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
少年音色慵懒,透着一种漫不经心。
她下意识看去,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名蓝色凤梨头的少年,模样俊美,有着令人瞩目的异色瞳,一只眼睛是泣血般的红,里面写着一个数字“六”。
他垂下书,见她神色迷惘,少年勾了勾唇:“Kufufu……看你那个表情,难道不记得了?”
“唔……”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排山倒海的记忆被硬塞入脑海里,却像是隔着纱雾似地模糊不清,她扶着发疼的太阳穴,许久才虚弱地道,“骸君……?你怎么会在……”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六道骸微微眯了眯眼,他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医生说你撞到脑袋了,你还记得多少?”
“比如?”她反问。
“你的名字、身份,还有……我们共同的目的。”六道骸微笑,“毕竟,我的同伙可不能是个废物。”
“苏姬艾斯托拉涅欧,坎特雷拉的六位代行者之一,目的是——”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了一下,脑袋里的眩晕感渐渐消失,她恍然大悟,“啊啊,原来如此。被发现了吗?”
“Kufufu,这还真是有趣……”异色瞳的少年将药瓶放在了床头柜上,他低笑了几声,警告道,“这是医生开的药,能缓解你头痛的症状。安心吧,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那边就不会放弃你。在彻底失去她的信任之前,达成那个目标吧……苏姬艾斯托拉涅欧。”
六道骸于弥散的白雾中无所踪影。】
………………
“药……”
头疼欲裂里,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中,拽住了眼前男人的衣领。
“药?啊啊我知道了,在你箱子里?我帮你拿,你先松开。”手撑在床单上的中原中也连忙掰开她的手指,起身去找。
苏姬撑着被褥缓慢地坐了起来,她看着盖在身上的棉被,又看向了不远处忙碌翻找的男人背影,苏姬靠着枕头,露出了轻柔的笑。
那笑容如昙花一现,美丽而虚弱。
她头疼的症状慢慢缓和,脑海中浮现的是混乱无序的画面,一会儿是枪林弹雨,一会儿又是泛着冷光的手术台。苏姬瞥见茶几上摆放的红酒,她掀开被子下床,裸足,有些摇晃地走了过去,将酒满上要喝。
中原中也在她将酒送入口中前,扣住了她的手腕,酒液晃荡,洒落了一些在她的手背上。
“你在干什么蠢事?既然不舒服,吃完药就去休息。”中原中也皱了皱眉。
“啊……那是骗中原先生的,”少女浅笑,“我没事哦。”
“……”中原中也沉默。
“所以,中原先生完全不需要担心。刚才说喝个痛快的是我吧?才喝两杯就倒下了未免太丢人啦。”
少女若无其事地说着就要往回抽手,然而中原中也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却骤然加重。
“唔——”
苏姬吃痛地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中原中也拿走了她手上的酒杯,重重地落在了桌面上,酒液洒落了一半,顺着桌面滴落在地板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蔑地冷笑出声:“我被你抢了异能都没像你这样,我是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事,但能别要死要活的吗?看着很烦人啊。”
苏姬一愣。
中原中也松开了她的手腕,拿起沙发上外套要走。
“中原先生。”
苏姬突然叫住了他。
“谢谢。”
她轻声。
“你——病得脑袋不清吧?”中原中也没有回头,“我可没做什么让你道谢的事。”
——也没那个必要去做。
“……就算这样,”苏姬轻轻地垂下眼睑,“还是谢谢。”
“——如果能换个方式相遇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姬:中原先生……你这么安慰人,是会被打的。
中也:……
苏姬:你真的会追女孩子吗?
中也:哈?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追你?
苏姬:呵呵。
几天后——
中也(偷偷打电话):太宰,我有事情问你。咳,就是……你和那些女人冷战时,你是怎么做的?
太宰:中也,别把我的情商和你相提并论好吗?冷战,不存在的。
中也:我是说如果!
太宰:啊,那只有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出来等你清醒点才有办法了。醒醒,你没有女朋友。
中也:……
挂电话。
中原中也的内心剧烈波动,甚至想把太宰的地址寄给那些被他甩了的女人们×
☆、chapter 12
闹区的某处民居,周围被颜色鲜明的警戒线围睹了起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混战,偶有路过的人好奇地往里张望,脚步不停地绕开。
男人踩在倒塌的砖瓦上,他神色严肃地扫视着一派狼藉的房屋,忽然察觉到身后传来清浅的足音,他霍然回头,一个白发的女孩旁若无人地翻过警戒线,不徐不疾地走上前。
“奥兰多,A3级别的黄昏人种,曾在耶尔卡斯特姆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被卡斯特家族的首领看中,被带离了那座城市,并成为了他的亲信。”
少女一语中的。她在离男人三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继续靠近,如果他突然袭击,她没把握能躲开。
“然而,一周前,你却杀了将你带出地狱的契约主人。”
“我没有杀他!!”奥兰多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就咬牙攥紧了拳头,似乎是失言了。
“我知道。黄昏人种在拥有强大能力的同时,也是被畏惧和歧视的存在——因为恐惧,所以排斥。在这样的情况下,力排众议,将你设立为亲信的卡斯特家族BOSS,其远见和胆识都非同小可,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苏姬观察着他的表情,她稍稍歪着头,继续分析。
奥兰多的神色有所松懈,那阴沉冷漠的眼睛中流露出了悲哀和痛苦。
“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尤其是卡斯特家族的其他成员看来,不见得如此。否则那群警察也不会追着你跑了。”
卡斯特家族是黑手党中为数不多的政府一派——西西里岛的黑帮势力和政府的关系非常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黑帮需要买通政府进行“商业活动”,政府通过黑帮镇压地下世界。
这也是卡斯特家族的BOSS死后,警察从旁协助的原因。
苏姬语调清冷,透着一丝心不在焉。她对卡斯特家族的内战毫无兴趣,对他人的悲伤更是缺少同理心。
在这个世上活在地狱中的人不在少数,而那些人,都与她无关。
“这就是……坎特雷拉的实力吗?”见苏姬停了下来,奥兰多动了动嗓子,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
“是代行者。”苏姬纠正,“而且……这种程度就被你认为是实力,那我还真是被人小瞧了啊。”
少女脸上露出了轻讽的笑容,奥兰多微愣,沉默。
“你既然来到这里,想必是对我那天的提议有兴趣?”做足铺垫后,苏姬在合适的契机下,转入了正题,“卡斯特家族的继承人很讨厌黄昏人种,是谁杀了BOSS又嫁祸于你,我大体上也能猜到,嘛,详细情况和证据要调查后才能清楚,但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没有证据还能说得这么胸有成竹头头是道的,也只有苏姬了,实际上,她也有这个资本。
“你想要什么?真相、复仇、适合你的差事,甚至是……”说到这里,她稍稍停了下,直到奥兰多忍不住追问“什么”后,她才微微一笑道,“你妹妹爱丽莎的下落,唔——”
话音未落,苏姬就被男人紧抓住了肩头,他一点没收力道,捏得苏姬肩骨生疼,奥兰多瞪着眼睛迫不及待:“你知道爱丽莎在哪儿!?”
“嘶——你能先松手吗?痛。”苏姬连忙说,奥兰多却像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目不转睛,她低头叹了口气,用异能将他击飞了出去。
伴随着轰然一声,男人倒在瓦砾里,苏姬本来也没下死手,再加上黄昏人种的特质之一就是体格强健,他并没有受伤,却倒在那里,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一动不动。
有落单的鸟从上空掠过,飘落下洁白如雪的羽毛,映入了男人灰白的瞳孔中。
“……你喜欢自由吗?”她看得出奥兰多向往白鸟的眼神,她微微垂下眸,遗憾地说,“很抱歉,只有这个,我是没办法给予你的。你们会过得更好,有近似自由的权利,但真正的自由,不会落在你们手中。”
奥兰多眸光微动。少女的话音温软而平静,不似之前的算计,而是透着一种使人安心的温柔。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她。苏姬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靠着墙壁站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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