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内心悄悄描摹了一遍这句话。
简妈妈脸上露出一瞬震惊的神色; 随后又垂下了手。
“没想到他们以前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顾意萧上前一步:“伯母。”
“……?”简妈妈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两眼; 感觉有些不太妙。
“我会找一个机会; 向外界正式介绍您女儿,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的,请您相信我。”
简母皱了皱眉头; 旋即又舒展开来; 抚手笑道:“你既然决定了,为什么还要来通报我呢?”
“因为我希望您能承认我们,这是泠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简母此刻很为难; 左手边站着的是流淌着自己的血,正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右手边是目光坚定说希望自己承认她们的女儿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甩了甩手:“我管不了这么多,泠泠也大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背后,简泠泠的目光黯了一瞬,低头讷声道:“你从来就是这样。”
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中无波无澜,却淡漠得让人害怕。
“你从来没有试着去理解过我的想法。”
“小时候和爸爸吵架的时候也好,最后离婚的时候也好。你总是想着用你的‘爱’去教导我好好学习,让我成长为一个有用的人,最后回馈你们。为了实现你的愿望,我努力了,可是你从没有夸奖过我,你说的永远是‘你还不够努力,你应该怎么样’,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相处模式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我想要的,就像你不愿和爸爸沟通一样,你也不愿试着去理解我的想法……难道,难道我就要成为你们失败婚姻的牺牲品,所以我不配得到你们的爱吗?”
说道最后,她脸上已经蜿蜒成了一条条溪流。
屋内干燥的空气让这本就尴尬沉默的气氛更加令人不安,简母安静地听完了所有的话,颤抖着嗓音开口道:“说完了吗?”
简母的内心显然没有外表的她那么平静,捏紧了发白的指节,她开始了自己的控诉。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和你爸爸,果然都是要离我而去的。”
“我为这个家含辛茹苦地付出,没有人感激我,没有人陪我说说话,你爸爸听不进去我说的话,而你那么小,我不能把我的负面情绪带给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简母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回想的事情,她仰起头抹了一把脸,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说道:“我为了让你有一个好的未来,让你不会因为家庭原因受影响,和你爸爸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你却只是责怪我不关心你,我如果不关心你,我会尽全力让你上本地最好的学校吗?我只是……不想再被过去的生活左右了,我想重新开始,你也有可以自己选择未来的能力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这句话问的突然,原本默不作声的顾意萧也有些担心地靠简泠泠近了一点。
尽管她的话语很平静。
简母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女儿会说出这种话,其实她内心也是有一点愧疚的,这么多年对女儿近乎不闻不问的放养式态度,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接回女儿一起生活。可是她也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她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更何况……她看到自己这个女儿,就会想起那个给自己带来过心理上的伤害的男人。
说起来,其实谁不是自私的呢?
眼见修罗场在即,顾意萧淡着嗓子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伯母,您对女儿的‘爱’可能有误解,爱一个人,不是独自一人承担所有艰难苦难,而是和她同甘共苦。您对您女儿或许真的很好,也付出了爱,但是您没有把这传达到泠泠身上,您没有让她感受到,原来您是真的爱着她的。”
说完这话,顾意萧用鼓励性的眼神瞥向简泠泠。
四周的空气安静了下来,简母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面前的两人,目光中有惊讶,亦有恍觉的愧疚。
“……妈妈,我想要你再拥抱我一次。从我五岁以后,你就再没有抱过我了。”
简泠泠十岁获得学校表彰的时候,非常兴奋地告诉了简妈妈这件事,并怯怯地向她索要了一个拥抱,但是简妈妈当时烦心于家庭琐事,只是随意地夸奖了她一句。这件事原本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了,按道理当事人完全不会记得,可是经简泠泠这么一说,简妈妈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小女孩带着有些发红的眼眶,乖巧地应承着去做作业时的样子,不由得心下一软。
简妈妈站在原地,手颤抖着抬了抬,又放下了。她果然还是没有勇气,去拥抱这个心存隔阂了多年的女儿。
大理石地板的纹路在地上蜿蜒着,格外好看,正如此刻简母的心情一样,弯弯绕绕,无法停止。
“您想就这样再和自己的女儿老死不相往来吗?”
懵懂中,顾意萧的话宛如一记惊钟,敲醒了简妈妈。
她看了看面前立着的女儿,不知不觉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那泪盈盈的目光刺痛了自己的心
简母不由自主地就上前了两步,抬起微微颤抖的双手,拥住了那个早已不再瘦小的身影。
简泠泠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也用力地回拥她。
记忆中的妈妈怀抱温暖,现在也是。
母女俩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再无隔阂了呢?
好容易松开拥着女儿的手,简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来,跟妈妈说说,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我这些年,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了她。”简泠泠想起刚刚顾意萧的解围,嘴角忍不住爬上了一丝笑意,眉眼弯弯地看向她。
简妈妈这才好好打量起顾意萧来:“你叫什么来着……?好像听泠泠的同学说是叫意萧是吧,真好听。”
顾意萧笑着应了下来,拉着简妈妈的手道:“伯母,中午就留下来吃吧,不急,下午再去办事。”
简泠泠脑内警铃大作,慌张说道:“妈,你千万看好顾意萧,别让她下厨房!会死人的!!”
“小顾做事,我比看你做事放心,我看这孩子挺认真的,就让她给我打下手吧。”简妈妈瞪了简泠泠一眼,掩嘴笑道:“难得我来一次,就让我做桌菜给你们尝尝吧,我还要好好和这位未来女婿聊聊呢。”
什么叫做事比看她做事放心!是亲妈吗!?
简泠泠气得不行,却也只能无奈地看着她们进了那个小厨房,自己拿起了一旁的瓜子气鼓鼓地当起了“吃瓜群众”。
……
…………
厨房。
简妈妈拉着顾意萧笑着说道:“虽说是让你来给我打下手的,但是我女儿的话我还是挺相信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没做过家务活吧,不过……可以锻炼。”
看着简妈妈脸上的和蔼笑容,顾意萧平白地打了个寒战。
“你就先不用干活了,陪我聊聊吧,唉,好久没和年轻女孩子这样唠嗑了,感觉又多了一个女儿……你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想当自己女婿,性格品行可要过关,她女儿傻,容易被骗,她可是要好好把关的。
顾意萧那么多年书也不算白念的,妙语连连,趣事一件接着一件,把简妈妈逗得直笑。
“对了,伯母,我想问你个事儿。”
简妈妈正笑得直喘气,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菜刀,道:“你问。”
“现在的伯父是怎么博得您这朵铿锵玫瑰的心的啊?”顾意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颇有些取经的架势。
简妈妈拿起了菜刀。
有种女儿要被拐跑了的感觉怎么回事?
然而她还是笑着道:“你伯父啊,当初给了我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呢,他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准备了一场求婚仪式……”
吃午饭的时候,简泠泠还在沙发上怨念地吃着瓜,就看到顾意萧和自家母亲一副好姐妹的模样走了出来,那亲密的样子,简直不把自己这个女儿放在眼里。
令人发指!!!!
简妈妈对着顾意萧笑了一下:“我们家小简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顾意萧:“好的伯母。”
简泠泠:???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
第64章 叫媳妇
午饭时间。
餐桌上摆满了色泽诱人的菜肴; 简母笑吟吟地看着顾意萧; 还不时地催促简泠泠道:“快给人家小顾夹点菜; 你看看人家给瘦的,哪像你这么胖。”
简泠泠:……是亲妈吗?
好在顾意萧笑着解围道:“伯母; 泠泠不胖……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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