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苗寨做直播》第93章


薛一和阿瑶朵对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对,跟上去,问了半天才知道,阿慕秋家家境贫穷,去年父亲又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奶奶和一个腿上有伤的母亲,打造银饰用的银子虽然在父亲在世时勉强凑齐了,但实在没钱请人打,眼看阿慕秋已经十六了,再做不好银饰去参加下下个月的芦笙节,会被人嘲笑的。
寨子里有“十四游方无所属,十六出嫁终有归”的说法,意思是一个姑娘最迟十四岁就要穿上银饰去唱游方歌,找寻心上人,十六七岁就该结婚了。
方支书来后说十六七岁太早了,对小夫妻不好,不符合国家政策,才强硬要求大家怎么着也得满18岁才能结婚。
阿暮秋眼看自己已经十六,即将十七,心里早就急得像锅里的蚂蚁,今天又看见王采云嫁人的风光,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时悲苦交加,心中愤懑,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出来。
阿瑶朵对这种古老的传统实在是无奈,安慰了她好一会,试探道:“阿暮秋,其实银饰我会做一点,你要是不嫌弃我是女儿家,我可以帮你做,不收钱。”
“你可以?”阿慕秋像看到救星一样看着阿瑶朵,眼角还挂着泪珠。
“当然,我小时候还做过手镯,给你戴过的,王采香这一身银饰有不少被她爸踩坏了,都是我帮她修好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不跟人说是我做的,反正你有银饰穿了不就行了?”
阿慕秋眼神发亮了一会,渐渐转为犹豫,但听到阿瑶朵后面的话,立刻又发出充满希望的光,“好,谢谢你,打银饰的钱肯定是要给你的,但我手上的不多,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还你的。”
阿瑶朵:“没事,不收你钱,我们都多少年的姐妹了,说什么钱。”长松一口气,终于打开一点局面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海哥婚礼过后没两天,阿暮秋便将家里攒的银子拿过来请阿瑶朵做,阿瑶朵用手掂了掂,眉头轻皱,让阿暮秋先回去,明天再来,到时候给她看看样品,好让她放心。
薛一见她皱眉,问她怎么了,不好做?
阿瑶朵:“不是,她送来的银子有杂质,估计是被骗了,好在不多,就是银子的质地要硬一点,不好做。”
阿瑶朵决心要做下去,硬是接了这个棘手的活儿,银子里掺有杂质难做不说,最后做下来发现少了一只镯子的量,阿瑶朵想了想,把当年给阿慕秋戴过的那只镯子拿来,熔了重做。
阿黛华听了直骂她傻子,一只银镯子啊,不是几颗糖,你疯了?
阿瑶朵是疯了,为了攒老婆本,一条道走到黑也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阿瑶朵:作者作者,我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
渣作者: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第70章 小银坊
洗银池西边的屋子被阿瑶朵收拾出来; 请氵舞水亭的泥匠搭了个熔银塑形用的灶台; 叫金哥爸爸帮忙做了工作台和柜子; 再请龙昌镇上的泥匠刻了模子和工具; 一个小型家庭银坊初现雏形。
金兰婶见阿瑶朵天天呆在里面不出来,担心她把自己累坏了; 更担心她铁了心要做银饰,这女子怎么能干男人干的活; 做男人才能做的银饰呢?好几次借给阿瑶朵送饭送水的机会打探。
“随便做一下玩玩就算了; 弄那么多工具干什么; 还有这一屋子的东西,瞎折腾!芦笙节快到了; 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什么?”阿瑶朵全神贯注地用小刀刻花纹; 没怎么认真琢磨母亲话里的意思,随口答了一句,半响听不到母亲的回答; 突然警惕,“准备; 准备好了; 我那天一定穿得漂漂亮亮的; 要多温柔就多温柔,要多贤淑就多贤淑,绝对不给你丢脸。”
金兰婶仍是沉默,好一会才说:“阿瑶朵,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真的想以后就做银饰了?”
“没有啊,这不是帮阿慕秋么?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腻了,您什么时候见我认真过?”阿瑶朵口中这么说着,手下的活却一丝不苟,鲁钝粗糙的刻刀在她手下像有生命一样,刻到哪,哪就生光溢彩,不多时,一只顾盼生辉的凤凰就刻好了。
这手艺绝对不是三分钟热度能练就的,外人不懂,金兰婶出身银匠世家,怎会不懂?
“真话?”
“真话!”
金兰婶叹了口气,不怎么信阿瑶朵说的,心事重重地走出去,心中郁结不减反增。
中午桑婆婆陪孙子放牛回来,经过小卖部门口,跟金兰婶讨了碗水喝,问阿瑶朵有婆家了没有。
金兰婶:“没呢,阿瑶朵还在读书,等她读完书再说。”
桑婆婆:“这大学要读几年,四年?她今年已经十八了吧,再读四年人家孩子都满街跑了,你家阿瑶朵还没有婆家?”
金兰婶愣住。
桑婆婆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跟你说,不要以为你家姑娘还小,她这个年龄在我们那个时代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阿瑶朵不懂事,你这个当妈的可不能跟她一样不懂事啊。还有啊,阿瑶朵前阵子跟我说她会做银饰,还要给我孙女做,我跟你说啊,千万不能让你女儿做这个,女人阴气重,不但穿的人不吉利,连做的人也会跟着倒霉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能男人做,那是因为男人阳气重,压得住。”
金兰婶听她这么一说,给吓傻了,忐忑了一天,老是担心阿瑶朵出事。晚上吃饭的时候委婉地跟阿瑶朵说,“你看你这手烫的,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吗?算了,这银饰我们不做了,过两天我们去你外婆家过元宵节,我跟你三姨夫说,让他帮你把剩下的银饰做了,以后不要再接这种事了。”
“妈,没事,我戴着手套呢,伤不着,这伤口是珍花婶家大白鹅咬的。”阿瑶朵嬉皮笑脸,越琢磨越觉得母亲心里有事。
今天中午母亲虽然敲打过她一番,但不让她做银饰的态度远没有现在这么坚决,一番追问套话才知道,桑婆婆来过。
“看来我爸不在这些人思想又退步了。”站起身要去找村长说理。
金兰婶:“你去哪?桑婆婆也是为你好。自古以来哪有女孩子做银饰的?”
阿瑶朵回头:“那以前还没有女先生呢!再往以前推,祖宗还不让我们和汉人通婚,可你不也照样和我爸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你们可以,我就不行?”
金兰婶嘴唇张了张,“这……”
当年金兰婶为了和方支书在一起,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追随方支书到丹柳寨,金老爷子带着一帮人追来,双方差点没打起来。
两人也是经历了一番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才在一起的。
阿瑶朵说者无心,金兰婶却听者有意,想到方支书,不免难过起来。
阿瑶朵:“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别难过了。”
金兰婶叹了口气,“阿瑶朵,妈知道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对女孩子不公平,可妈也是担心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我……”
“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什么阴气阳气,我才不信!”阿瑶朵拍了拍她肩膀,让她宽心,低头沉思了会,心里很快有了计较。
第二天一大早,阿瑶朵找到村长,说幺叔,我发现你工作又不上心了啊,最近村民们封建迷信的思想又冒头了,你政治思想工作怎么做的?
村长头天串门走亲戚,喝了一晚上的酒,脑子不怎么清醒,闻言一惊:“哪里,哪里做的不好?上头不给派人我也没办法啊,都嫌这里穷,远,不肯来。以前你爸在的时候还能给大家上上课,现在你爸一走,我……你也知道,你幺叔也不认得几个字,不会教啊,要不你来。”
“我来不了,不过有个现成的人可以啊!”
“现成的人?”村长甩了甩脑袋,脑海里灵光一闪,“哎呀,我怎么把薛老师给忘了呀,对对对,让她来,村民们最信她了,还可以教外出打工的人识字,别连个地名都认不识,找不到回家的路。”
待村长带着两个负责管事的干部找上门时,薛一才知道她被阿瑶朵卖了。
“你嫌我事情不够多是吗?”薛一眼神杀。
阿瑶朵赔笑道:“可是你是最好的人选了嘛,我也是为了提升你在村民中的威信力和好感度嘛。放心,只有假期这几天,你每天下午给他们讲一个小时就行,讲完了就给他们放电影,他们肯定会来的,我上次去城里淘了一个放映机,再拉块白布就能看了。”
薛一:“呵,想得够周全的啊!计划多久了?”
“没有没有,各种巧合不小心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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