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王煜虽然醉得满脸通红,但神色还有几分清明; 并不像在皇帝面前那样醉得厉害。“君要臣醉,臣不得不醉。哪有陛下都醉得不省人事,臣子在一旁还神色自若的。”
“那你也不必喝这么多。”王夫人十分嫌弃; 马车上只有少量水; 只能省着给王丞相擦擦脸。“就算你喝得少,陛下还能把你两个女儿的婚事给抹了不成?”
想到将来要成为皇亲国戚; 王夫人也有些激动,王家本来只是京城几大世家之一; 家世虽久远,但还远不到能出皇后的地步; 可如今,她的两个女儿; 一个要嫁给太子,一个要嫁给皇子,这让她怎么能不激动; 所以语气里微微带了点自豪。
可王丞相却闭着眼,没什么表示,王夫人见丈夫不理她,拿手推了推,娇嗔道:“你还不理我。”
“妇人短见。”王丞相被缠得不耐烦,才勉为其难地睁眼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这语气是有些重了,要是以往,王夫人定要再纠缠一会,可念在夫君才归来,一身疲惫,只默默嘟囔道:“就你懂……”
马车里又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王煜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混着夜晚马车车轮的颠簸声,静静散在这浸了寒意的初冬里。
皇宫里面,苏格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就在宴席入口处等乔英,朝廷官员见到她少不得要行礼,苏格连连受了好几次,有些受不了,觉得自己有点像在马戏团被人观赏的猴子,便让夏蕉在原处等着,她和春蜡在另一边人少的地方等着,也省得那些急着归家的官员还得下来给她行礼。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从拐角处显出一个挺拔的人影,苏格以为是乔英,连忙迎上去,结果是三皇子,苏格没好气,只好叫了声“三哥哥”。
“在这等我?”三皇子早已不是当年只比她高一点的身高,现在他站在苏格身边,能给苏格十足的压力,苏格忍不住退后一步,回嘴道:“谁等你?我等乔英。”
虽然三皇子的个头长了不少,但是和苏格拌嘴的劲一点也没减少,平日见到苏格总要怼一怼她,好似这才能让他舒心,简直是没长大的孩子。
苏格这边在和三皇子说话,那边的夏蕉终于堵到了乔英,原来乔英被同僚缠得紧,一时还脱不了身,宴会结束了还被强灌了几杯酒。
几杯过后,那群糙老爷们才放她走。乔英酒量好,原来在玉衡殿就曾偷偷喝过酒,几杯清酒还放不倒她。
初冬的寒风已经似刀子一般了,可乔英浑身发热,似有用不完的劲,就算此时让她上阵,她也能以一打十。
看到夏蕉之后,她下意识往四周看,夏蕉和春蜡向来是在共组身边的,可惜因为出来的晚,人该走的走已经走了,入口处空空荡荡的,她不觉有些失望。
“夏蕉姐姐怎么在这?”乔英比一般女子都高,回宫之后又已经换下战服,改穿雁翅服,风流俊秀里又带着一丝凛冽沉默,让夏蕉差点没认出来。
上过战场的人,就算什么都不说,都有那种独特的气质,平常人见了尚且害怕,更何况是常年在宫中夏蕉。
夏蕉听声音熟悉,又仔细看了看乔英的面容,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后,才放松下来,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公主本来要等你,但长久见不到人就让我在这候着了,要是见不到你人,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个时辰。”
“公主在哪?”这么多的话,乔英单单只听到公主二字,她说话里还带着半分清冽酒气,眼神已经在四周转了起来,明显是着急寻人。
自从上次离开玉衡殿,乔英有一个多月都不曾见过苏格了。
夏蕉不知道春蜡之前和乔英说过什么事,便带着乔英去找公主。
远远的只能看见人影,一个身材娇小的玲珑人儿,旁边是高大英挺的男子,男子扶上女子的肩膀,这一副景象异常和谐,入乔英眼中的就是这一幕,她想起当时春蜡同她说的话,乔英顿住不走了。
夏蕉还奇怪,问她为何不上前,乔英的靴子在地上划了一道痕,磨蹭了一下,默然道:“公主有事,还是改日再见吧。”
说完乔英也不等夏蕉挽留,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夏蕉挽留不住,只能跺跺脚,跑去找公主说道。
三皇子其实是在跟苏格道谢,之前皇帝有意把太子和二皇子的亲事定下后,皇宫中适龄的皇子也只剩下三皇子。这些年宫中虽然添了不少妃嫔,但是能为陛下诞下子嗣的一个也没有,就连一路高歌猛进,在后宫和皇后、莲妃成三足鼎立之势的瑾妃也没生下一儿半女。有瑾妃莲妃互相压制,皇后也不用操心后宫争宠事宜,便开始捣腾他的婚事,三皇子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搬苏格的名头来救火。
“下次三哥给你带好吃的。”三皇子在一旁许下承诺,对苏格来说,什么东西都没这个实在,她当即表示小意思,以后有这种事只管来找她。
作为吃货,贿赂她简直太简单了。
三皇子要送她回去,苏格表示还要等人,就让他先走,临走前,三皇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注意别太晚了。
夏蕉过来的时候苏格只见她一个人过来,问道:“乔英还没出来?”
三皇子也在一边,恍然道:“你在等她?我之前看她在和一群人喝酒,还没喝完?”
夏蕉先给三皇子行礼,随后才说道:“乔英刚刚来了,不知怎么的,又走了,我没劝住她。”
“就你平常太惯着她了,才这么无法无天,就算刚从战场上回来,可旧主子要见她,也不见得这么嫌弃的,连面都不见一个,扭头就走。”三皇子为苏格抱不平,他那年春猎的时候就知道乔英这个小狼崽不是那么好养熟的,苏格挖心挖肺为她好,结果这才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是她有自己的原由。”苏格大度笑笑,只是自己觉得脸皮像被风刮破了一样,裂出几道口子,心里有点不舒坦,“哪天她来了我再问问。”
语毕,苏格跟三皇子告别,带着春蜡和夏蕉走了。
春蜡路上一言不发,刚刚公主和皇子的话她都听在耳里,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之前还自作主张,跟乔英说让她少来玉衡殿。
这下恐怕是解释不清了,春蜡一路上不知道该怎么说,等回到玉衡殿,看到公主还闷闷不乐,才鼓起勇气跟苏格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格皱眉,责备道:“乔英在玉衡殿长大的,这里就相当于她的家,怎么能说出让她不要来的话?她得多伤心?”
“奴婢知错,先前只想着公主的婚事要紧,旁的先放在一边,还请公主责罚。”春蜡当即跪下,作为婢女,给主子下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苏格还是有些气闷,“没说罚你。”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之前她还说为什么乔英连去战场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她,原来一直在生气。
苏格心头一堆乱麻,她现在也存有不少事,她好不容易在东宫那边布置了一个人做眼线。在东宫内,只要太子不存心想隐瞒,和王嫣之的进展也瞒不过她,可是府外王丞相府上就有些鞭长莫及了,她只能依靠233提供的信息加以推断。
苏格不知道没有乔英泄密,王丞相还能不能发现王嫣之带回的消息是假的,如果已经发现,那么他肯定会按照原本剧情辅佐二皇子,如果没有,那还能再拖一拖。
只是太子的倔脾气,不肯给王家好处,这一点总会把王丞相推向另一边。王丞相是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想把王家推向苏家,甚至比苏家更高的高度,苏格这点帮不了他,也阻止不了他,只能干着急。
还有越国的进攻,虽然这次越国吃亏,可剧情中越国第二次进攻就会势如破竹,一路打到皇城底下,到时候太子被迫下位,皇帝被王家为了一己私利,下药毒死,顺势推二皇子上位,而此时越国趁此机会,直接把晋国全灭,一统南北两朝。
苏格从来没有直面过战争,就算是在现实世界中也只是从新闻联播里听到某些地区很乱,但和她距离很远,根本没有切身体会。
现在,战争终于要来临了,晋国还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只她一人说下次越国会把晋国灭了也没人会信。可她也没有雄才大略可以上阵杀敌,乔英倒是可以,但是去的话一定会被越国认出来,万一乔英就此离开晋国,回越国当她的女太子呢?
这可比在苏格这舒服多了,苏格越想越怕,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人,说走就走了,也忒让人伤心。
在这种剧情关头,乔英又生她气了,苏格躺在柔软的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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