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法医小姐》第295章


他这样游走在黑白两道,自然不招人待见,时常被打得遍体鳞伤。
不过也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会得到某些特殊待遇。
不上夜班的时候,几个人会在苏悦家碰头,拎几瓶酒,凑钱买些肉菜,由她下厨做一顿酒菜。
几个人围着饭桌喝酒划拳,就连性格最内向的赵俊峰往往也喝得面红耳赤。
苏悦系着围裙在灶台边忙活,土灶烟气熏天,锅碗瓢盆叮咣作响,她切一大把辣椒和葱花,趁着油热一股脑倒了进去,一边被呛得捂着嘴咳嗽一边上菜,有卤肉、鸡腿、还有满满一盘河虾,琳琅满目摆在桌上。
“哟,不错啊,今天居然有虾,说,你是不是又涨工资啦?”林又元刚捻起一只,还没塞进嘴里,就被人拿筷子拍掉了。
“去去去,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虾,吃点素的,专门给你炖的萝卜汤。”
苏悦把一大盆汤菜摆上了桌。
宋亦武点了一根烟笑道:“苏悦说的对,你还是少吃为妙,回头又发起来。还不是过年,那点儿津贴发了,想着吃点好的,犒劳犒劳大家。”
赵俊峰拿手抓了只虾进碗里,大快朵颐,直看的他口水直流。
“一大早,我跟武哥去农贸市场买的,新鲜,好吃,悦悦手艺真不错!”
林又元咬牙切齿,拿筷子敲他的手:“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给我留一点!”
苏悦从厨房端菜,踹了他一脚。
“就知道欺负人家老实人,喝你的汤!”
林又元不情不愿坐回来,半晌,又挤眉弄眼的:“哎,你把工资都花在请我们吃饭上了,哪来的钱娶老婆啊?”
宋亦武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正操心这事呢。
他把烟摁熄在桌上,拿鞋底抽他:“吃你的饭,少说两句行不行?”
他俩一个追一个逃,赵俊峰也被迫加入了战局,一屋子人闹成一团的时候。
苏悦手一指窗外:“看,放烟花了!”
几个大男孩呼啦啦跑上了天台。
苏悦家住在江边,是外婆留下来的老房子,那个时候的江边不像现在早就建成了江景房,动辄贵得令人咋舌,住在这里的都是渔民或者穷人。她的妈妈原先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和林又元的父亲一样,被关进去审查,结果再也没能放出来。
至于她的父亲,一次打渔的时候失足落水,被捞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缠满了渔网。
自那时候起,苏悦就再也没离开过这里,她一直守着这栋老房子,等着爸爸妈妈,魂兮归来。
几个人趴在生锈的栏杆边上,脚下渔村里没亮几盏灯,偶尔响起几声狗叫。
巷子里几个小孩成群结队推着铁环跑过,隔壁的男人在骂自己的老婆。
不远处亮着灯的一间屋子里放着黑白彩电,隐约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
江面上传来悠长的汽笛声。
焰火升上了夜空,照的对岸灯火辉煌,宛若白昼。那里已经有了高楼大厦,那是富人们住的地方,和这里天壤之别,也是林又元从前的家。
少年看着看着眼眶微湿,他把酒瓶一砸,伸手指向老天爷。
“我,林又元,一定会有钱的!!!”
苏悦也迎着风,学着他的模样吼:“我,苏悦,一定会有一段好姻缘的!!!”
宋亦武把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呼哨:“我,宋亦武,一定要当一个好警察!!!”
赵俊峰挠了挠脑袋:“我……我没什么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的家人都平平安安。”
彼时少年们相识于微末,几个孤单又脆弱的灵魂逐渐靠拢,在那一瞬间,他们每个人看着对方通红的脸,都觉得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1967年的那个冬夜,曾站在天台上,对着江水和焰火许愿的少年们,最终都得偿所愿,却也都违背了初心。
第140章 回忆终结(1)
“开春之后没多久; 我没有想到林觉水会再回来,那天我和宋余杭他们一起里应外合捣毁了一个贩毒窝点……”
林又元把那天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的。
***
人抓到关进局子里之后,宋亦武找到了他当时的顶头上司,给人递了一根烟。
“李队; 你看; 小林都当了这么久的线人了,也蛮危险的,跟着弟兄们一起出生入死,不如就吸收进来,刚好咱们也缺人手。”
上级领导瞥了一眼那劣质香烟没接,又给推了回来,皮笑肉不笑。
“不是我不想吸收,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家庭成分不好; 我也劝你一句,当线人可以; 别跟他走的太近了。”
赵俊峰在旁听着,捏紧了手中的文件; 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再说他爸爸……”
话音未落; 被人拿文件夹呼了一下脑壳; 上面的金属夹砸在脑门上; 通红一片。
“上级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别忘了是谁把你特招进来的; 还不干活去!”
赵俊峰把掉落在地上的纸张一一捡了起来收拾好,红着眼睛抱走了。
林又元在公安局门口等了半天,总算见着他们出来了,把烟一扔:“怎样?”
宋亦武沉默半晌,拍拍他的肩:“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争取让你见你爸和你哥一面。”
林又元知道,他入警队的事多半是没戏了,少年抹了一下脸,转过身去平复心绪。
“大元……”宋亦武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又元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又瞥见了赵俊峰脸上的印子。
“你这怎么弄的?”
赵俊峰往后退了两步,摸了一下,磕磕绊绊的:“没、没事……”
他们那个上司专门欺负底层小警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林又元勃然大怒,就要往里冲:“我艹他妈的!”
赵俊峰拦腰把人抱住:“小林哥,别去,别去,他不待见我,不关你的事!”
宋亦武也过来扯他:“行了行了,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你在这闹下去也没什么用,走吧走吧,今天刚发工资,叫上悦悦,咱们下馆子去!”
***
“那顿饭还没吃完,林觉水就带着我父亲的尸首回来了,因为他还是戴罪之身,所以丧事也未能大操大办,和我妈一起,埋在了乱葬岗里……”
彼时的林又元看着他掘起一铲子土扬在了棺材上,红着眼眶恶狠狠扑上去打了他一拳。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说……不是说最长不超过三个月,还要带着我和妈去上海的吗?不是说你在里面会好好照顾爸的吗?啊?!”
林觉水穿一身纯黑的中山装,头发剪短了些,看起来比以前瘦了,被打的偏过头去。
苏悦一把把人扶住:“大元,有话好好说别打人……”
林觉水回头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漆黑的瞳仁在雨水的淬炼下愈发惊心动魄。
和林又元放荡不羁的性格气质不同,林觉水苍白着唇,发丝被雨水浇湿了,整个人带着一股文质彬彬的脆弱,很容易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苏悦被他眼中的死气沉沉惊了一下。
林觉水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事,谢谢,你……你叫……”
“我叫苏悦。”
当时一心沉浸在悲伤里的林又元其实并没有意识到,他缠了苏悦很久,苏悦也没有主动告诉过她的名字,而她和林觉水,不过才见第一次面而已。
宋亦武也上前来拉他:“大元,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伯父入土为安吧。”
赵俊峰已经捡起了倒地的铁锹开始干活,闷头往坑里填着土。
雨越下越大,林又元跪在泥泞里叫了最后一声爸。
那声音是如此撕心裂肺,就连苏悦都忍不住背过身去抹了眼泪。
当晚,林觉水带他回了新的住处。
林又元抱着自己那床破破烂烂的被子。
林觉水替他铺好床铺,又拿鸡毛掸子掸了掸灰:“你住的那地下室我瞧了,阴天下雨四处漏水,没法住,你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早咱们启程去上海。”
林又元环视着这雕花门窗:“这是你的宅子?”
林觉水收拾东西的手一怔,没回头:“一个同学的,借着住几天。你也别光站着,那桌上有给你买的吃食,还有几件新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又元静静看着他:“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林觉水依旧没回头,替他铺着枕头:“这我当然知道,不合身的话咱们再改。”
林又元把被子一扔,攥上他的衣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跟我装蒜,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爸又是怎么死的?!你下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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