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命不久矣[重生]》第56章


那一瞬间,她在多年苦难的打磨下,早已尘封多年的心,突然就开了一条缝,照进了一缕暖阳。
“郡主……这是……”她突然便放柔了声音。
她一步一步地向着局促的容成瑾走去,不经意间,她就看到了容成瑾书桌上还未写完的书信,容成瑾的字迹,娟秀得一如过往。
陆兰琛并不是那种会去偷看别人书信的人,可是这次……
她被里面的几个字眼吸引,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竟已情不自禁地看完了信中内容。
她顿时便怔住了,容成瑾这是在做什么呢?
“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情不自禁地,她就将心中的话给问了出来。
纤细瘦弱的容成瑾将琵琶藏在身后,细声细气道:“你都已经看到了,我……我要修琵琶啊……他们都说修不好,我只好再修书一封,去寻一位隐居的大家……”
她支支吾吾的,很快便说不下去了。
陆兰琛伸出了手道:“郡主,琵琶,可否给我看看呢?”
容成瑾垂下了头,愈发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你就别问了!你明明知道,就是当初我送给你的那把啊……都已经坏了……它都已经坏了……”
陆兰琛眼眶一热,道:“坏了便坏了,毕竟琵琶这东西,用不了多么久,总是要坏的。”
容成瑾突然便有些任性地道:“可是,可是我不想它坏啊,我不想……”
“为什么呢?”
容成瑾却是不再回答了。
事到如今,纵使容成瑾不说,陆兰琛其实也渐渐开始明白了。
这把琵琶,是她们之间感情的真正开始,最后的破碎,也是她们的结束。
容成瑾觉得,她们这辈子大约就是这样了,她不甘愿,所以,便将这样的陈年旧物翻了出来,费尽心思地想要从一开始弥补。
容成瑾想要修好它,仿佛只要修好了它,她们中间数年的分别就不曾存在,她们两人,还在继续着这个故事,而不是各自重启了新的故事……
陆兰琛自她眼中读懂了这一切,忍不住有些想哭,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琵琶彻底坏了,再也修不好了,可是陆兰琛惊惶破碎的心,却就像那琵琶背板,已被满载着容成瑾心意的漆,填平了一道道伤痕。
陆兰琛缓缓地抬起了手,捂着脸,忽然便颤着声笑了。
一别几年,仿佛早已失去喜悦的她,终于,又在容成瑾眼前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她的笑意,看在神情局促的容成瑾的眼里,只觉春风乍吹,残雪消融,世间万物,也好似就在这一瞬,都复苏了……
第四十章 
陆兰琛终于还是拜别了姚楚倩,以及几个在她这儿学了好些天琵琶的学生; 又重新回到了容成瑾所在的王府; 两人之间的相处; 也终于是开始变得自然了许多。
在这之前; 陆兰琛自然也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犹豫了许久的; 只是,这一回; 她却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她之所以在容成瑾面前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原则; 丝毫不愿变通; 不过是给自己的懦弱找了一个十分冠冕堂皇的挡箭牌。
她半世流离,就如同河中浮萍一般; 漂泊不定,孤独无助,又毫无尊严; 她厌极了别人为她作主,将她贩卖的模样; 也一直都在害怕; 害怕得到之后终将失去的滋味,也害怕容成瑾湿答答躺在床上那不省人事的样子; 更害怕,她的一切苦痛都会再次重现。
所以,因为这份害怕,她决心要先一步将自己尘封起来保护起来; 不要再让自己得到,也绝对不要再让自己去影响到别人、伤害到别人,亦是不要再让自己觉得难过觉得自责。
可惜这一切,她再如何逼迫自己,也根本做不到,所以她总是颠三倒四,所以到头来,她这样的执拗跟胆怯只是限制了她自己,也伤害了她自己,还有她一直都那般不愿意去伤害的容成瑾。
在意就是在意,何苦这般死活不认,还要对人家避而远之呢?况且,她也始终不曾做到真正的避而远之,这样子,真是太虚伪了。
就好像数日之前,决心要独自远去的她,究竟为什么会答应留在姚楚倩的漪澜小筑,而不是道了解围的谢之后便告辞呢?
这个中缘由,好似十分简单,因为她已太多年不曾独自生活,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而姚楚倩的身份可以庇护她,而且,姚楚倩也给予了她尊重,姚楚倩既然可以以礼待她,她自然也要以礼报之。
可是,当真就只有这些吗?
这自然……是不止的啊。
她虽然不甚聪明,却也不是想不到,姚楚倩定会联络容成瑾,只是,她当时就刻意将这一切从心里给忽视掉了。
在她心底,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的是,她从来都不曾真正想远远地离开容成瑾,所以她总不自觉地在离容成瑾极近的地方东躲西藏,却从不曾与之天各一方。
陆兰琛决心要改变自己,让整天这么一惊一乍患得患失的自己重新变得正常。
所以,在小半个月之后,当容成瑾再一次笑盈盈地对她说,让她改变称呼时,她也并没有似过往一般,满口拒绝直呼不敢。
可是,她才刚口快答应,心里头就暗暗后悔了,她唤了人家几年的郡主,如今要改掉又哪有那么容易,她绞了半天手指头,又绞了半天的衣袖,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如此局促,容成瑾温柔一笑,便给她提建议道:“其实,浓浓可以如同我的父亲兄长一般,唤我阿瑾或者小瑾呀,不过,你若是不喜欢的话,嗯——你比我还要小四五个月,便与我的几个妹妹一般,唤我姐姐也行,我不介意。”
与王爷世子一般唤郡主么……陆兰琛回想着王爷每次看到她时,都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垂下了头,至于姐姐这个选项,她则是压根就没听见。
容成瑾见陆兰琛竟是都不说话了,以为陆兰琛是不好意思,她便又想了想,“或许,你还可以唤我的封号,世人皆知,我自生下来便身体极弱,而先帝他当年,便是因为十分怜惜我这个新生的小侄女,所以,让我才不足三月,便已被正式册封了郡主,封号云安。”
在容成瑾之前,整个宗室里,也就只有四十年前信王的女儿南平郡主曾有这个殊荣,未曾许配婚事,便已册封,而容成瑾的二妹阿璇,在正式订亲之后,便是封了乐安郡主,还有三妹,这辈子的,容成瑾还不知,上辈子,她做了多年女鬼,一直潜伏在瑞王府,却是知道的,是淳安郡主。
听容成瑾这般说,陆兰琛也终于有反应了,只是,她没有开口,而是摇了摇头。
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这样小心翼翼,容成瑾的神情愈发温柔了,“那浓浓想要唤我什么?再唤郡主我是绝不依的。”
陆兰琛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她,小声道:“郡主,您所说的这些,都已是有人唤过了的,与王爷世子相同,我总觉得会唤不出口……”
说着说着,她秀美的脸上,突然便飞过了一抹嫣红。
她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道:“郡主,我……我……我可否……唤您瑾瑾呢?”
说完,她便将头整个埋了下去,因为,她觉得这个称呼,也实在太过亲昵了些,但是,就像郡主总是要唤她浓浓一般,她这心里,也是总要想学着人家,来个一样的叠称。
听到这么个自己过去从不曾听过的称呼,容成瑾眉眼一弯,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容成瑾突然笑了起来,刚刚才鼓足了勇气的陆兰琛顿时便又开始变得拘谨了,“是……是我僭越了么?”
容成瑾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我只是觉得十分有趣罢了,毕竟过去,还从不曾有人这般唤过我……”
说到这,她不禁又轻轻摸了摸陆兰琛的头,陆兰琛一向不爱打扮,头上,只用了一支木簪,垮垮地挽着一个髻,她一上手,所触之处,尽是蓬松柔软,又顺又滑。
她想,她是不是该开妆奁,挑几套头面送给人家了,年轻的女孩子可就该花枝招展的,这块黑木头,雕得又不精致,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头美丽的头发。
她唇角的幅度愈发大了,“浓浓既然想要这样唤我,那便这样唤吧,我觉得这个称呼,很是可爱。”
这自然并不是容成瑾不愿陆兰琛难堪而说出来的虚假话语,她是当真觉得,这个称呼听着实在像个娇养的小女娃,可爱得都要不似她了。
陆兰琛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唤一声“瑾瑾”,然而,她只要一看见郡主的脸,便觉得自己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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