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奇案[全二册]》第168章


母亲没有吭气,算是默许了这门亲事了。
很快,陈老伦便以家中缺人料理家事为由,急急忙忙将马氏娶了过去。鞠蓉记得马氏临上轿前,母亲低声下气地对她说:“记住,不论怎么说,鞠财曾是你的丈夫,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再不好,也有待你好的地方。如今他遭这劫难,伸冤报仇还要靠你多催促着陈老伦。平日咱娘儿们之间言来语去,你也别往心里记才好。你到我们鞠家虽不到一年,过去我一直待你如何你也知道,后来的事别往深处想。我也不怨你,所有的不快活一笔勾销拉倒了。”
马氏见母亲这样说,也流下了眼泪说,您老人家多多保重吧。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也难为您没给击垮了就算好的。我这一去,家里就只有您和妹妹娘儿俩了,有什么难心事只管来找我,我虽再嫁,心里终究还是恋着这里的,我一定尽力催促陈老伦,您放心好了。”
7
马氏嫁了约二十天左右。一天,衙役来传鞠蓉母女去知州衙门,说是案情已有了头绪,母亲对鞠蓉说,想必凶手已被缉拿到了。母女二人欣喜异常。
鞠蓉到衙门来还是第一次,对一切又好奇又惊惧。一个差役模样的人大吼一声“升堂喽——”紧接着外面升堂鼓敲了起来,很快便有许多着皂衣红帽手持木棍的人,乱乱窜窜穿梭往返,然后,威严地站立于大堂两侧,个个魁伟高大,横眉竖目,凶神恶煞一般,吓得鞠蓉直往母亲怀里扎。
“蓉儿不怕,是咱告坏人,又不是坏人告咱。”
鞠蓉为了不让母亲为自己分心,说:“蓉儿不霸……不不霸(怕〉。”话虽这样说,舌头根却发硬,嘴唇不当自己的家。
“升堂——”一衙役再喊。
两旁黑衣红帽们顿时吼道:“噢——”声音低沉,坠得人心都疼。
“有请知州大人!”一衙役道。
只见知州荣雨田整袍端带,正步走至桌案前,坐了下来,大堂一片肃静。
“啪”的一声,荣雨田拍响了惊堂木。鞠蓉那时哪里知道那是惊堂木,皆是后来官司打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第一次听到这劳什子脆响,吓得鞠蓉一阵乱颤。
“带凶犯!”知州荣雨田一声断喝。
母亲紧张得一把抓住鞠蓉的手,往门外探身观看,只听荣雨田又是一声断喝:“堂下犯妇因何不跪?”
母亲和鞠蓉并没听懂这句简单的话中所包含的真实意义,仍继续往门外看。突然母亲大叫一声“娘哎!”重重地摔在了青砖铺就的地上。鞠蓉这才发现,原来娘是被身后一大汉一脚踹在腿弯上踢倒的。
“娘——”鞠蓉哭叫着。
“住口!小孩不许咆哮公堂!”
母亲被这意外的一击弄得懵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两个衙役将一个三十五六岁模样的壮汉押了上来,按倒跪在母亲身旁。母亲和鞠蓉同时打量这人。不看则罢,一看大吃一惊,母女俩异口同声道:“是姚二!”
荣雨田得意地问道:“怎么样,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会在这里相会,没想到吧?”
“这个泼皮无赖怎么和我们扯在一起了?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母亲道。声音虚飘飘的气喘得很重,使鞠蓉想到母亲在出事那天晚上,摸到血的时候的情景,一时忘了害怕,望着母亲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
“姚二,不要躲闪,将你的手伸出来让她们瞧瞧。”荣雨田道。
姚二将左手伸了出来,鞠蓉骇然看到,他的食指和中指各断去一截。母亲一见,大叫一声:“啊!杀我男人和儿子的凶手就是你!你这条恶棍,泼皮,还我的人来!”母亲边说边扑上去,一把揪住了姚二的耳朵,将嘴唇贴了上去就要咬:“我恨不能吃你几口肉不嫌腥!”
姚二疼得哇哇大叫:“大人,大人……”
母亲在知州荣雨田的喝斥下,被两个衙差费劲地将她从姚二的身边扒开,又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听“咯噔”一声,鞠蓉再看娘时,娘的额头上早已肿起了一个大疱。
“哎哟,哎哟……”姚二的呻吟声将鞠蓉的目光拽了过去,她看到姚二肥大的耳朵根部,被母亲撕裂了一块,鲜血直流。心头不觉一阵畅快。看着姚二,她的眼前浮动着半年前,姚二在王善喜的酒店中喝赖酒不给钱挨揍的场面。
那天也凑巧,鞠蓉给爹爹打散酒去,路过王善喜的酒店门口,见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她好奇地从人缝钻了进去一看,姚二正在和王善喜叫嚷,那声音已明显带有十分的酒气了,“我姚二老爷看得起你,才吃喝不给你钱。我若给你钱,不是让人看着咱们生分了吗?再说你也抠枢耳朵打听打听,我二爷给过谁的钱?你他娘有眼无珠,竟然掏起爷的腰包来了。”
谁知这王善喜也不是个好缠的茬子,平日也是有名的“王大筢子”,恨不能拿筢子搂钱的主,雁过都得拔几根毛,哪熊白让姚二吃喝,左右赔笑脸,软求硬磨,连哄加吓,见这姚二横竖不给钱,急了眼,抄起一根擀面杖,兜头盖脸一顿好揍,姚二边抵挡边大叫道:“好好好,儿子你欺负爷,你等着好瞧的吧!”
姚二被打得头破血流,肉滚滚的光头上紫青烂靛,一条腿也被打跛了。鞠蓉听得周围人纷纷议论说:“这下子,王善喜算惹着了,等着瞧吧,准有好戏在后头。”
“王善喜不知道他的厉害吗?谁不知道姚二的绰号叫石臼,平日价游手好闲,一个破落子弟,一年到头靠吃赌场的‘规例钱’过日子。”
“什么叫‘规例钱’?”
“就是先将赌徒们讹倒,让他们感到头疼,为了图个素净,每月上门送些钱给他也就了了。”
“从赌徒手里讹钱,能是那么容易的么?”
有一个知姚二底细的人说道:“不容易,不过这姚二的招数是高于一般流氓无赖的,他挨得起揍。他第一次到赌局讹钱,喝得七分醉,然后浑身脱光,只穿一条小裤衩,挺胸凸肚进入赌场后,挤掉其中一人,坐下边抹牌边肆意挑衅辱骂。赌徒们一齐合伙揍得他体无完肤,气息奄奄,犹骂声不止。那群赌徒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赞他有种,称他‘好赖汉’,给他用温水冲洗了身子,灌下童尿,送他回家,自此将他当爷供养,每月孝敬银两,由赌局老板亲自送去。‘石臼’绰号也是从那一次得的,打不烂,摔不碎。”
鞠蓉后来听说,第二天姚二带了一伙无赖,到了王善喜酒店先砸了招牌,然后给酒缸里尿尿,面缸里屙屎,一次就将王善喜治得服服帖帖,再去,王善喜待之为上宾。
鞠蓉这样思着想着,正在恍惚之际,就听荣雨田大喝一声:“大胆淫妇,还不认招!”
“老爷,老爷,行行好吧!”母亲气得嘴唇哆嗦着说。
“这是什么话?对一个奸夫淫妇行好,案子也就不要审理了。说,你和奸夫姚二,是怎样合谋杀死亲夫亲子的?”
母亲面如死灰,绝望地叫道:“大老爷,民妇向来与丈夫乃恩爱夫妻,怜子如命,安分守己过日子,和这泼皮无赖素无瓜葛。如今是谁如此缺德阴损,血口喷人糟蹋我的清白之名?请老爷到我家街坊四邻打听一下,便知我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老爷,民妇冤死了呀!老爷……”说完,磕头如捣蒜。鞠蓉吓得直叫:“娘,娘呀!”
“不许咆哮公堂!姚二,将你如何与向氏勾搭成奸设计杀人之事,从头至尾仔细招来!”
姚二毕恭毕敬地道:“是,老爷!”
“小的姚二,年近四十尚未婚配。想我姚二也是官宦人家子弟,虽说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我也不缺,凭我姚二体格健壮,比别的男人哪儿差了?……我说的这也是实话。我姚二年近四十连个女人没混上,我不服这口气,我就来他个跳墙摸门……”
“说正题,姚二,你是怎么和向氏勾搭上的?”荣雨田问。
“老爷既然叫我详细说,也得听我把话说完,纵然知罪,也得将罪抖落出来,才能认罪呀!”姚二摇唇鼓舌。
“嗯!”荣雨田道,“放正经点儿,快说,你与向氏之间的事情!”
姚二拿眼瞥了瞥母亲,不放心地往边上挪了挪,以免再遭母亲的袭击。他两眼一翻,望着母亲,又摸了摸受伤的耳朵,朝母亲一瞪眼,嘴角一咧道:“别怨我说话不客气了!嗯!”
姚二道:“我与向氏相好,已非一年两年了。用大老爷您的话说,我和向氏实乃长期通奸,是一对奸夫淫妇。我时不时趁她男人不在家,与她做那些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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