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间[GL]》第153章



水心悠洒然一笑,清声道:“云儿大智若愚,胸中经纬谋略,天下第一。若她有意江山,我自当退位让贤,甘当拱月之微星。”
“哎呀?谁要让贤啊?”
房门应声而启,云晨潇捧着茶壶,巧笑倩兮立在门外,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看着地上肆意横流的银耳羹和二人兔子般赤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碗,怎么碎了?你们……打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别名《小七悠儿闭眼吹》,好吧我又跑偏了……
第76章 廷议云主帅
二人正谈至酣处,不料云晨潇此时出现,俱是一惊。水心悠随口道:“不过是我不小心失手打碎了碗碟,你紧张什么。”
云晨潇一副“鬼才相信”的表情,又去问小七。小七却遮遮掩掩地告了假,临走前,又望了水心悠一眼道:“信使之事……”
水心悠知道小七虽然嘴硬,却也感激她为她遮掩,没有当着云晨潇的面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如今朝廷削藩之决心已下,诏书不日就要下达至藩王封地及各郡县。事已至此,小七作为鸿雁信使的使命已然完成。水心悠虽心中略有不甘,但也知小七与云晨潇感情非同一般,饶是云晨潇知道真相,也定会念在往昔之情上既往不咎。既然如此,又何必让那傻狗儿知道此事后,徒增伤心呢。水心悠早已是想通了这一关节,此时见到小七似是颇有忌惮,便冲她点头道:“你放心。”
“好……谢谢你。”小七声音极轻,早已没了刚才舌绽莲花的辩才和锋芒毕露的凌厉。在云晨潇面前,她不是鸿雁信使,而只是她的贴身侍婢小七。小七抬眼扫了扫这间闺房,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算闭着眼睛,她也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最后,她将眼神逗留在云晨潇身上,良久良久,舍不得移开。
“小七?怎么了?”那目光是赤/裸裸的爱慕与不舍,云晨潇被她看得如芒刺在背,好不自在。
“自此一别,山高水长,不知后会何期。小七……小七愿小姐平安无忧,长命百岁!”说罢再不去看云、水一眼,快速消失在黑夜之中。云晨潇听到小七那两句祝词,蓦得生出一股不祥之感,追了两步出去,哪还见小七的身影?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云晨潇就被云政亭叫到了讲武堂。水心悠为免尴尬,只在云晨潇闺房等候。
这讲武堂乃是云政亭平时习武、练兵之地。自被夺了兵权以来,云政亭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练兵,这里便成了他的习武之所。云晨潇缓步走去,但见一缕朝阳射下,照得讲武堂满地清光熠熠,炫人眼目。那日与水心悠一场恶战后,云政亭直挺的脊梁仿佛被掰弯了一般。此刻他佝偻的背影越发显得讲武堂偌大空旷,亦如云晨潇此时的心情。
“爹爹……”云晨潇轻唤一声。
“嗯!潇儿来了?”云政亭嘶哑着声音,缓缓转过身去。云晨潇见他眼神黯淡,发冠凌乱,问道:“爹爹你,你在这儿呆了一夜?”
云政亭并不答话,只戟手向南边的桌上指了指。云晨潇顺着云政亭的手看去,但见那桌子上乃是虎符玉印、丹书铁券、蟒袍玉带。见此三物,云晨潇心中已然明白,云政亭已是答应她昨夜的前两个请求了,心下感动道:“女儿谢爹爹!”
“莫要谢我。”云政亭慈爱得抚了抚女儿的鬓发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意已决,为父,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只是爵位官位,还需圣上钦定。我已连夜吩咐过那三千护院军,你若需要,随时可以开拔。”云政亭说着,不住朝门口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然而久候不至,云政亭喟然叹道:“那丫头,不愿见我?”
“爹,你们见面尴尬,还是能免则免吧!”
“也罢。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那丫头的娘亲了。只怪我年少无知,初尝爱果,哪知这事物花开艳丽,最终的果实却是苦涩。”云政亭颓然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递给云晨潇。云晨潇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玉雕的小龙。那玉晶莹剔透,温润细腻,雕刻的刀工亦是精湛,龙鳞细细,龙目炯炯,似乎随时就要腾云而起了。
云晨潇一看之下甚是喜欢,问道:“这是何物?”
“这本是我当年得知源澄有孕,特意找了京城最好的玉器师傅定制的。”云政亭忆起往事,眼中多了几分柔情,抚了抚胡须笑道:“那丫头是戊辰年十月初八的生辰,属龙。所以我就给她做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那小丫头。”他反手将玉佩压在云晨潇手中,定声道:“潇儿,我昨夜想了一夜。此生,我亏欠她们母女太多,也许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给你们定了这一世的孽缘,叫父债女偿。罢了罢了,天意如此,随你们去吧!”
云晨潇心中一阵欢喜道:“爹你这是,成全女儿了?”
云政亭叹了口气道:“你……你们,是我的骨肉,我怎可能不成全!相爱不易,你们要珍惜彼此才是。”
云晨潇再拜谢过,略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告辞了,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便问道:“爹,当年我娘,究竟是……她真的不在了吗?”
云政亭似乎早知云晨潇有此一问,侃侃答道:“你娘此生,真如清风朗月,过得潇洒无俦。她恣意任性,一切随心,又岂是这区区总兵府能困住的?当年她因唐门之事对我失望之极,只留下一句话,便就此消失,此后再未出现过了。但我想,终究血浓于水,你们若是有缘,也许还能再见吧!”
云晨潇心中激动,声音颤抖道:“娘亲她,留下了什么话?”
“她只说,‘乘化随舒卷,无心任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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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午,云晨潇领了云政亭的官服绶印和三千精兵,直入荆州知府大堂。谢子良见云晨潇果信守承诺,带了精兵过来,也是一惊。这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云晨潇倒也能指挥妥帖,有条不紊,谢子良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钦佩。其时水心悠、云政亭、谢子良的三道奏折已在快马加鞭的路上。这三封奏折,水心悠与谢子良所请皆为一事:恢复云政亭兵权,并封其为讨逆大将军,主持战事。而云政亭所请,则是辞官致仕,授权于云晨潇。
宣宗皇帝同时接到这三封奏折,颇为为难,便连夜传了五行门慕容光、霍横扬二人商议。那慕容光老谋深算,见得三人奏疏,已对事情的眉目略有所知,忖道:“心悠和子良,想要将把守要塞、冲锋陷阵这样的苦差事推给云政亭。然而云晨潇既不愿拂逆水心悠的安排,又心疼父亲风烛残年还要提刀上阵,于是便效仿先贤,替父从军了。看来心悠对此事并不知情。”他想通了这一关节,答道:“依臣所见,水大人和谢大人知人善任、深谋远虑,是为忠君爱国;云钦差爱父心切,替父从军,是为拳拳孝心。三人均是忠义双全之士。”
宣宗皇帝微微颔首道:“慕容卿家所言极是。但是他们三人所请,略有矛盾。却叫朕颇为为难。一边是忠君,一边是孝道,朕两边都不愿驳了。”
“既如此,陛下何不两边都成全?”慕容光此时脸上几乎挂不住得想露出笑意来,只是面圣何等严肃,他只能强行忍着,只在心中乐开了花。
霍横扬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慕容光眉毛上挑,知他已有了主意,却不答话,只静待事情进展。
皇帝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朕先允了水爱卿所奏,让云政亭得了兵权,然后再下一道诏书,以云政亭年迈为由,释其兵权,改由其女云晨潇领兵?”
“陛下圣明!”慕容光见皇帝上道儿,不由得由衷赞了一句,接着道:“按我朝惯例,凡朝廷要员上书请辞,必定要三请三辞,以示朝廷爱才之心。然事出从权,皇上也不必拘泥祖宗规矩。且……”慕容光话音一断,上前几步道:“对于战事,皇上亦不必担心。据臣所知,那云晨潇韬略兵法,已不在其父之下,最重要的是,这十年来她苦练北斗八卦剑阵,已略有小成……”
“你是说……北斗八卦剑阵?是……她亲传的北斗八卦剑阵?”皇帝忽闻此言,情绪也激动起来。
慕容光忙答道:“不错!正是五行门薛师祖的独门绝学。这绝学,师祖只传给了云家,连我们这些嫡传的五行门弟子都不曾管窥一斑。云家凭此绝学为太/祖皇帝立下补天浴日之奇功,从此青云直上位列王侯,可见此剑阵之厉害。”
“此剑阵朕也有所耳闻。如此说来,这云晨潇,是可用之才?”
“岂止可用之才?若皇上安抚得当,她可称国之栋梁,列凌烟阁而无愧色矣!”
“哦?”皇帝本来似有些激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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