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轻吻丝绒》第96章


沢田纲吉语气平静地说着,却又以坚决不容许对方逃避的认真眼神望向她,“结盟与否我也无所谓,但是露娜,跟我结婚。”
身体一震,露娜瞬间愣住了。但才一转眼,她的表情就转变为烈火般的恨意。那是沢田纲吉先前从未在露娜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别自以为是了,沢田纲吉!记着你是因为讨厌你讨厌到了骨子里,我是为了看你后悔自责的样子才拒绝那个计划的!”
白皙的脸颊由于情绪激动而泛红,露娜怒声大叫道:“还说什么结婚,简直笑死人了!别说这种不可能的事了,你的罪恶感就那么薄弱么?不记得你和你的彭格列对我做过什么残忍的事了么?我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的!”
犹如狂风暴雨般激烈的声音从露娜纤弱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然而,尽管那发言听起来如此尖锐刺耳,沢田纲吉的眼神和表情也没有丝毫动摇。垂下眸光,笔直地迎上露娜的视线,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忍和疼惜。
“真的那么讨厌我的话,露娜……你为什么要哭呢?”
眼泪不知不觉中在露娜脸上汇成湍急的河流,待沢田纲吉染着哀伤的温和音色传来,她才知道自己就要溃不成军。用力摇头,像是要否定自己内心的真实,露娜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拼命地摇头。
“我是在后悔遇到你,我就是讨厌你!全世界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我的时光回溯能力没有限制,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认识你,沢田纲吉,我最讨厌你了!”
仿佛没有听到那些针尖般硬冷锐利的话语,一步步靠近着不住挣扎着后退的露娜,直到她的身体贴上背后的墙壁无路可退的时候,沢田纲吉低头看着她的脸。
“是么?露娜既然已经这么讨厌我了,那再表现得惹人讨厌一些也都无所谓了。”
松开了攥着露娜手腕的手,沢田纲吉用身体和双手把她封在自己面前。贴有印花壁纸的墙壁渗来些许凉意,露娜竭力隐藏着脆弱的双眸近距离映出他的面孔,有些悲伤,又带着一丝非同寻常的危险感觉。
“讨厌我也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喜欢露娜就够了。杜法就和彭格列联姻吧,如果还有其他人想和露娜结婚,那就是与彭格列为敌,我愿意奉陪。”
沢田纲吉的眼神,过分靠近的距离,还有他这番少有的霸道宣言,无不令露娜的心脏剧烈鼓动。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沢田纲吉忽然俯身,吻住了露娜轻轻颤动的嘴唇。
……!
冰冷唇瓣上覆上的温热触感令露娜的大脑“嗡”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状况后,露娜用尽全力将沢田纲吉推开,随即便抬起手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沢田纲吉左侧的脸颊立刻变红了。睁大眼睛瞪着他,露娜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离我远点儿,沢田纲吉。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你手无寸铁的侵犯我的世界了……”
刻意忽略了手掌和心中那火辣辣的疼痛感,露娜看向沢田纲吉的表情充满了盛怒、痛苦和怨恨,那双冷如冰柱的视线几乎要将他射穿。既没有露出受伤的眼神,更没有恼怒,沢田纲吉只是望着露娜,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可又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然后,就好像再也不想见到那张脸似的,死死咬住嘴唇,露娜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
露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彭格列基地的,她只知道她再也不会踏入这里半步。出了大门,家族的车子就等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坐进了车里,露娜看向窗外。从眼前开过的车辆,每张陌生的面孔,每个变换的光影,全都渐渐模糊,好似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胸口好疼,打过沢田纲吉的手更疼,好难过,难过得几乎没办法呼吸,但是,她偏偏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她在难过,更不可以哭。
回到杜法总部,一路上都是行礼问好的下属。头也不抬,昂首挺胸向前走,露娜以一副高冷的态度假装自己没有受伤。然而,就在她即将到达那个只属于她的小空间时,在杜法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露娜撞上了一个人。既没有道歉更没有走开,那个人伸出微凉的手贴在露娜的额头上。
“……我们家小公主有什么心事么?”
清冷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方落下,露娜抬起头,诺曼公爵正垂下修长的眼眸注视着她,苍白冷峻的面孔覆着一层浅浅的无奈和慈爱。
鼻子一酸,在父爱的关怀之下,露娜好像一下子卸下了所有防备变得脆弱不堪。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诺曼带着强忍哭声的露娜来到了他专属的那间书房。
“在这里哭就不会被别人看见,但是露娜,只允许你哭一小会儿。”
那温醇的嗓音这么一说,露娜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溃堤。虽然诺曼公爵不许她哭太久,足足有半小时的时间露娜都在吸着鼻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滚落下来,纷纷打湿了裙摆。
从复活之日起,纵使遇到再艰难的事,露娜也一次都没有哭过,哪怕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也从来不哭。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悲伤总是有限的,深知这一点,以全副身心疼惜着女儿的诺曼静静地等候她全部发泄出来。
拉着厚厚窗帘的古朴书房里,壁炉中燃烧跳动的火焰将整个房间染上温暖的色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露娜终于停止了哭泣后,望着她肿得像小核桃一样的眼睛,诺曼淡淡地说出了他思虑良久的事。
“我不看好沢田纲吉,可如果露娜非他不可,我愿意妥协。”
难过得垂下眉梢,听到父亲这句话的露娜脸上没有半分喜悦,摇了摇头,她喃喃地说:
“不可以,我只有那么短的时间,如果和他在一起,等我走后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么?换位思考一下,‘他不在’这三个字我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好疼,看着我死纲吉该有多难过啊,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我不想他难过第二次了。”
回应这伤感发言的是漫长的一片静默,诺曼如同沉眠般阖上眼眸,很久之后才道:“我当时对沢田纲吉说,我女儿是要多爱他才能原谅他。不止不恨他,还为了能再次见到他而放弃长久活下去的机会,现在又是这样……我真的被你打败了。”
“对不起,父亲……”
深知辜负了他多年的心血,露娜轻轻说。摆了摆手,诺曼露出释然的表情。
“不过也很不错,此生能遇到如此喜欢的人,这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幸事。虽然这份幸福可能过于短暂,要知道,有时候,幸福太漫长就不太像幸福了,正是因为短暂,幸福更显得弥足珍贵。事已至此,我希望你们能够珍惜,未来的他不是已经给了你答案么,比起悲伤,他收获得更多。”
“我当然也想和他在一起,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这种事我想一想都会开心得掉眼泪。”
好像在诉说着只能在梦境里实现的事,露娜的眼神有些闪亮,却也哀伤而虚幻。话语顿了顿,她神情寂寥地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忍,“可是,并不是这么简单。我身上流着杜法家族受到诅咒的血,跟他在一起,以后的小宝宝也会和我一样。除了要承受我不在的痛楚,我们的孩子或许也比他还离开得早,那样的话,纲吉他……太可怜了……”
无法反驳这一客观存在的残酷事实,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诺曼沉默了。
“所以,就这样吧。”
像是对父亲说,又像是对自己,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露娜努力地挤出笑容,“有生之年能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了,就这样吧。”
是的,这样就足够了。
……
一直到傍晚时分,露娜才离开了书房,临走前还从书柜里取出了一本《银河铁道之夜》。
晚上,处理完一部分家族文件的露娜召唤出老虎形态的兹纳,靠着它坐在卧室的床上。正准备读这个故事时,有轻叩门扉的声音传来。将书搁在手边,露娜应了一声,担任着管家的罗兰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走了进来,将它稳稳地放下后,本该就这此离开的他忽然将目光定格在露娜脸上。
“怎么?”
注意到露娜红肿得有些不像话的眼睛,他忍不住关心地询问,“殿下,您的眼睛……”
通常情况下,在等级森严的杜法家族,身为“骑士”的人是不可以对自家BOSS评头论足的,更不能进BOSS的卧室。不过罗兰算是例外,因为他不仅是杜法家族的雨守兼管家,又是教授露娜法语和攻击术的老师,同时还跟她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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