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上》第107章


安阳确实不是良善之辈,在她手里死去的人,只怕双手都数不清,她淡淡道:“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嫔妃嫉妒奕清欢,文帝又恍如未闻。她们设计,我便投毒,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神色如鬼魅,声音似阎罗,当真震慑住了暗卫,李穆匆匆赶来,看到被按在地上的安墨白,似是不解。小殿下性子温顺,极易说话,然而念头未闪过,就听小殿下开口:“李统领,许久不见,在外逃窜的滋味,只怕不好受。”
此言一出,李穆哪儿不明白,小殿下恢复记忆了。安墨白脸色发白,只喊着不准放人走。
一时间,无人敢动,风声更,然而让人胆颤的却是眼前浅笑的少女。
安阳哂笑,瞥了一眼,蓦地抬起安墨白的脑袋,狠狠砸向地面,似想在青砖上砸出一个坑来。她手下好像并不是一个鲜活的人,而是一块石头,与地面相触碰。
血从安墨白头上流出,染红了青砖,安墨白痛得挣扎,奈何安阳力气太大,并未让她移动分毫。
李穆见她毫不留情,顿时惊恐万分,安墨白如今是他的主子,他愿辅助她夺回江山,眼下不容有失,急忙喊道:“小殿下,她是你的姑姑,手下留情。”
“姑姑……”安阳抬眸望着她,手中发狠,目光凝着对面之人,眸色泛红,“李穆,我虽姓安,可并不是文帝的女儿,想来安墨白会与你解释。眼下,放我离开,若不然我让你们群龙无首,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道理,我可以教你们的。”
“不准放她……”安墨白渐渐无力气,感觉鲜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微微发颤。
然而她的话,已经无人在听了,李穆知晓其中分量,便妥协道:“我可以放你走,你不准伤她。”
安阳眸色沉了沉,面上依旧带笑,只这般森林气势,让人观之更为渗人。不过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继续道:“麻烦你们王爷送我一程,可好?”
李穆咬牙应了,小狼崽子恢复本性,岂有他们还手的余地,他曾见过安阳行事,每一步都谨慎有加,密不透风。
安阳扶起安墨白,手中瓷器换做一柄匕首,这是她在安墨白身上摸到的,屋外大雪未停,她先将安墨白丢上马车,自己坐在外间车夫的位置上,扫视着周遭环境,此地不熟,唯有先出城,再行决策。心头一动,挥起马鞭,驱赶着马车向城外驶去。
心境有变,安阳又复心思如尘,不介意有人跟着,她曾在官场上与老狐狸们对战过,沉浮几载,旧楚之势,在文帝时期,根基已烂到腐朽。安墨白起兵,占据中州,虽可得一时之势,犹如兔子尾巴,是无法长久。
她往城外走了数里,冰天雪地,马车不易行走,颠簸许久,寒风刮在脸上,都感觉不出痛意。安阳停下,黄昏之际,她望着纷扬而下的白雪,目光落在自己染血的双手之上。
心中顿生厌恶,停下马车,跳入雪地里,干呕了一阵,忽然间似被人抽去了魂魄。她来不及难过,就抓起一大把雪,在手中使劲揉,擦去血迹。如何努力,还是无法抹灭旧痕,存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存执念,一心想要将血腥味去掉,也不顾及自己是否承受得住,直到将双手搓得通红,才肯罢休。回马车里探了探安墨白的鼻息,望着周遭天地一色,若不尽快找大夫,真的会流血过多而死。
马车内有伤药纱布,想来是李穆安排好的,安阳在她伤口上洒好伤药,用白纱裹住,粗粗包扎好,才掀开车帘,坐在外间继续赶车。
大致方位还可辨别,往南走便去凌州城的方向;安阳勒住缰绳,沉吟许久,李穆料定她会往南走,沿途必会埋伏,而且要去凌州城,必先过中州。
她调转马车,往北走去,琼州应在北边。
天黑时分,白雪尽头,出现黑影,袅袅炊烟,融化了屋顶上方的雪。分布着零零散散的烛火。
百姓群住之所,许是会解眼前困境。安阳将马车往村内赶去,家家闭户,她试着敲响门。说明来意后,起先有人不愿接受,可在看到她手中的银钱后,便又动心。
安阳将银子塞到主人家手中,诚恳道:“大雪难行,望您方便一二,村子里可有大夫,我朋友摔下马车,伤了脑袋。”
一大锭银子,足够一户人家生存几载了,老者观安阳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冻得瑟瑟发抖,也将人迎进来,唤着自己儿子去马车里,将伤者扶出来。
此处偏僻,村子里自然有大夫,主人家儿子冒着大雪去请,煎了普通伤药,喂着安墨白喝下。两人同处一室,安阳并非心狠之人,照看她一宿,待她伤势稳定后,才在主人家桌上留了大袋银子,自己悄悄翻身出了栅栏。
马车依旧停留在外间,安阳割断绳索,骑马往北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殿下不再哭唧唧了。
第94章 
琼州之地; 地处大周以北; 民风略为开放; 冬日里许多人在街头看杂耍; 大周内乱,中州王秘密起事; 连夺两座城池,各地恐慌; 琼州却好似未闻。
新帝登位; 免了琼州三载赋税; 今岁又是风调雨顺,百姓有食裹腹; 有衣温暖; 过得也很安顺,不会无故生事。
安阳入城时,在街头张望; 问及王府的位置。牵着马,独自往王府走去; 陌生人来此; 都有些好事者上前挑衅; 再者安阳生得貌美,面色冷凝,犹如画中的冰山美人。
街头流氓拦住她的去路,上前打量她,毫无掩饰自己露骨的眼神。这类人; 安阳见得多了,凌州城内也曾有,多半是欺负外来人罢了。她牵着马欲绕过他们,流氓见她年龄小,便大胆上前站在她跟前。
安阳无奈,看着几个流氓身上粗布,也不想多加纠缠,便道:“堂堂男儿,欺负外来女子,算何本事,轩辕易治下有方,若是知晓你等所为,指不定砍断你们双臂,看你们如何在欺辱她人。”
少女不卑不亢,让柳回几人心中发颤,琼州来此多半是商户,大多是成群结队出行,像这般独自出行的人,几乎未有,故而他们才起心思。
可能称世子名讳的人,要么不要名,要么身份尊贵,显然少女是后者。柳回在市面上混迹许久,也善察言观色,立即阻止身后人上前,换了副带笑的面孔,问道:“小姑娘来自哪里?”
安阳望他一眼,“凌州。”
柳回一惊,目光直白,讪讪后退,凌州乃是皇城,眉心一动,当即道:“不知姑娘可是去王府,小的可以引路的。”
安阳望向柳回,并未错过他方才的惊讶,都道市面上的流氓善耍无赖,此人竟可瞬息反应,也算是个小人物。她抬头望天,太阳从西边坠下,带着冬日晚霞,也算如火如荼。
她许久不言,柳回不欲放过,又道:“姑娘不知,王府守卫森严,只怕王爷无暇见你的,小的认识门卫,可以给您通融,让你少等些时间。”
柳回心思,安阳岂会不知,她心性果断,颔首道:“可。”顺手从包袱里掏锭银子给他,柳回却是不收,身后几人却目露羡慕,安阳见他不收,心中记着他的好,反手丢给了其他人,“你们拿着银子去酒楼喝酒,勿要跟着。”
有人带路,安阳走得很是安静,不时打量着周遭环境,注意着柳回是否故意往偏僻之所带。她多了心眼,柳回也察觉到,一路无言,到王府门口停下,回身道:“姑娘等着,我先问问王爷可在。”
安阳点头,柳回便笑着从侧门往里探首,不知塞了何物予门人,门人笑着收下,与他说上几句,半盏茶后才回,他面露为难,道:“王爷出城巡查,世子去了府衙办事,都不在的。”
日落黄昏,最多半个时辰,轩辕易也该归了,安阳将马随意拴在树下,便在树下静静候着。柳回见她气质脱俗,自有心计,也不发话,在她三步之遥外等着。
冬日黑得早,几刻钟后黄昏变成黑夜,寒风吹过,柳回冻得发抖,眼前少女姿势依旧,心中多了些敬意,也暗暗为自己感叹,幸好今日未曾出手欺辱。
在柳回冻得即将要受不住的时候,街道那头传来哒哒马蹄声,他心中一惊,欲上前被安阳唤住,等到马蹄近前,看清马上之人,安阳才踏步出去。
马上之人不是世子轩辕易,而是琼州王轩辕月,安阳疾步过去,朝着他行礼,高声道:“王爷留步。”
周遭侍卫闻言,立即拦住她,柳回惊得上前,拦住侍卫,嬉笑道:“有话好说,勿要动气。”
琼州王早些年也曾入凌州城朝见,与安阳有过数面之缘,府门外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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