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觉醒[GL]》第113章


她缓步上前,黑暗的力量在门后涌动,想要将她吞噬,却又被隔绝在外。
长笙犹豫了片刻,最终伸手与之相触。
下一秒,无数音画自她脑海闪过——那是生命树下那个恶龙在封印之中所见听闻的一切。
——祭司,我还是觉得,长笙和蒋筝有权利知道撕开时空裂缝后会发生什么……
——风铃,自私是每个人的天性,我不可能拿整个沃多赌她们是否会自愿牺牲。
——可一旦牺牲蒋筝,长笙……永远不会原谅我们了。
——长笙是龙,她的一生很长,足够去淡忘爱一个人的感觉了。
“为什么……”
“我背叛了我的种族,朋友、亲人,我也都失去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与我何干?我为了那些陌生人已经舍弃那么多了,如今只想留住一个她,却都算我贪心了吗?”
长笙颤抖着触及那扇黑暗之门的手,哑着嗓子,发出无人能够听见的质问。
那些曾经历过的喜怒哀乐,坚定过的不屈信念,拥有或已失去的爱与恨——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绝望似潮水侵袭而来,仅一瞬便将她重重淹没,又无情撕扯。
原来,她这一生,没有一步是走对的。她所想改变的一切,都在被改变途中悄无声息的卷土重来,像个恶魔一样,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地用那残酷的现实,嘲笑她的天真无知,粉碎她的爱与希望。
“如果注定失去,当初何必要让我拥有?”她抱紧双膝,颤抖着、蜷缩着、啜泣着,心痛到仿佛快要失去呼吸的力量。
——你还有别的选择。
——弱者总是在危难降临时接受强者的保护与牺牲,却从没有人思考过,强者凭什么要保护他们。
——他们为你付出过什么?你为他们牺牲一切,又能得到什么?
——力量,在你手中,你有权利决定用它保护谁,何必要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怎么想怎么看?
“力量……”长笙双眼通红,愣愣望着自己掌心,原本无比痛苦迷茫的目光逐渐坚定,直到用力攥紧了那空无一物的手心。
第77章 光暗了
沃多精灵一族上千年来都生活在那个不死传说的庇护之下; 他们将埃格特和艾诺塔两国国境为线; 以巨大的迷雾法阵封锁了整个沃多山脉,将全族保护于山林之中,与世隔绝,无比神秘。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人类眼中神秘而又高贵的种族; 竟在帝国历779年的那个春天,被一场大火驱逐出了自己世世代代生存的家园。无数精灵带着恐慌的情绪涌向艾诺塔北部边境特巴城; 妄图得到人类的收容,却被严密的城防无情地阻挡在外。
他们无助地哀求,绝望地哭喊; 可怎么也换不到一分一毫异族的同情; 紧闭的城门,严防的城楼; 与城墙之上那个人类少女冷漠到近似寒冰的目光,彻底阻断了他们最后的生路。
有的精灵死在了城楼之下; 有的精灵转身奔赴了故乡的熊熊烈火。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特巴城的居民抬头便能望见远方被黑烟笼罩的沃多山脉; 没有人知道沃多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 一场噩梦已然降临了整个埃尔和大陆。
***
头……很痛很沉; 似乎昏睡了很久很久。
半睁的双眼; 自朦胧之中辨清自己身处一架马车之中,马车颠簸得厉害,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隐隐感到不适。
蒋筝闭目回忆了一番; 她记得自己应该在沃多,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她皱眉掀开车帘,只见在外驾马的长笙分神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由躲闪道:“你醒了。”
蒋筝没有回应,只抬眼望了望四周,一颗心不由渐渐凉了下来。
“这不是沃多。”
山坡、草原,远处依稀可见的人类村落与田地,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不是沃多。
她该在沃多的,她该帮助千叶流砂开启时空隧道,撕开空间裂缝,让黑龙永永远远迷失在千千万万个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可触却永不可及的时空之中。这明明是她该做,也只有她能做到的事,可为什么如今……她成了临阵脱逃之人。
“沃多怎么样了?”问出这句话时,蒋筝只觉眼角分外酸涩。
长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条路,你想不想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沃多没了,蒋筝不得不告诉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个她不愿接受的真相。
长笙不用回应什么,只那下意识躲闪的目光便已出卖了一切,此时此刻,蒋筝望着长笙的侧脸,紧握的拳头令指甲嵌入血肉,这份疼痛让她清醒起来,这份清醒,冷冷地告诉她:“这不是梦”。不是梦,那是一丝寒意,不由自心间延向四肢,是一份愧疚,狠狠撕扯着她的良心。
那一瞬,长笙看见蒋筝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蒋筝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那是一声又一声地质问。
她多想听到长笙的解释,多想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精灵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消灭黑龙,又或者魔族早已为营救黑龙做好了准备,事发突然,长笙不得不保护她离开。
可长笙沉默了很久,垂眼说道:“阿筝,你知道吗,那夜你睡下后,我意外偷听到……偷听到千叶流砂早就做好了牺牲你的准备,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那股异能的反噬,更承受不住精灵全族之力与黑龙魔气的双向冲击……你会死的。”
蒋筝一时无言。
她差点忘了,是她曾认为,人都是自私的,很多时候,所有的取舍与牺牲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阿筝,不是你说的吗,人都是自私的。”长笙停下马车时已憋红了眼眶,她终于抬眼,一双含泪的眸子深深凝望着蒋筝,她问:“沃多生灵与我何关?天下苍生又与我又和牵连?我不认识他们,我只是想留住一个你,我有什么错啊?”
面对长笙的反问,蒋筝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应该是自私的,向来都是自私的,她不想死,不想把长笙一个人留在这世间。她告诉自己,应该无比庆幸长笙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可不知为何,当长笙说出这番话时,她却感觉自己心痛得仿佛快要被人撕裂。
“所……所以,你一声不吭带走了我?”蒋筝不禁笑了,笑声带着几分凄凉:“我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不该思考,不能选择,不配牺牲……”
长笙咬了咬牙,嘴角有些许抽搐,几次欲言又止后,压抑着目光中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怒意,以近似倔强地语气反问道:“你在怪我?”
这样的倔强让蒋筝恍然惊醒,下意识握紧裙角的染血指尖似是抓住了什么,竟沉重得恨不得要将她彻底压垮。
“我不怪你啊。”蒋筝说着,止不住沉沉下坠的泪珠,蜷缩着双腿,试图隐忍悲伤,却仍止不住抱膝抽泣。
长笙犹豫了片刻,试图靠近蒋筝,见她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甚至有几分抗拒,便干脆用力将其挽入怀中,伸手将那攥紧的冰冷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轻抚过被指尖刺伤的手掌,又搓揉着似想为她僵冷的手取暖。
“如今我有权有势,更有无数人的拥护,黑龙更是答应了我,只要我在世一日他便保证魔族绝不进攻艾诺塔。阿筝,我带你回去……这一次,我可以护你一生无忧了。”长笙的神情无比温柔,帮蒋筝取暖的动作却用足了力气,仿佛是个生了气的孩子,正在摆弄一件不听话的玩具。
忽然之间,长笙变得好陌生,陌生得仿佛她们不曾真正熟识过彼此。
蒋筝不再抗拒那个怀抱,只望着那片万里无云的天,双眼空洞无神,像失了魂魄。
原本她是活在暗处的人,在她的世界中,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生命里除了利益算计就是不间断的欺骗良善。是长笙改变了她,就像是黑暗世界中出现的第一缕光,在强大的黑暗面前那么微弱却又那么坚强,穿过重重阻碍,温柔地照亮了整个空旷而又沉寂的黑暗世界。
正因如此,自私如永远把理智和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她,才会明知前路凶险,也要不顾一切的陪长笙疯这一遭。
她觉得善良只是无用之物,却无时无刻不希望长笙能永远单纯善良。她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却总想用尽可能温柔的方式拭去长笙眼角的泪痕,她瞧不起在选择时犹犹豫豫错失时机的人,却从不在乎长笙的优柔寡断。
她甚至想过,就算天塌下来了,她也要用尽全力为撑着,哪怕自己所谓的“拼尽全力”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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