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杂货商》第37章


心护主。你我之间,虽无万水千山之隔,却也是一天一地的距离。”这算头一遭坦白心事,说完也不再避,目光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人。沐海棠被她这目光看得脸红,略避了避才道:“天地间有人得灵,而人有心得情。守信觉得呢?”
“一片赤诚付你,予取予求。即使将来被弃,也绝无怨言。”字字温吐,气息抵得越来越近。沐海棠感觉这人在失理智,于是后退些醉声道:“止于求字。后面的,你给我一字一字吞回去。”七俭见面前的人避得已是极为明显,这才醒神,环看四周,正好对上自家娘亲的目光,一时羞怯,轻咳一声来掩饰,这才继续道:“不,这是我的心,给你看。你是皇亲国戚,是天之骄子,但你也有你的不可为。海棠,当下,沈守信只求与你当下不离不弃,苍天有眼,便感激不尽。将来,你有难处时,别瞒我就是。”
轻轻一声海棠,真把沐海棠的魂唤走了。几欲醉在这眸光里,挣扎几许,最终起身断了这要着火的暧昧。她走,七俭的眸光就被牵着走,直至那窈窕身影没入绿林繁花中不见,这才一脸痴笑的回神。
磕磕绊绊纠结了这么久,临了还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心境清爽了。明白喜欢上了,就要好好对待这份喜欢,否则,哪天不能再见了,懊悔也博不来上天一怜。要背负的,都不推卸。周遭的人都觉得她在诠释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是,人活着,总得往下走。花娘大仇未报之际就已痴恋别人,确是她负了花娘,没能为那份感情守节到头。想来只能一叹,再无多话辩驳。
叁肆回
从云南到金陵的路两人来时如那稻田里的水与穗,虽相互依存,但始终你是你,我是我。如今再回相遇之地,已是醇香的酱酒一杯,米与水的融合,是醉人的味道。
依绵长的河岸而建的盐田从河中央望去会散出奇怪的光泽,那一片一片的,就是盐的颜色。上好的矿盐挖出就是结晶能直接入仓,而矿井中的盐大部分都得用水形成卤水再打上盐田来晒,是稀释再结晶的过程。盐田依河岸而建,打长木桩支撑起一片盐田,一片连一片,像宫殿建筑群一般。
挑水晒盐需要劳力,而这么大一片宏伟壮观的盐田需要的人自然不少。七俭站在船头负头远眺一会,便吩咐船夫把船往回划。随船的是唐刀,疑惑的盯着盐田看,继而问道:“七爷不过去?”七俭摇首不语,回到船仓喝了口茶这才道:“你看那些辛苦劳作的人,大多是我的族人,他们为了多挣一口吃的,正拼命活着。我过去,不仅耽搁他们手头上的事,还会让他们有种酸楚的感觉。”
唐刀嘴里转的一句妇人心思始终没有吐出来,他可真体会不到这些。酸楚?不应该是感激吗?正咬嘴斜望天的心里嘀咕,又听得七俭说道晚间要把薛释找来,赶忙哦了一声。心道,来这谁也不见,先见薛释那匠呆,看来是事情不明朗前谁也不打算真的信过。这样的心,是颗好买卖心。细微处谨慎,才驶得万年船。
七俭一走,沐海棠就复了往日的冷清,常宁公主今日派人来接,她原本借身子不爽欲推辞,但随即出现的声音让她心中一凛。朱悦然既亲自来了,那这趟,是躲不掉了。
换了身衣裳移步厅里,见朱悦然正品着美食笑而不语,这模样像猫,有点阴郁的贼气。略想了想上前道:“姑姑竟已到了金陵,想必有常宁公主派人迎接,我这才没得到消息。”“这话听着怎么话里有话,不过,我不介意。走吧,玉盈可一直等着我接你过去。刚听府里下人说你身子抱恙,看着还好,是哪里不舒服?”朱悦然边说边拢到沐海棠的身边,这让沐海棠瞧得仔细,这人脸上没半点长途奔袭的疲惫,看来来了至少五日左右。早不来晚不来,七俭走了才来,真是有意思。
不着痕迹的躲着朱悦然稍移两步,望着门外泛着金黄秋的天色微叹一声:“你从蜀地过来,可否有话要对我说?”“客在主后,宜秋可先有话对姑姑说?”从不自称姑姑的人这样说,就已说明此时心情之肃然,前所未有。
沐海棠端扣着手站在那狠闭了下眼,转身微笑着看向朱悦然:“自然。好多好多话要对姑姑说,既然常宁公主让我们聚聚,那便走吧,耽搁了不好。”才欲转身,却被朱悦然一把拉住胳膊。沐海棠此时对轻竹看了一眼,轻竹便把厅里的人全数带走了。
人一走,朱悦然的气息便乱得浓重起来,愈发把沐海棠的胳膊捏得紧,像是气极难顺,好久才说:“你明知她对你是什么心思,你怎还敢与一奴才交好!你是想她先杀你还是先杀那个人!”几乎是气急败坏,沐海棠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无辜:“姑姑在说什么,海棠听不懂。”
“跟我你还这样你就是真想置沈守信于死地。玉盈从小身子不好,又是唯一不是皇后所出的公主,她是算看尽人间百态长大,求得不多,你在她心里什么位置,不用我来说明。她要的,不过是你。宜秋,莫要伤她,否则,后果你我都承受不起。我这么急的从蜀地赶来,只是因她给我的书信一封比一封焦躁。她怕失去你,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件事。而我却清楚,她正在失去你。”
沐海棠刚要说话,朱悦然又抢道:“我明白你想说你的婚事她为何不阻止。秋儿,你的心岂是一个余丰年能收的?这点,我都懂,她怎会不懂。如今,莫要说你与沈守信只是心死红尘后的一晌贪欢。这点,我都不信,她岂会信!若她知道你已动心……”
话已说透,沐海棠明白已不必装糊涂,有些无力的找了椅子坐下,望向朱悦然时像个迷茫的孩童般。“不觉可笑么姑姑,她是否真心想过与我白首此生暂且不论,当初明知我不想嫁,也只能看着我嫁人而无动于衷,如今她亦即将下嫁我四叔,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又何苦要这样为难彼此。还有姑姑你,到了适婚年龄不嫁,如今要眼睁睁看着她大婚不算,明明知道她对我如何,却痴傻这些年任她予取予求。我们,都很可笑。最后,我很想知道,胡氏有何把柄在你手中竟能让她帮着你,和花娘有关?”
夜深山里凉,下人燃了炭火,又嘱咐七俭早些歇息,在看书的人随口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盯在书上。门外再次有响动时,她赶紧丢开书起身,到门口时门被推开,薛释大笑着抱住了她。这一抱来得突然,躲也躲不掉,七俭只得任他抱了一会才把他往屋里引。
“七爷可算来了!可把俺想坏了!想着您这要是再不来瞧瞧咱,咱可真要回金陵找你问问是不是忘了咱了!”薛释抹抹手心的热度,笑得一脸灿然。七俭欣慰的点点头,慢慢和他闲聊起来。
这边暖火温火聊得畅快,那边有小茅棚里的一对男女正在低声说话。男人似乎很焦躁的坐起来又躺下,躺下又坐起来,女人被他得心烦,扯住他道:“你白天想犯傻我扯住你了,怎到了晚上还想继续犯傻。七爷是来了,你我都瞧见了,可她身边跟的谁也瞧见了。那都是郡主身边的人,甭说你我近不了身,就算近得了身,七爷信郡主还是信我们,赌的是她对夫人的情有多重。可如今,你敢赌么,一个是已逝旧人,一个人是权势新欢。我不敢赌,不到万无一失,我不敢赌啊德来。”
这两人正是福德来和红儿,他们一路从蜀地辗转回滇,听了七俭如今的境况,也不敢找去。明知二喜就在这滇地,竟也不敢找上前去,因明白她如今周围都是七俭的人,一旦现身,那就再也无处可躲。
和薛释畅聊一番,七俭心中略微有数,一觉睡得安稳,良人夜里入梦,梦境些许荒唐,这耽搁了精神头,二喜来催了好几遍才不情愿的起了。
住的地儿出门能见远处雪峰,清新宜人的爽朗感,人立在此,能觉自身渺小,一时心中竟能愿不求其他,只求某人此时能伴在身旁。一时无比想念。
“七爷这神情可是在心念金陵某?”梁道远捋着胡子,一脸道骨亦然的笑着。七俭收了这套强身拳法,某人再三嘱咐得天天练,不得不听啊。接过二喜递过的手巾边擦着细汗边对梁道远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椅。
这悠远空旷之地以山河为景吃河鲜时蔬,仿若真是灵气东来的仙人在此论道。两人食不语的吃完早膳,二喜上茶时,梁道远说道:“昨日在盐田附近见得一船只在河中央停留,一时不敢贸然船上人认是七爷,晚间听人说薛释被人接走,便晓得真是七爷到此了。今日贫道不请自来,不知可有扰到七爷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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