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间[GL]》第150章


人您不是已经把我总兵府的士兵划入朝廷,我父亲也早已卸了兵权,在家颐养天年了。这湖广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朝廷撤蕃需动兵马,自然是以湖广之兵为先。到时,还要仰仗谢大人布兵把守了。”
谢子良愕然一愣,没想到云晨潇竟然三言两语就将把守湖广的重任推给自己,忙道:“钦差大人好会说笑。我谢子良一介书生,蒙圣上不弃,忝居要职已是惶恐万分,哪里有排兵布阵的帅才。要说镇守湖广门户,还得赖水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谋,云政亭云侯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啊!”
“没想到,当年的左手诗画笔,右手夺命剑的谢公子,官大了胆子却小了。你放心,我不过一句玩笑。只是……”
谢子良眉峰一敛,问道:“钦差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只是领兵之事,既非谢某本分,亦非谢某所长,还望大人别再说笑了。”
云晨潇颔首道:“谢大人倒是痛快。好,我明人不说暗话。我父亲自被夺兵权以来,不敢越雷池半步,早已无兵可练,不过挂着一个荆州府总兵的虚衔而已。如今朝廷与宁王等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开战,局势已危。在此情形之下,湖广既无可调之兵,更无领兵之将,若是藩王来犯,湖广危矣。湖广危,则京师危!为今之计,谢大人不妨上一道奏折,将此间形势报知天听,复了我父亲的兵权。这样您既可以高枕无忧,又解了荆州乃至湖广之围,不知谢大人意下如何?”
“这……”谢子良心中踌躇无策,只小心翼翼地向水心悠瞥去。然水心悠只顾闭目饮茶,如入定一般。
谢子良当年平乱有功,一举夺取云政亭的兵权,将湖广这块肥肉收入朝廷囊中,又将水心悠送至宣宗皇帝身旁,因此宣宗皇帝对他颇为赏识,这些年来连升几级,镇守荆楚大地。只是谢子良乃治世之文臣,实非乱世之武将。他只盼朝廷能派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来解了荆州之围。他更知道,如今朝中说一不二掌握实权的,实是座上这位白衣女子。当年水心悠如何仇恨云政亭,如何想至他于死地,谢子良是一清二楚。如今云晨潇竟然要他把苦心经营的荆楚之兵尽数交付给云政亭,这不是开玩笑吗?她就不怕激起太师大人的怒火?
思虑再三,谢子良还是觉得兹事体大,不敢随意应承,便打了个太极道:“钦差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不如等下官斟酌一二,再修书一封……”
“谢大人!云侯爷满门忠烈,一心为国人尽皆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莫不是舍不得手中之权?”
水太师忽然发话,把谢子良问得一愣,忙答道:“下官岂敢?下官手中之权,乃是民赋君授,下官岂敢擅专?”
“如此,便好。”水心悠颔首道:“刚才钦差所言,句句珠玑,甚合我心。本座也会上奏圣上,言明此事。”
谢子良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得合不拢嘴,心道:“此二人一唱一和,却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口中却应承道:“下官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开船。。。云水CP可逆不可拆!
云水不是小年轻,我也不是小年轻了。行文总有力不从心之感,各位多担待!遁走。。。
第74章 心事本无凭
“难道你真要恢复云政亭的兵权?据我所知,他这些年,可不似那云……云钦差说得那么安分啊!”
荆州知府大院,分为前后两院。前院乃是知府升堂办事的衙门,后院则是知府的私宅。谢子良世家出身,处处要求情调雅致,当年他官居荆州知府时,曾对这后院大动土木。在他的修缮下,这荆州知府后院聚石环水,也有了几分江南园林的风致。
此时云晨潇已只身前往云政亭处。水心悠对云政亭芥蒂已深,根本不愿与其谋面,便在这荆州知府后院等候。谢子良见水心悠一言不发地出神,便忍不住再开口道:“云政亭私募府兵,如今已有千人之众。而且这些兵士都是十七八岁的热血少年,不是父母双亡,就是举目无亲,大抵无家室之累。说白了,他们赤条条了无牵挂,完全为云政亭卖命,就是云政亭豢养的一批死士。云政亭这些年打得什么主意,你心里可否明白?还有,那云……那钦差大人又有何打算,你可知道?”也不知为何,这谢子良每每提及云晨潇,总有些支支吾吾的不自然。
“子良,我看你这些锦鲤养得不错。等闲了,你给我弄些鱼苗来。或许是我那池子太小了,总觉得他们不大自由。”水心悠并不甚在意谢子良所言,她饶有兴致地取了些鱼食轻轻抛出,便引得许多鱼儿前来争食,水心悠微微一笑,又道:“出游从容,是鱼乐也。想来京城虽大,却总不及外面的海阔天空,鱼儿也不觉快乐。”
谢子良听出水心悠话中似有深意,但却不愿细细琢磨,急道:“水大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喂鱼!十年来,云政亭的情况,我可是分毫不差地汇报给你了,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你怎的又不急了?”
“谢谢你,子良。”水心悠拍拍粘在手上的鱼食,漫不经心地道:“金陵谢家累世公卿,你满腹经纶又有治国之策,乃是宰辅之才,本该有更好的前程,却难为你十年来屈居湖广,为我盯着云政亭。你放心,等皇上平定了诸王之乱,我一定……”
水心悠话音一顿,却恰好迎上谢子良带着询问又有些炙热的眼神。水心悠忽然一阵烦闷,再不想与他纠缠下去。谢子良看出水心悠不耐烦的情绪,只得黯然道:“不论身居何职,都是为你,为朝廷办事,我哪有半分怨言。我只是想提醒你……”
“云政亭豢养死士,不过是被那夜吓怕了。你放心吧,他虽然有种种不堪,但对朝廷还是忠心的。当初夺他兵权,无非是要羞辱他一番。此次与藩王对战,我和云儿并无十足取胜的把握。你把兵权还给他也好,省得今后若真要阵前对垒,你倒被架上那危险的位置。按我计划,本来也有意让云政亭上阵,一则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本该不拘一格,二则他一生征战,让他死在沙场,也算死得其所,我对云儿也好有个交代吧。”
谢子良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向皇上上奏。还有……”谢子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云政亭那些死士,其实还有一个作用,是……是为云晨潇练剑阵所用。”
“剑阵?难道是……”水心悠波平如镜的心突然一紧“难道真如我所料?”
“不错,正是当年薛大侠亲授给云家先祖的,北斗八卦剑阵。据说此阵威力无穷,可当十万精兵。她有此绝技傍身,何愁大事不成?但我劝你,还是小心。人心隔肚皮,你们纵使情谊深厚,然十年,足以令许多事情改变。那云晨潇对你,也未必就十分的坦然。不然,她为何隐瞒此事?”
水心悠瞥了一眼谢子良,不愿再与他多啰嗦一句,起身便走。然走了几步,突又停住,似是自言自语,但谢子良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信她。莫说十年,便是三十年四十年一辈子,我依然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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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总兵府。云政亭与云晨潇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云晨潇仔细瞧了瞧父亲,只是数月未见,父亲仿佛又苍老了几分。那夜与水心悠一番打斗,云政亭面上毫无变化,但云晨潇清楚,他内心是何等波澜起伏。那日之后,云政亭就突然把云晨潇叫入密室,亲手将云家祖传的北斗八卦剑阵的剑谱交到云晨潇手中。
“我云政亭自知资质平庸。这本剑谱由你爷爷传给我,我从未看过一眼。如今,我将它传给你。我知道,你如今武功深厚,可你纵使天下第一又如何?丈夫当学万人敌,一书一剑将何为?只怕以后,这北斗八卦剑阵,与你大有裨益。”
云晨潇忆起十年前父亲所言,恍若隔世。自那日起,她苦习剑谱,反复推演。这剑阵变幻无穷,可分可合。与其说是剑阵,毋宁说是兵法谋略和内功心法的合集,分则可御千军万马,攻城略地,无往而不胜;合则集一人之力,如铁甲护身,周旋敌军中,虽千万人吾往矣。云晨潇十年苦修,如今已颇有心得。只是她起初不知道这剑阵究竟有何作用,她一个无权无势无野心的官家小姐,机缘巧合地浪荡江湖,学了上乘武功已是传奇,她父亲竟然还要她学兵法?只是后来见到水心悠,知她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志,又鬼使神差地得了传国玉玺,方觉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天定。这北斗八卦剑阵,岂不是协助小悠儿一统天下最好的武器吗?只是……云晨潇想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些头痛,她内心是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不论是血溅朝堂还是马革裹尸,亦或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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