉后退一点,她记得公良甫那时候要把她卖掉的事,他甚至粗鲁地用绳子绑住她。
想着,身体像是有记忆似的,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公良甫看进她眼底,一层一层剖析到她平静眼波下对自己掩藏的惧意。 
他好像很满意,“怕我?”
官娘摇头,看到亭外的画虎儿和几个小厮,她视线放得更远,整一条石子路上积满了雪,除了簌簌的落雪声外周围再没有半个人。
稍一想就明白了,公良甫怕是来看陌五娘的。
“倒是不必怕我,我如今也不会动你,”公良甫还不想让自己同弟弟的关系变得更僵,他笑了笑,“别急着走,我一直想知道官娘那时是如何从屋里出去的。我同九郎到时只瞧见门口的绳子,门锁却是俱好的… …你莫非,遁地出去了不成?”
这件事着实叫公良甫想到这如今,他看着官娘,希望她能給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
“… …”官娘连看也不敢看外头的画虎儿,只怕连累到他。当初钥匙在画虎儿手上,若不是他和花Ф欧帕俗约海睦镉谢崂肟?br /> 想来公良甫是不曾疑心画虎儿的,官娘嘴唇动了动,是啊,如果不说是有人开门放了自己,那么她是怎么出去的呢?
“… …门没锁好。”
官娘心平气和说着,然后在公良甫反应过来之前站起身,“奴要回去了,郎君若是要去瞧陌五娘还请自便。”
她走到台阶上,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
公良甫在后面笑得阴恻恻的,“急着走做什么,来日官娘若同九郎成了亲,你我不就是一家人了。眼下不过同你说说话儿罢了,且外头雪下得这样大,倒不如在亭子里坐坐,等雪小些了再走不迟。”
官娘用力甩了几下却甩不开,不由气恼地瞪着眼睛道:“——放开我!”
公良甫硬拽着官娘坐到亭子里,他自己站着,居高临下望着她,“门没锁好?你道我是三岁小孩那样儿好骗么。”
“也罢… …”他翘着唇角轻笑,看着她全身紧绷着警惕地盯住自己,“如今你既回来,过往那些事我便不追究了。随你如何,只一条,你再不可对莲照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若叫我发现你要加害于她,便是九郎也保不了你。听清楚了?”
官娘心里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从没有要害她,即便她如今有了身子我也没动过那样不堪的心思。”
谁知公良甫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好像并不知道陌五娘怀孕的事,倾□逼视着她,惊疑不定地道:“你说莲照怀孕了?”
官娘向后缩着身子,后背靠在石桌的边沿磕得生疼。
然而公良甫的表情却变了变,他好像想到什么,脸上竟绽出一丝类似于惊喜的表情。
这时亭子外的画虎儿却看到九郎朝这边大步来了,还来不及通报,公良靖已经进来亭子。
他一把将官娘从公良甫身前拉出来,上上下下察看了一番,再看公良甫时眼里却像结了层冰。
“四哥保证过不会伤害官娘。”
他出现的太过猝不及防,公良甫险些站不稳,他看了眼弟弟,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的官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过是偶然在这儿碰见了,说上几句话。你问官娘是不是?”
公良靖转过身,看到官娘冻得红红的鼻子,眼中仿佛有一抹水泽。
他握住她的手,温软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微微把她带进怀里。
官娘迎上公良靖的视线。他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还有些温暖的情愫裹挟在脉脉的视线里。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要怎样面对他,心下一阵钝钝的痛感,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确实只是说说话儿… …”
难以抑制的酸涩潮水般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一颗温热的泪珠从眼眶里跌落,她慌忙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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