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上》第123章


指朝政;他们久久不见二人见面,奏疏只好丢入炭火中,劝谏的话也埋入腹中。
府邸选在宫廷附近,不近不远的距离,恰好来回一个时辰。安阳搬入后不久,第一位客人便是苏青。他是从长姐苏合那里知晓此处,他学聪明了,闭口不提婚事,隔三差五便过来,小坐片刻,谈些趣事,安阳也不好赶人走,只能任由他来。
如此过了月余,待第二月时,就不见苏青再来,服侍安阳的婢女,觉得奇怪,安阳笑了笑,并未在意。窗外新移植几株桃花,过了几日,开得很灿烂。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向来都是春日里最美好的景色,繁花似锦,如火如荼,给寂静的府邸,添了抹色彩。安阳喜欢在庭院中一人下棋,隔绝了外间的尘世,她也可以做到平静如水。
这样的日子枯燥无趣,安阳乐在其中,这么多年了,她可以平静数日,没有勾心,没有争斗。桃花下的少女少了抹阴郁,单手托腮,脑子里想的尽是如何解局。
轩辕易班师回朝后,便忙着来见安阳。灼灼桃色下,衬得少女肌肤雪白,头顶上方桃花不时落下,落在棋盘上,莹白的指尖将其捡去,恰如红梅白雪,艳丽如斯。
安阳心思在棋盘上,待脚步声近了之后,才抬首,蹙起的眉眼方舒展,道:“胜了?”
“那是自然。”轩辕易扬起下巴,很是得意。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子,窄袖劲装,英气逼人。安阳一眼看到,立即明白过来,弯了弯唇角,“这是将漠北姑娘解决了?”
轩辕易脸色红了红,身后姑娘的笑意便淡了下来,看了他一眼,又望着安阳,凌州话说得很是生硬,“漠北姑娘是谁?”
安阳讪笑,吩咐婢女上茶。她如此遮掩,更让人觉得苗头不好,那姑娘似是察觉到什么,瞪着轩辕易,转头就走。轩辕易未料到变化这般快,匆匆与安阳致歉,立时去追人。
两人来得匆忙,走得更快。安阳傻了,怔怔道:“不是说情比金坚吗?”
婢女见她当真不懂,便道:“您这是挑拨离间。”
安阳轻轻应了一声,扭头看着桃花,拨了拨棋笼的棋子,无趣道:“差人去问问,她今日来不来,若不来……”她想了想,实在说不出狠话,撇嘴道:“不来便不来吧。”
婢女听话地去传信,这里都是奕清欢的心腹,府邸周遭不时有禁军巡逻,不用担心会被旁人打扰。
晚间的时候,奕清欢并未来,安阳在心里悄悄记了一笔,自己上榻上,辗转难眠。后半夜迷迷糊糊地睡着后,蓦地被惊雷吵醒。
外间狂风骤雨,春雷阵阵,闪电如流星滑过,安阳推窗而望,层层雨帘里,黑夜更加深沉寂静。不知为何,她想起六载前那次,也是暴雨连续数日,江河决堤,春耕被毁,百姓遭受巨大灾害,文帝赈灾不济,引发暴。乱。
第107章 
本就无眠的人; 听着雨声; 就难以再睡。思念深入骨髓时; 就无法克制; 她倚靠着窗下,脑袋抵在墙上; 唇边抿起一丝笑容,带着失落、消极。
婢女燕沁亦被春雷惊醒; 披衣入内; 瞧着安阳吹着夜风; 疾步走过去,无奈道:“您醒了若无趣; 唤婢子就好; 怎地吹起风来了。”
安阳醒神,抬首望她,“你可知六载前的暴雨。”
屋内溜进冷风; 安阳后知后觉有些冷,燕沁吩咐人去烧些热水; 又特地将炭火点起; 屋内缓缓回温; 她一面道:“六载前的暴雨……婢子知晓,是郡县决堤,天灾人祸是挡不住的,都说文帝为帝不仁,触犯天怒; 所以百姓受灾的。”
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安阳原先听过,只是她无暇分神,便也不去管,眼下听来,都像是那么回事。她坐在榻上,抱着锦被,想着若真会决堤,那么务必要杜绝这般谣言的。
雨势不绝,安阳便一夜未眠,她整日无事可做,准备上午补眠时,常澍冲进府。整个人如落汤鸡,冻得浑身发抖,安阳捧着热茶望着她,忙吩咐人去准备热水,拿些今日新制的衣裳给她换上。
常澍是无事不登门,最近总是在研究如何将火。药变成‘流星’,安阳并非古人,前世里见过她所说的那些,该是烟火才是。她曾去过山间的工厂,见过工人配制烟火,她匆匆一瞥,并未在意。火。药与烟火相差太大,她不敢随意去实验,便召了工部的人去研制。
想来,应该有结果了。常澍更衣后,喝了碗姜汤,她心中藏不住事,便直接道:“中州两郡决堤了。”
果然,还是如此。安阳素来不管事,朝中大事皆不知晓,若非她来此,只怕奕清欢也不会让她知晓担忧,她颔首,道:“现在的问题是赈灾还是水势蔓延其他郡县?”
安阳畏寒,体质不如从前,虽是初春,犹点着炭火,常澍便往炭火那里移去,多年前的决堤又在重演,不同的是帝王不同,女帝关爱百姓,不会如文帝那般守着王权过日子。她暖和不少,便道:“中州本就是雨水多,春耕不久,就遭遇连日大雨,堤坝挡不住,就塌了。现在两郡受灾,局势要好点,陛下担忧的是,雨水不停,其他郡县定会重演。”
两郡受灾,人数不多,若水势上涨,那么受灾面积就会变大的。这些都是未知之数,她看着常澍,“陛下有办法了?”
常澍颔首,“陛下想让您上书。”
安阳诧异,“为何是我?”
“殿下聪慧,该知陛下之意,您二人的事,虽说如今遮掩,您不强求,但非长久之计。”常澍望着安阳的眸中,带着些许感慨,当年一场谋划,安阳于奕清欢,细细想来,该是她遏制文帝迫害江北最好的武器,只是谁会想到,那个婴孩长大后,会情动,会喜欢上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且,爱的这般卑微而深切。
安阳愕然,心下甚是复杂,缓缓摇首,道:“太危险了,我不会去做的。”纵她献出治灾良策,那又如何,最多百姓心里,只将她看作是朝堂上会替君主分忧,替百姓化解危难的肱骨朝臣罢了。待来人,她站于君主一侧时,又会引起朝堂动荡,百姓谩骂。
史书上还是会留一污名。
常澍自在潇洒多年,身居官位,又不是重要官职,难以明白这种名义上的束缚,前两年战事吃紧,人心不稳,但漠北被大周驱逐出千里之外,百年里都难以兴兵骚扰边境百姓,若非国库不足,女帝仍旧想打下去的。
她垂眸沉默一会儿,浅浅一笑:“小殿下孤独吗?可曾体会到长夜难眠的滋味?可曾体会到想见那人,又不敢去见的感觉?”
常澍与小徒弟的事,安阳半知半解,她并非长舌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鲜少去关注旁人的。屋内摆着桃枝,花气清雅,让人渐渐安静。她捧着茶盏,细密纤长的睫羽轻颤,她笑道:“常大人曾与我言说,你算不到我的命途,对吗?”
真正的安阳,或许多年前就已不在了,她不过是接着这身躯壳罢了,故而‘已死’的人,自然就算不到命途的。
常澍未料到她记得这句话,讪笑道:“我非圣人,算不得那么仔细的,偶尔也会出错的。”
安阳望着她,她不信命理之说,可是常澍推算又有几分道理,或许她可试试,她靠在椅子上,道:“那你算算,我是何人?”
常澍蹙眉,似是不理解这番话,安阳望她一眼,道:“神棍啊,你就会欺骗世人,我听说当年陛下登位,就是听了你那些星象之说?”
被人当面骂神棍,常澍面色不太好,只道:“臣不明白,殿下为何这般在意陛下的名声。”
很多人活在当下,就连文帝当年的事都被翻出来,他最爱的懿德皇后,竟是他的亲妹妹,皇室秘辛,安瑞丧失人伦,策划这些事,后人如何看待的,最多茶余饭后,多说几句,口干舌燥,多饮几杯茶罢了。
这些,文帝不知晓,懿德皇后不知晓,安瑞更不知晓。很多人束缚在他们自己的眼中,旁人插嘴多言,他们又看不到听不到的。
安阳望着炭火,眸色如星火被点燃,熊熊燃烧,道:“陛下登位数载,从未懈怠一日,比之旧楚数代帝王,都较勤勉,从谏如流,她若百年,必有明君仁君之称。若与我站在一起,世人只会记得她违背人伦之举,不会记得她的勤勉。千万优处,比不得一丝缺处,这就是人心。”
常澍语塞,这样的道理,谁人都懂,爱屋及乌,小殿下倾慕陛下,自然就舍不得她声名有污。她头疼又觉得好笑,道:“小殿下可曾想过,若你继承帝位,想法是不是与现在一样?还是说依旧恪守礼法,不与她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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