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是未来皇帝》第57章


姨妈不管。
走的前一天, 申家姑嫂带着城中几家要好的夫人来为她践行, 照例是先逛街买些分别礼, 再去戏院听一出热闹的戏,最后在饭馆吃酒话别。
唐锦云累得回屋倒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她迷迷瞪瞪的被小丫鬟扶着出后门坐上马车直奔渡口而去。巡逻船在岸边不能停靠太久,怕被人看到说闲话,当初云阳那边单方面停掉渡船,惹得永城这边怨声载道, 因此云阳的巡逻船轻易不往这边来。
秋意浓重,气温一日日降下来, 唐锦云虽然身子已健壮不少,但还是怕冷,夹袄早早上身不说,还整日窝在船舱里, 任凭小丫鬟如何夸赞海上美景, 她就是不出去。
如此行驶四五天左右,总算是望见一座海上小岛。翌日中午,船驶入渡口,唐锦云拉着小丫鬟和十七跳下船。岸上早有城主带着一队家仆在此等候, 看见他们连忙上前迎接:“唐姑娘, 十七公子,一路还顺利?”
云阳城主三十来岁, 瘦高个,比申老爷看着像好官。几人随口寒暄几句,城主便在前领路带唐锦云往衙门里去安置。
这很合唐锦云心意,她现在没多少钱,住在衙门不仅安全有保障,还能省下雇护卫的钱。
育婴堂的孩子和寡妇之前被十七安置在一间客栈里,她要拿剩下的钱给他们重新买座房子安身,之后还有一串的事要做,比如重新找个能赚钱的生意。
这么一想,唐锦云就觉得自己不能坐着发呆,她须得尽快忙起来,否则她会不停地想被围困在中央的都城以及孤立无援的云恒。
那种情形一想起来,她就控制不住地要崩溃。
一在云阳安顿下来,唐锦云就催十七赶紧回去。
十七几乎是被她赶走的。
其实不怪唐锦云神经敏感,因为云恒在宫中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先时裴敬宗打败仗时,云恒还能在文官上谏换统帅时替他辩驳几句,直到后来,全国大部分城楼上都插着蛮子同盟军的五色旗帜时,云恒就再也说不出不怪裴敬宗的话了。
不过,颓势已现,云恒即便顺应百官心意换掉统帅,这败仗的诅咒还是迟迟不肯离去。
云恒在宫中急得上火,可局势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听说最后打到永城去的时候,他终于灰了心。
都城里的权贵几乎跑光了,除去身担官职不敢离去的官员外,剩下的就是普通民众。云恒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想,实在不行就投降,都城的守卫军虽说勇猛,但如今大势已去,徒然抵抗不过得些美名罢了,反正都是输,又何必让民众担惊受怕呢?
这想法在脑海里只冒出一个头,就让云恒心烦气躁。他只想当个普通纨绔,吃吃喝喝地过一生,当皇帝真不是他心之所向啊!
顺福瞅着年轻的帝王皱着张玉脸坐在书桌后,端上杯热茶道:“陛下,二皇子今儿新学了几个字,听内侍说,他练了一下午,直嚷着要给您看看呢。”
按理说,哥哥是皇帝,就不该再称云傲二皇子,但因其年纪实在太小,封王总归早了些,且云恒存着将他培养成下任帝王的心思,也不愿早早封王让他出宫,故而宫里人就一直称其为二皇子。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新皇很爱护二皇子,不管再生气再心烦,看见二皇子就能笑出来。
云恒闻言,果然表情松动:“是么,朕瞧瞧去。”
顺福暗暗长出口气,提灯跟上。
二皇子的寝殿和云恒的寝宫只一墙之隔,走过去不过百十来步。
云恒走进房间,看见书桌后趴着一个肤色微黑的卷发小童,天凉了,小童穿件白兔毛领的红色夹袄,圆脸托在毛领上,显得更喜人了。
云恒笑着叫道:“云傲。”
小童闻声抬头,如葡萄般的黑眸发出喜悦的光:“哥哥!”叫着就要起身跑过来,内侍在旁边边拦边纠正要叫皇兄不要叫哥哥。
云恒嫌烦,抬脚踢开内侍,蹲下去抱住眼前这个只到自己膝盖的弟弟:“听说今天跟唐太傅学新字了?”
云傲偏头趴在云恒肩膀,奶声奶气地回道:“是呀,可我写不好。”
云恒拿下云傲往嘴里塞的手指,笑道:“不怕,哥哥教你。”云恒牵起云傲的手,拉着他走到书桌后,执笔蘸墨,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勾画。
直到夜深,云恒才从二皇子寝殿出来。一踏出殿门,云恒的脸就板了起来,顺福小心在后面跟着,大气也不敢出。
寒风扑面而来,云恒屏气想留住刚在屋内聚起来的温暖,一抬眼,瞅见宫灯上的美人笑脸,叹口气:“顺福。”
顺福小步上前两步:“奴才在。”
云恒道:“给十七去信,叫他回来。”
顺福笑说:“那唐姑娘……”
云恒想起自己给各城主下发的密信,摇头道:“十七会送她去云阳,她在那儿很安全。”
过一会儿他又说,“至少比都城安全。”
到除夕这天,云恒没等到十七,却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天晚上家宴,因战时,云恒并未准备欢庆热闹,只叫戏班子唱几出戏了事。
先皇死后,云恒并没有处理他的妃子,仍将她们留在宫中,保持先前的待遇——反正之前的待遇也没多少开销。众人心中感激,待他和太后倒比之前亲近。
守岁时,云傲熬不住,窝身在云恒怀里微微打着鼾,纯太妃——云傲生母见状——忙捂嘴要过来接手,云恒冷眼看着她手上闪着银光的尖利护甲,扭身避开:“不必。”
坐到后半夜,房门突被人踢开,一个高壮大汉提刀进来,刀尖上嘀嗒嘀嗒淌着鲜红的液体,仔细看时,能看到门口的两个宫人歪着脖子倒在一起。
屋内众女人顿时惊叫乱作一团,云恒眯眼打量着来人,抱紧云傲不动声色往偏殿挪。谁知他这两年个子长了不少,站在一群女人间极其显眼,那大汉只在屋里扫一眼就提步过来。
顺福冲出来抱住大汉胳膊,扭头喊:“殿下快……”话没说完就被大汉一刀劈向脑袋,眨眼间鲜血四溅。
屋内女人吓晕过去一大片,云恒护住已经被吓得失声的母后,转身把云傲塞给她说:“母后,带着云傲往偏殿跑。”多的话他也不知该怎么嘱咐了,因为他完全想不通本该在牢里的安力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安太后闻言,僵硬地环住云傲,扭头便跑。她的儿子已长成了男子汉,听他的总没错。
她跑出两步,突听见纯太妃尖利嗓音喊道:“安力智!我的儿子被她抱走啦!快拦住她!”
云恒刚拔出佩剑,就见眼前一个人影携腥风带血雨呼啸而过,紧接着听到一声惊叫和哭喊。
惊叫的是安太后,她背上被划一刀,不由吓得跌倒,云傲脑袋磕地,惊醒后痛哭出声。
云恒提剑过去,正好瞧见大汉将刀刺入母后后背,霎时间红色的薄雾充斥屋内。
“母后!”云恒双腿打颤,堪堪跑到跟前,转眼被安力智一脚踢中肚子飞倒在地。
“哥哥!”云傲从安太后身下探出脑袋,看到平时笑眯眯的哥哥被眼前的凶恶男人踢倒,气得爬出来抱着男人的腿又抓又打。
纯太妃跑过来抱起云傲,哄道:“乖儿子,别乱踢叔叔,叔叔是好人。”
“坏蛋!王八蛋!踢哥哥,大坏蛋!”云傲被纯太妃抱着,龇牙咧嘴地扑向安力智。
安力智哈哈大笑:“好小子!这才是首领的种!不像那个顺帝的种,软蛋一个!”说着他转向云恒,一脚踩上安太后后背,大力拔出刀。
云恒捂着肚子望着地上母亲的脸,眼睛一翻,向后晕倒过去。
再次睁眼时,云恒发现自己在一间黑漆漆的牢房里,之所以知道这是牢房,只因他对此地太过熟悉。
当初他将安力智提出来就是关在这里的。
宫里的暗牢,有进无出的地狱。
看来安力智打算以牙还牙,云恒坐在一堆不知什么秽物上,鼻息间全是腐臭。
他想起惨死的母后以及纯妃脸上的笑,突然想当初应该把那些女人都扔进父皇陵中陪葬的。
安力智无疑是和纯妃串通好的,而且,他终于明白父皇为何只让他当继承人了。
云傲根本不是父皇的孩子。
云恒盘腿坐在黑暗里,突兀地笑了一声。他想,我只想做个纨绔而已。
窗外日月如何变换,牢中无从得知,他每日只有一碗水一个凉馒头,没有火,身上的夹袄冰凉,根本不能保暖。
可奇异的,他没有冻死,也没有饿死。
这么不知过了多少日,安力智突然举着火把出现,云恒瞥眼他身上的薄衫,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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