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奇案[全二册]》第160章


排戏时,仝修时不时抓抓挠挠,摸摸擢擢,乘没有人的时候,扳住亚九的肩膀,试图揽入自己的怀中。惹得亚九瞪圆了美目,咄咄逼人,射出两道仇视的凶光。直到这时,仝修才肯撒手罢休。
也许是亚九长得太漂亮了,每逢上演此剧,仝修把持不住,自觉不自觉地陷入情网,将自己看成了魏王,把亚九看成了自己的男宠。
“天下美人虽多,为王只爱你一人,小乖乖,来呀!”魏王牵着龙阳君的手,双双进入帷帐,演到这个茬口,花脸王就假戏真做,照着亚九白腻的脖子着实咂上几口,下身还有些猥亵动作。
台下发出疯狂地欢叫声,充满了过瘾、解馋、嘲弄的意味。在亚九听来,全是羞辱。
到了后台,亚九总是瞪着花脸王,“呸”,啐一口唾沫。
一天傍晚,演完《泣鱼记》,卸了妆,洗了脸,换了一身软缎内衣,亚九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正值初夏,小东南风熏熏地吹来,撩人情怀,亚九不能入睡,躺在纱帐里独自思索: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屈身此处表演这种女人的媚态,干一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勾当,这还不说,还要受仝修这种恶徒的欺辱,如此一生还有什么意思?正在这时一条黑影闪了一下,屋门吱呀响了一声,亚九还没弄清楚是人是畜,那黑影已扑到自己身上,紧紧将自己楼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的儿,你给了我吧,你要什么都行……”
亚九听出是花脸王的声音,肺都气炸了,他那一身好武功运作起来,猛炸双臂,像甩面布袋一样将花脸王甩在床下,一脚踩住花脸王的脖子。花脸王躺在地上还呜呜噜噜地说着,“乖乖,我喜欢你……”
亚九抓过一条汗巾塞进花脸王的嘴里,倒剪双臂将他捆了起来。抽出枕下的尖刀,本欲给他一个透心凉,转念又想:不能让这恶狗死在我住过的屋里,要叫他唱着戏死。亚九将花脸王拖至舞台台口,一刀捅进他的心窝,待他放完了血,强制着花脸王倚在一张桌子上,摆出做戏的架子,塑了一个花脸王造型。
杀了花脸王,亚九连夜逃跑,经过了许多曲折,转入陕西境内,隐姓埋名,不再唱戏,人们也不知道他是伶人出身。
4
亚九潜入山中烧炭,他耐不住那份苦。又到窑上拉砖,他撑不住那份累。后来学做生意,城乡之间跑单帮,他生性粗犷,不会精打细算,总是蚀本。过了半年多,身上的盘缠花光了,只好流落在大街上讨饭。
一天,一个道士见到亚九,忽然脸色大变,惊讶地说:“年轻人,不久就要大难临头,为什么还这样坦然,像没事人一样呢?假若你能跟我去,也许能逃过这场大难。”
亚九细看那道人,见他长发披肩,一脸黄麻色的胡须,鹰嘴鼻子勾着,眼窝深陷,怪里怪气,顿生厌恶之感。心里想,出家老道单身独处,长年鳏居,一旦遇到长相标致的美男子,定然产生觊觎之心。于是就调转头去,不与老道答话,如同没有听到一样,一如既往地走自己的路。
亚九讨饭为生,混迹于一帮子叫花子中间,吃喝不愁,倒也一乐。这讨饭花子中有个叫黑缸皮的家伙,自幼学过几路洪拳,身板高大,性情暴戾,众花子畏惧他的厉害,拥戴他为丐帮帮主。
自从黑缸皮见着亚九,好像苍蝇叮上了鲜血,须臾不肯离开,亚九走到哪里,黑缸皮就跟到哪里,粘住他似的一起吃一起喝,还要一起睡。亚九腻烦,驱赶黑缸皮滚开,黑缸皮邀集七八个叫花子打手,半夜将亚九按在草铺上,拽下衣裤,剥得浑身赤条条的,意欲强行污辱。亚九掀翻两三个打手,纵身跳起,指着黑缸皮喝道:“黑狗,你要干什么。”
黑缸皮狞笑着,阴阳怪气地说:“不干什么,给你玩玩。”
一句话气劈了亚九。亚九抓过藏在草铺下面的钢刀,一个箭步直奔黑缸皮闯了过去,黑缸皮疾速闪身,左臂已被亚九的刀尖,开一道血口子。黑缸皮疼得嚎嚎直叫,两人一来一往斗了七八个回合。亚九一路风刀之后,佛祖卧雪横腿扫了过来,黑缸皮旱地拔葱纵身蹿起,脚步还没站稳,亚九紧跟一个狸猫蹿裆,人未蹿裆刀已穿挡,黑缸皮嚎叫着仰躺在地上。亚九补上一刀,黑缸皮肝腑肠子淌了一地。几个打手围逼上来,势如黄蜂。亚九虚晃一招,顺手抓住一个,轻轻一抹,将脖子筋割断,还连着一点皮肉,可怜那颗脑袋跟风铃一样挂在脖子上,晃来荡去。其余打手看了,吓得转身就跑。
亚九杀了黑缸皮,泄了胸中一口闷气,收拾衣物,乘天黑急忙潜逃。
跑好一阵子,天色渐渐明亮,远远听到身后有敲锣声,还夹杂着吆喝声。亚九心想,肯定是那几个打手告了宫,官府派衙役追捕自己来了!如果再跑,定然被行人发现。亚九急中生智,钻入灌木丛中,趴在一堆枯叶里不动,等捱过白天再说。
亚九伏在树丛中直直饿了一天,肚肠子咕咕叫唤,浑身虚汗,像害病一样难受,又不敢出来。等到定更之后,月亮渐渐升上中天,才勉强撑起身子,一步一步挪出荆丛,用尽力气往前走去,想找点东西填一填这空空荡荡的肚子。猛抬头,见那披肩长发鹰钩鼻子的道人朝自己走来,亚九想迅速躲开,脚步踉踉跄跄已跑不及了。转念一想,这道人有未卜先知之术,也许有办法解救我,灵机一动,噗通跪倒在道人面前,求道人救命。
道人一见,笑了起来,说道:“忠言逆耳,我对你一片好心,反而遭到你的猜疑。现在大祸临头,才想到求我,这真是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我也没法救你。”
亚九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叩头如鸡啄米似的再三哀求:“恕小子肉眼凡胎不识真人,请真人莫怪,救小人一命,没齿不忘。”
道人长叹一声:“我和你也算前生有缘,实在难以拒绝你的恳求,撒手而去。来吧,快走快走!”跑了一阵,来到一个土洞前,道人说:“进去吧,不必怕,这洞里有米有面有水,生活之需一应俱全,你自己做饭自己吃,只要手头勤快,会活得很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要耐住性子,等到头发长到一尺长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接你。”
道人说罢转身离去,对亚九既不强制也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亚九心中暗暗合计:如果不进这土洞,就难免被捕入狱,就定有杀身之祸。不如暂时潜入洞中,找个藏身之处,多活一对是一对,总比束手就擒好得多了。于是俯下身子,低头弯腰钻进了土洞。进洞一看,才发现洞里十分宽敞,有一个院落大的空间,里面的床铺也是用土做成的,被褥全有。土洞的旁边开有侧洞,侧洞里堆积着米麦大豆,亚九见眼前应有尽有,不愁冻饿之苦,心里反倒高兴起来。
亚九藏在土洞里,每天除了做三顿饭吃而外,剩下的时间就一个人默默地坐着,静待光阴的流逝,寂寞无聊到了极点。越在这种时候,越盼望那道人回来,可是那道人却毫无音讯,越盼望越着急,日子久了,亚九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处,反倒一天比一天安心了,只希望自已的头发快快长起来。
在土洞住了将近一年,亚九的头发有一尺来长了。土洞后部有一个天然水池,亚九经常到池中洗发,洗过的头发乌黑油亮,如倾泻的瀑布。又过了两个月,他的头发已披散到胸前了,这时道人回来了,看到亚九十分高兴:“凭着这头长发作掩护去云游天下,才能免去祸患啊!”
道人从背囊中取出一件百纳衣,给亚九穿上,又给他一副棕绳编织的座垫,打扮成云游道人模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土洞。这一年亚九二十岁,经过一年多的静养,更加年轻柔美、英气焕发。洞中的饮水本来是东山神女泉流过来的仙水,有养颜醒神的奇效,所以亚九肤色更加润泽,鲜嫩有光,犹如处女一般。
亚九跟着道人一路东游,直出函谷关,进入城镇驿站募捐,有人看见亚九随着道人同行,怀疑道人领一女子到处游荡,所到之处,引起人们纷纷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不少人骂道人伤风败俗,甚至有人提议把道人扭送官府惩治。
道人对一路风言风语也略有所闻,心中很不安稳。进了河南睢阳县(今为河南商丘县〉,道人决心与亚九分手,打发他单独谋生:“贫道略知风鉴相面之术,仅能预知人的祸福吉凶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法术和本领。初见你的时候,看你脸上气色晦黯,知道你将遭遇祸患,便产生一念之仁,把你从危难中救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