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豪野犬]污浊》第38章

她印象中，那个女孩子特别爱哭，女孩是被她作为家族成员的父亲亲手送入的实验室。真正的苏姬喜欢花和甜食，偶尔完成了实验，医生分发给他们糖果时，苏姬露出纯粹又温暖的笑，像是忘记了刚才在实验台上手术带来的痛苦。
苏姬很喜欢缠着她，天真到愚蠢，总是说着“等病好了爸爸就会来接我了吧”，但是直到女孩因为排斥反应悲惨地死去，她的父亲也没有来看过一眼，苏姬没能看见来年春天会盛开的她最喜欢的玛格丽特——那是一种春天路边遍地都是的白色野花，花期很长，从春到秋。但是女孩死在了冬季。
她记得，但只是看着。说起来，那个女孩的父亲死时，似乎说了“他只是不想看见心爱的女儿惨死的样子”这样的话。真是奇怪啊，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会问那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呢？
她并不觉得自己对那个女孩抱有同情，因为她是能够救下苏姬的，明明能救，但是没有救。她什么都没做，对于那场人体实验，她从头到尾都是默默地看着，最后在六道骸摧毁实验室的时候，“添了一把火”——她将艾斯托拉涅欧进行非法实验的证据备份后交给了警方和彭格列家族。
“……出卖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后，我伪造了‘坎特雷拉’这个身份，利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原本的情报网在地下社会里行动。”她将自己如何叛出家族的事情一笔带过，直截了当地说，“然后就像中原先生知道的那样，‘坎特雷拉’这个身份被政府盯上了，都怪弗莱德啦，他非得掺和APTX4869的开发研究。政府那边想从‘坎特雷拉’这个组织下手，揪出乌鸦军团的尾巴，我不得不想办法让‘坎特雷拉’死掉。唔……中原先生？中原先生……！”
少女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他抬起眼睑，她琉璃似的剔透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低头看着他时，缎子似的雪白长发从她肩头滑落，差点扫在他脸上。
青木雪奈伸手将头发撩到耳后，她嗅着空气里显而易见的血腥味，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轻声问：“中原先生你受伤了？”
她原本就察觉到了中原中也深色西装上暗色的血迹，但是依照中原中也的实力，能让他受伤的肯定不是寻常之辈，他回来又面不改色丝毫不提，所以她一直以为是敌人的血。
直到发现他不知不觉地阖上了眼睑，脸色苍白，青木雪奈才注意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他受伤？
中原中也下意识避开了少女几乎要落在他脸颊上的柔软发丝，他想起今晚执行任务时因为大意没能注意有人从背后偷袭，不由得沉默了一下，中原中也没有答话，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茶几桌角上，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修完了，下章暂时锁起来，到时候重写么么哒。
☆、chapter　38（修）
“就送到这里吧。”
“可是中也先生的命令是送小姐平安地返回家中……”
“就送到这里。”
少女温软的语气忽然强硬，像是温暖丝绒里裹着冰凉的玉石。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没有变换，四周车辆缄默不语，被黑暗包裹的寂静车厢里，手握方向盘的司机不由自主地回头，欲言又止。
坐在后车座的女孩安静得像是一团阴影。车内灯没有打开，他看不清楚女孩的脸，只是透过路边霓虹灯五彩斑斓的灯光，司机能隐约晃到女孩的脸对着窗外，她笼罩在模糊光影里的侧颜弧度柔美，略微地泛白，像是轻轻覆盖在窗台上的迷离月光。
临时充当司机的山下是干部中原中也的手下，他原本今天和哥们儿约好了晚上在地下赌场见面玩两把牌，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出发就接到了自家上司的电话，命令还是罕见古怪地监视上司本人居住的公寓。
这是山下第一次见到中也先生往住宅里带女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位除了外貌在其他方面毫无特别之处的女性。非要说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就是在穷凶极恶的黑手党面前，那个少女的态度太过平静，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又好像黑手党对她来说，也与寻常人无异。
中也先生有一项紧急任务需要立即处理，他将少女交给了山下等人后就离开了公寓。他们从监控设备和望远镜里观察着房屋周围，却一直没发现公寓里有什么特殊动静。
监视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执行完上头任务回到公寓的中原中也本来已经让他们先离开了，大约一小时后又打电话将山下喊了回来。一头雾水的部下只见上司冷淡地扫了少女一眼对他说：“把她送回去。”
……咦？等等，这么好表现的机会，中也先生你不亲自送吗？
为自家上司情商感到着急的部下望见中原中也一副谁砸烂了他名贵红酒的模样，没敢把质疑说出口。
“总之就拜托你了。”在山下不知道的情况下，主动拒绝了中原中也相送要求的少女言笑晏晏。
女孩上车后报了个地名就不再说话。临时担当司机的男人虽然好奇少女和上司的关系——中也先生明明是受女人欢迎的类型，但是……在感情方面就有些一言难尽了。联想起自家上司无数次以直率得过分的态度，仅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异性的暗示，让无数暗恋者还未开口就铩羽而归的“英勇事迹”，山下当机立断：“还是请让我送小姐返回家中吧，不然中也先生那里我没办法交代。”
既然上司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就有作为部下的他挑起这个重担替中也先生刷好感度吧！
熟悉轻小说和galgame套路的山下胸有成竹。
坐在后座的少女静了片刻。因为她太久没说话，山下摸不透她是什么主意，不免心中惴惴，正在这时绿灯亮了，车流不息，后面传来了鸣笛催促的声音。他伸手去挂挡时听到后座传来了女孩轻柔又迟疑的询问：“中原先生……他是怎样受伤的？”
“什、中也先生受伤了吗！？”山下边启动着车辆，吃惊地脱口而出。他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与港口黑手党为敌的棘手势力啊。
“没什么，请当我什么都没问。”她将视线从窗外移到他的脸上，顿了顿，很快如此说着，青木雪奈又重新将目光转回了窗外浓墨似的厚重景色，她若有所思地提示，“话说回来，后面那辆车牌号为75…86，来自东京的车辆跟了我们一路了。是认识的人吗？”
山下愣了下随着少女的指示看向了后视镜，他皱起眉观察着车水马龙里不远不近跟随着他们的黑色车辆，犹豫了下嘱咐：“小姐，请抓稳扶手！”
话音落下他猛打方向盘将车开到快速通道加大油门，那辆黑车立即跟了上来，如影随形。生死时速里山下冒出冷汗，他努力想要甩开那辆车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如果说先前还只是怀疑，那么此刻无疑确认了那辆车紧跟着他们。两辆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地像是在玩碰碰车，其他车辆也被牵连乱七八糟地停在路中央，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碰撞，山下艰难地想从混乱的思绪里理出一条路解决困境，对跟踪者的身份毫无头绪。
“小姐，麻烦你给中也先生打个电话！”他观察着后面车辆拉开距离的同时迅速叮嘱寻求外援。虽然作为干部的中也先生很好说话，对部下也非常义气，但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因为被人追踪就向上司寻求帮助，这次不同，被中也先生嘱托给他的女人还在车上，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交差啊！
“不要。”她不想向他求助，好丢脸，而且……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号码。”她如实禀明。
山下愣了下没多想快速按下了车载电话。青木雪奈想要阻止，张了下口又觉得这样更欲盖弥彰，于是缄默了下来。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从外放里传出了男人迟疑的询问：“……山下？什么事？”
“那个……中也先生，非常抱歉打扰了，我们目前正被追踪！”山下简短地描述完现状后想了下立即补充，“那位小姐也在车上！请指示。”
“被跟踪……？你们现在在哪——算了我查定位过来。你们应该已经下高速了？”得到部下肯定的答复后中原中也继续，“从16号线回来，我派人过去。在樱川桥附近碰头。”
说到这里，他不知为何停顿了下，接着问：“喂，苏、你在车上？”
似乎是因为想起来那不是她的真名，中原中也没有将那个名字完全喊出口。但她还是能意识到那是在叫她，毕竟这个车上除了“山下”外就只有她了。
“啊，是的。有什么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