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第536章


“那你呢,你也在下一局棋,只是比较老夫的这局棋,你的这一局棋,倒是藏的一点都不深,这便是说除了老夫,其实看出这局棋的人不少,至少高深清楚,又恰巧你的棋,他也喜欢,所以没有阻止,可到了收官时,你的棋还能如何下?”
白难皱着眉头,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看不透那老先生的局,可他却看透了他,这自然让人很不好受。
老先生笑道:“那个老家伙隐约猜到了老夫要做的事,可既然他不能确定,自然也就不会全部告诉你,你站在老夫面前和老夫说这些,其实很难为你,说到底你更适合站在那些累累白骨的战场上,而不是现如今在这里和老夫说这些。”
白难皱了眉,只不过到底是没说什么,他只是看向这个注定看不透老先生,轻声问道:“那个年轻人现如今你是想让他死还是活?”
老先生自嘲一笑,“读书读出个第七境之前,老夫倒是看遍了书中山河,看遍了书中描绘的锦绣风光,可一梦醒来,即便已经站在人间高处,看了世事变幻又如何,那年轻人走出棋盘之后,其实于棋局本无太大的意义,老夫这局棋和你的那局棋,其实差不多,只是你的棋局太小,而且是在老夫的棋局上摆子,那便是说,只要老夫未败,你怎么赢都不算是赢,那年轻人走出去了,老夫也懒得去算计他了,这场架他打赢就赢了,要是输了,也完全怪不得老夫。”
白难默然不语,只是起身走出学堂。
“你想的赢,其实也是老夫想的,只不过老夫在你收官那局棋之前,想先收官这一局。”
看着白难的背影,老先生忽然开口,声音平淡。
白难不去管学堂外是不是还有个清瘦老人在哪里,只是有些洒脱的说道:“那白难反倒是不用担心胜负了。”
对此,老先生一笑置之。
看着这白发男子走出学堂,老先生随手在不远处的书箱里拿出一本泛黄书籍,瞥了眼远处,有个清瘦老人笑而不语。
老先生低声喃喃道:“你以为让白难来老夫就会告诉你这局棋的关键地方?老家伙啊,既然是两人下棋,自然便不能让其余人插手啊。”
虽说两人相隔距离不近,可看样子这老先生的话,那清瘦老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人站在学堂外,双手拢袖,不去看已经离去的白难,只是盯着那个抱着书的小书童,大声笑道:“姓齐的,当真觉得你这局棋已经到了你收官的时候!?”
姓齐的老先生看着那位姓高的枯瘦老人,笑着问道:“走着瞧?”
后者冷笑一声,“你说着不在意那年轻人的生死,说来说去不还是布有后手?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局棋无论成不成,那年轻人始终是你最忌惮的人,那正好,你想要他死,老夫就一点都不想了。”
齐老先生平静道:“有李长风出手,你拦得住,还是你救的下他?”
高姓老人呵呵一笑,“李长风固然是这世间最强之人,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你别忘了,叶长亭还在天上,老夫要是竭力打开这尘世与天上的一线之隔,让叶长亭再返回人间,你说说李长风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齐老先生面色不变,许久之后才淡然道:“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份本事,就算是你打开了这一线之隔又如何,叶长亭既然已离人世,还会再回来?就算是想回来,天上真没有拦得住了?天上人间以前有天门相隔,现如今天门被毁,两边自然是不通,你一介剽窃而来的第七境,还想着做这种事,只怕是痴心妄想。”
齐老先生一言道破,确实,现如今的世间有武夫百花齐放的景象都是要得益于叶长亭,可既然是天上人间两处,自然隔离便有隔离的道理,要是真没有这一线之隔,谁知道这世间要遭受些什么劫难,叶长亭惊才艳绝成为了人间第一个破开天门得以进入天门的尘世武夫,可谁又知道这天门内有几许天人,若是叶长亭踏足天门之后便已经身陨,这尘世再开这一线之隔,到时候天人进入人间,后果如何,这些尘世武夫又有多少有一战之力,恐怕除去李长风和叶如晦之外,这世间其余武夫,都不能够应对得了这些天人。
叶长亭开天门之事其实在这之后的几位第七境想来都算是冒险至极的举动,可当时登山之后的叶长亭连李长风都拦不住,他们这些自然也别说拦了,只能任由叶长亭做这件事,好歹结果不算坏,尚在能接受的范围内,现如今再开这一线,结局如何,不言而喻。
高姓老人也知道这后果,片刻之后摆摆手笑道:“叶长亭不返人间,老夫也不信那小子真会输,你将一地气运都系于这年轻人身上,不也是看出了他的不凡之处?”
齐老先生摇摇头,“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只是看中这年轻人的一片空白,哪里有什么不凡之处,再说了,就算是真是有什么不凡之处,在李长风这等纯粹武夫面前,不过也是奇淫技巧,算不上正途,到时候一拳轰杀了便是。”
高姓老人有些急眼,他看着这齐老先生说道:“怎的,那年轻人就不是纯粹武夫了?”
齐老先生没有与他争辩,只是自顾自翻开那本泛黄书籍,把上面的一句话念了一遍,“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高姓老人嗤之以鼻,“谁还没有读过几本圣贤书?”
齐老先生合上书,笑道:“学过了夏秋的一剑,晋南衣的一刀,外加上那女子的剑术,哪有如何,再怎么集百家之长,要打赢一位踏入第七境时间长达数百年的纯粹武夫,都可以说的上是痴心妄想,这百年江湖,李青莲有机会,因为他当真是一人便是一座剑林,叶长亭倒是完全能压过他,此人是人间最大异数,没什么好说的,可你叶如晦有什么,敢和李长风争?”
——
其实在不久之前,也就是叶如晦和晋南衣的一战之前,离这座小镇不远处的一条山间小路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和尚一前一后缓行,走在前面的大和尚穿了一双崭新草鞋,而身后的小和尚仅仅是一双破旧草鞋而已,两个和尚在一颗老槐树前面站立,看向远处的那座小镇,相对无言,等到大和尚示意重新起身的时候,小和尚才自顾自的说道:“不与师叔,看这场架,其实没什么必要,师叔祖的生死也不该咱们去关心。”
不与其实不想说什么,只不过听到无语小和尚说了,便笑了笑,轻声道:“看这场打架,其实心里也没想什么,只是想看看而已,佛门说的六根未尽,或许就是说的我,可这一路走来,无语,你真的看出什么是佛了么?”
小和尚淡然点头,指向天际,不笑不语。
不与不得不轻声提醒道:“错了。”
小和尚不以为意,只是拿出自己一直放在怀里的那颗菩提子,轻声说道:“不与师叔你以为是错的,但其实我觉得没错,成佛和参禅是两码事,我现在觉得挺好,比在庙里读佛经要好许多。”
不与平静问道:“那无语你现如今是想成佛还是参禅?”
“没两样。”小和尚扯了了嘴角。
“等我去把这颗菩提子送给叶如晦,这样至少这家伙死的不会太惨。”
不与拆台道:“要是他不要呢,你能将这颗菩提子硬塞给他?”
小和尚笑了笑,双手合十,轻声道:“那样更好啊。”
第四十章 两位神仙打架
在那座北境小镇之外的官道上,有不少人正赶往那座小镇,官道算不上宽敞,又有许多装饰华丽的马车占在官道上,这样一时之间就实在有些拥堵了,特别是在一段官道两边栽种的有不少柳树的路段,更是堵的厉害,加上这里人流不少,一时间就显得有些嘈杂,有一架马车,算不上如何装饰华丽,甚至可以说的上朴素无华,就好似一个布衣荆钗的小娘子在一群大家闺秀里那般格格不入,赶车的马夫是个捧了柄古剑的中年男人,面容普通,但一身气势,谁都不会将他视作是一个普通马夫,因此即便是这架马车再如何朴素,其实周围其余马车都不曾如何小看过,马车停滞不前,赶车的马夫也没有办法,这个中年男人耐着性子看着远处小镇,不笑不语,只是眼神复杂。
车厢之中只有一人,同样是一位中年男人,不过长得便要比这赶车的马夫好看许多,但仍旧是称不上俊美两个字,中年男人掀开帘子看了看官道旁的柳树,忽然笑道:“前些年生,工部侍郎李陆通曾上过一封折子,说是这北境有些官道还不够通畅,要户部拨些银子修缮一番,这样才好让百姓出行,户部尚书苑庄是个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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