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偶像》第52章


柔酱轻轻摇了摇头,说:“你在意我的看法,也就在意别人的看法。你确定你不会搜索评论吗?你确定你能承受这些评论吗?”
曲乐白久久地沉默。
柔酱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她也知道自己躲在这里来是为了逃避什么。
假若真没手机,她倒也不会心心念念,那么所有伤害也都可以避免;可一旦有了途径,哪怕明知道会遭遇什么,曲乐白也无法控制自我搜索的手指。
曲乐白对这一切都清楚,但正因如此,她同样清楚,自己必须开机不可。
因为侄子还等着救命钱,嫂子也只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思考再三,曲乐白仍然点了点头,说:“请把……充电器借我。”
柔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又说:“就放在电脑旁充电吧。我的手机也没电了,你的一满,就拔下来充我自己的。”
这理由给得蹩脚,谁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曲乐白一向固执悲观,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旁人,善意也能扭曲成阴暗。好在这一刻她没发挥“想象力”,而是乖巧地将手机交给了柔酱。
柔酱要直播,曲乐白无事可做,柔酱便给了她特权,让她在书房里随便玩玩看看。
书房里有手办也有书,曲乐白隔着玻璃看塑料小人,总担忧自己会不小心摔了,于是转而将魔掌伸向了书。
书不少,但曲乐白只对一本感兴趣——她自己的《命我》。
这本书何德何能,能被柔酱翻阅那么多遍,甚至放进橱窗?
曲乐白知道这书讲了什么,却不知道这一本有什么特殊。她鬼使神差地捧起它,书页便自动摊开到某一页。
那一页中间夹着一块小铁片,像是书签,但曲乐白却知道不是。
这是一块刀片。
一块被胶布缠绕着的,带血的刀片。
第52章 真我自在(3)
一瞬间; 曲乐白心里涌出无数念头。
念头相互缠绕,成为一场风暴。风暴席卷过她整个脑子; 又不知去了哪里。
曲乐白第一反应; 是将刀片塞回书里; 又将书放回橱窗。她回头看一眼,柔酱戴着耳机; 正聚精会神玩游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松了一口气; 眼神又轻轻地落在旁边的手办上。
手办做工精良; 但再精良也无法将曲乐白的心思从那本书和那块刀片上抢过来。
柔酱自杀过?或者自残过?
因为舆论?还是别的压力?
是在退役后、直播前?那半年她从STR变成柔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
这事情超出了她对柔酱的认知范围; 一时之间; 曲乐白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疑问:怎么回事?她不由得转头去凝视柔酱。
柔酱衣服穿得薄; 胳膊也完□□露在外。从前从摄像头里看不到手腕; 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柔酱戴了一个蓝色的护腕。
那里就是那道伤痕么……曲乐白想,甚至想要扒开那个护腕,仔细看看那伤痕。
“很无聊吗?”柔酱的声音突然响起; 将曲乐白惊了一下。
曲乐白回过神来; 发现柔酱正扭头看向这边,又补充说了一句:“我房间里还有台电脑,实在无聊的话,一起联机吧。”
曲乐白摇了摇头; 说:“不想上网,我坐会儿吧。”
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把椅子,于是坐了上去。那椅子角度很好,正好能看见柔酱。
柔酱见她找到了自如自处的位置,便轻轻地笑了笑,继续玩游戏去了。
弹幕炸成一锅粥,都说:
【啊啊啊啊我听到了联机!】
【现在怎么不静音啦?我还以为你要金屋藏娇呢】
【声音有点耳熟……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就是乐乐】
【啊啊啊啊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点甜吗?】
……
左上角的小助手里,弹幕刷的飞快,柔酱根本看不清。她往旁边瞟了一眼,正好跟曲乐白对视。她笑了笑,对弹幕说:“好,开始了!这一局争取十杀,行吧!”
曲乐白一瞬不瞬地盯着柔酱,发现柔酱玩起游戏来真的很认真,哪怕自己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她也丝毫不会分心。
又忍不住想:这样专注的柔酱,当年又为什么会被流言蜚语给击倒?那些难道不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她一边替柔酱痛心疾首、愤愤不平,一边却又想到自己。
对别人来说,自己承受的那些也无足轻重。可只有身处风暴,才知道它拥有怎样的力量。她也想站起来,可连爬都做不到。
要怎么样才能走出来呢?
曲乐白浑身放松,瘫在椅子上,哪怕想到自己的境况,也不那么痛苦,反而像是旁观者一样,分析得冷漠又抽离。
她仿佛不再是曲乐白,而是一缕空气。
这缕空气飘啊飘,飘到了云端;又坠啊坠,坠到了地面。
她潜进某个房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电脑前,腰背佝偻着,眼睛都快贴到屏幕上去了。
屏幕的光照到那女人脸上,曲乐白这才发现,她竟然是柔酱。
柔酱在打游戏,手掌搭在鼠标上,手指头抠紧,像是将全身的力气都花在上面了。但游戏不是扳手腕比赛,卖力也没用。因为过于用力,反而不够灵动,柔酱一局一局地死,死得越来越快。
曲乐白只是一缕空气,哪怕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她看着柔酱一局一局地输,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最终,柔酱将鼠标扔到一边,用力地锤了锤桌面,大叫道:“菜!”
她的十指插。进头发里,随后用力抓紧,头皮变了形。曲乐白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出有多疼。她想到自己写不出来时的心情,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无能为力与自厌,于是忍不住向前“飘”,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哪怕根本无济于事。
但她的手指触摸到柔酱脊背的一瞬间,柔酱却哆嗦一下,像是寒冷侵袭。
紧接着,柔酱猛地站起来,连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也不管。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刀片。
别……!
曲乐白的心猛地揪起来:莫非就是在这个时候……
柔酱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哈哈哈哈哈,菜!”
紧接着,刀片亲吻皮肤,舔出一道血色的细小喷泉。
“不!!!”曲乐白大叫出声,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都痛了起来。
“醒醒……乐乐醒醒……”柔酱的声音响起来,比刚刚大喊“菜”的时候要温和不少,如春风如阳光。
曲乐白糊里糊涂地抓到一只胳膊,然后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她看着面前的柔酱,惊魂未定,说:“你还在啊?”
柔酱愣了下,笑着说:“我的家,我不在谁在?我刚刚下播。怎么,做恶梦了?”
曲乐白的视线下移,看到被自己抓着的柔酱的手腕。那手腕纤细,含护腕一块儿,一掌两指将将握住。曲乐白的大拇指缓缓移动,在□□出来的皮肤上摩挲,正好摸到了脉搏。
她感受着柔酱规律的脉搏,终于忍不住,手指轻轻掀开了护腕,露出里头丑陋的伤疤。
柔酱下意识将手腕往回抽,但曲乐白抓住了她,轻轻地问:“疼吗?”
柔酱停顿了一会儿,随后释然地笑了,说:“我还怕吓到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不用戴护腕了。”
她将护腕脱下来,露出了完整的伤疤。那伤痕很深,仿佛深入骨髓,能看清柔酱那时候有多么憎恨她自己。
憎恨那个无法赢得比赛的自己。
柔酱将手腕展示给曲乐白看,说:“你看,是不是很丑?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被吓到呢。”
护腕戴得太久,手腕上勒出一圈红,看着触目惊心。这是柔酱的过去,是她曾经走不出来的劫。她曾想在曲乐白面前隐藏,但最终还是袒露出来。
曲乐白又问:“疼吗?”
柔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朝书房外走去,说:“跟我来。”
曲乐白坐了太久,跟在后面只觉得腿麻脚麻,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钢针上。
柔酱走得很快,带着曲乐白站定在某个房间门口。曲乐白昨天注意到了这个房间,但以为是杂物间,便没有在意。如今看来,可能大有乾坤。
“没自杀成,被父母发现了。他们送我去医院,生怕我再寻死,绑着不让我出院。我看了一个月天花板,突然觉得也挺有趣的,所以有了这个房间。”柔酱说着,推开了房门。曲乐白就看了一眼,便被震撼。
这房间里狭小又空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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