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太冷怎么办》第54章


每一秒都期待着,下一秒,她就能站在自己面前。
徐知阳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将头低得很低,低到平视时只能看见头顶的程度。
“她在里面,应该是受了不少苦。”许慕然轻轻地说。
她并没有期待与谁交谈,只是突然想一吐近期的乏气。
“像她那样一直站在云尖上的人,突然跌进泥里,总会有些不适应的。”
“学术造假,你信吗?”她好像在问徐知阳,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未施粉黛而略显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我不信。而且,她在学术上的为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研究的那些东西,我真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她目睹过周磬因为备课熬夜到天明的样子,亦见过她对着满屏幕繁杂公式蹙眉苦思的模样。她曾经偷偷翻过她的草稿纸,字字力透纸背,绝不含糊。
却不想,这背后呕心沥血的努力,被人用一盆污水泼上。
许慕然撑着下巴,看了徐知阳一眼,慢慢地说:“周磬在我面前提过你。”
徐知阳好像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嗯?”
“她说,徐知阳很聪明,是个学物理的料。”
彼时她窝在沙发上追言情剧,周磬则抱着平板电脑在旁看资料。看着看着,周磬突然来了一句:“徐知阳。”
许慕然挑眉,佯怒:“你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磬将茶几上剥好的橙子递给她,笑道:“这孩子挺聪明的。”
她伸头过去看她的平板屏幕,明明写的都是汉字,分开能看懂,放到一块却就看不懂了,简直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深秘籍一样,细心研读不如浅尝辄止,不然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许慕然看得眼晕,只好举手投降:“这是什么?徐知阳写的,呃,论文?”
“嗯,”周磬喝了口茶,许是因为冷却的时长刚好,茶汤温热,一路熨帖地奔走入喉,她有些老神在在地眯起眼来:“光学异构体的HPLC法测定,有前途,好好用功的话,保研或者出国,都不成问题。”
许慕然将自己杯里的咖啡喝干净,注视着棕色的痕渍出了几秒神,垂下眼笑了笑:“抱歉,有点失态了。”
她站起身来,将衬衣袖口的扣子扣好:“占用了你半个小时。”
徐知阳没有抬头看她,手掌攥得紧紧的,骨节透出些许泛白:“你跟周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许慕然愣了愣,答道:“朋友关系。”
说到底,女朋友也是朋友,她这话并不算在骗人。
“啊,”徐知阳笑了笑,“你们俩在谈恋爱吧。”
她心虚地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
对方转了转手腕,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停留,而是将之前在社交软件上问的问题,又一字一句地问了她一遍:“你说,人如果做了错事,会有报应么?”
他的语气太认真,带得许慕然也严肃起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但是,当然了,”她随即补充一句,“如果诚心悔过的话,情况肯定会有改观的。”
“是吗?”徐知阳也站起来,他比她堪堪高出二十多公分,整个人挡在她面前,像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天会听犯错者的话吗?”
陌生男人的气息离自己太近,许慕然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退了几步,来到一个尚算安全的距离:“会啊,我说了,只要诚心想认错的话。”
“那好,那我就说了。”
“周磬之所以进去,是因为我做。是我去她实验室偷了最关键的测算数据,这意味着,这个实验很难在短期内被重复,说她学术态度不端的底气也就足了。”
“但是,”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平淡得看不出情绪,“我的初衷并不是想搞臭她的名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人,具体是谁,你得去问周磬。我也被威胁了,那个人说,如果我不妥协,他就会公布伪造的关于周磬的小道消息。”
“我怎么能让她这样?”徐知阳抬起手,捂住眼睛,声音颤抖起来:“毕竟,我跟你一样喜欢她。”
——这件事,因我的卑劣所起。
——也请允许卑劣的我,亲手将它作结。
第52章 052
徐知阳走后; 她在原地又枯坐许久; 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她又想起他说的话。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吧。”
“这件事情; 是我做的。”
“周磬之所以进去; 是因为我。”
“毕竟,我跟你一样喜欢她。”
……
那些被认为可笑的、不值一提的细节被名为“命运”的巨手缓缓勾连; 逐渐展露出令人心悸的模样。
直到服务员有点担心地走来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没……没有; ”她如梦方醒般地站起身来,还踉跄了一下:“谢谢。”
她走出门,站在马路边抖了抖风衣的领子,仿佛要将近日愁绪涤荡干净一般,无声地叹了口气。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何中励眉目带笑地将保险箱的钥匙收好,坐回老板椅上; 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别人刚刚给他送过来的铁观音。
扳倒了周磬; 这日子过得就是舒服。再没有人在组会上严词厉色地苛求实验数据精确度,再没有人要龟毛地将实验重复再重复……都到这个年纪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过且过不好吗?
正打算想想一会跟老同事去哪喝酒; 电话就响了:“喂,叔?”
“怎么了?”
“那女的拘留期已经过了,已经放出来了,我这赶紧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这种在兴头上一口吃了个死苍/蝇的感觉让何中立嫌恶地皱起眉头,情绪又不能对电话那边的人施; 只好假笑两声:“行,谢谢你啊小李。”
撂了电话,他不屑地轻哼一声:出来就出来吧,数据没了,她还能翻上天不成?

许慕然急匆匆地赶到看守所门口,恰巧逢着周磬出来。
她看上去跟前几日一样,没什么大变化,除了原本就尖得吓人的下巴更尖,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之外,其余都还说得过去。
周磬抓着许慕然的手摇了摇,笑道:“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许慕然心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背已经消瘦得爆出青筋来,还在强行安慰自己。
许慕然接过周磬手里的素描本,递给周声,自己非常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丝毫不关心身后工作人员圆张得仿佛能塞进鸭蛋的嘴——
谁管他们。
除了跟自己的女人靠在一起,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有种,“这天下,舍我其谁”的错觉。
周声将她们两个送回家,稍微说了会话,让周磬早点休息之后就走了。许慕然忙前忙后地替周磬将卧室收拾好,烧上水泡上茶,强硬地让她在被窝里呆着不准出来,又定了一单养生粥的外卖。
周磬看她忙活这一通,最终忍不住出声:“别忙了。”
许慕然摇摇头:“你多久没回来,我帮你做点事,应该的。”
谁想到对方莞尔:“你是我老婆,帮我做点事,确实是应该的。”
啧。
许慕然心如鹿撞,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唾了一口:“谁是你老婆!”
下一秒,周磬的手越过过道握住了她的手腕,尾音微微上挑,勾人得很:“你说谁是,嗯?”
夭寿啦夭寿啦夭寿啦!这是要干嘛啦!
她面红耳赤地在床边僵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才十分矫揉造作地“哼”了一声:“你放手。”
周磬:“不放。”
“你放手啦!”
周磬:“不。”
“你放——”
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拉得倒在床/上,周磬迅捷地翻/身/压/住她,手开始不安分地摩/挲,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萦绕在敏/感的脖/颈周围,激起她一阵颤抖。
周磬刚刚洗过澡,清新的草木香钻进鼻尖,令人旷然神怡,又脸热心跳。
许慕然已经软成一滩水,只好任她摆/弄。
意/乱/情/迷间,只记得她低声道:“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再醒来时,天已黑了。
许慕然撑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周磬的睡颜,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再也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万千柔情,皆生于此,她心尖上的人,怎么舍得放出去让别人指摘。
或许是她目光中所携带的意念太过强烈,过了一会,周磬便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她发顶:“看什么呢?”
“看你呀。”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最好看了。”
“嗯,”周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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