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廿四年》第127章


“姐姐怎么了?”
“阎君说她罪大过我,十年不得离开那苦难的地狱,这十年内任何人都不得与她见面,包括阎君本人。”
听到这个消息,莺时整个人都瘫软了。望月本想去扶着,不知为何咬牙站在原地,并不上前。
那地狱之苦,才三年就使得桐笙不得不收敛,十年又要怎么挨过去?可怕的是挨过这十年还不算了结,阎君执意要朔夜入轮回,直至桐笙找到她。若是找不到,她便要不停轮回。
有人说:“阎君这般决定,与当初师父对你有何不同?”
桐笙笑道:“阎君并不要求我要找到朔夜一百次,已经宽松太多。于我而言,这是充满希望的条件,远比朔夜当初的绝望好太多。而我欠朔夜的,今次总算可以偿还一些了。”
其实后来大家都明白,阎君不过是好心给时雨一个台阶,无需时雨开口否定自己当初的决定,阎君替她做了主便好。
桐笙是一得自由即刻就来了翠云山,她必须将有关自己师徒三人的消息带回来,只有如此才能使大家安心。
一群人围在一起聊了许久,将古往今来都聊了个遍,那些在桐笙进入无尽轮回之后才上山的人听了好多她们从来不知道的事。终于桐笙要走了,大家将要散去,莺时明确朔夜下落后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转身正欲找望月才发现望月根本不在这里了。
莺时四处张望,确定不见望月踪影,于是趁着众人陆续回到自己房中后,悄悄到了望月屋子里。望月好似在等她,等到了反而更失望了。莺时侃侃聊着朔夜,讲着自己总算放心一些,看开一些。望月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因为桐笙的到来,大家后半夜才回房休息,次日自然多睡了许久。唯望月彻夜未眠,天刚亮便从屋里出来,脸色憔悴。莺时那长期的痛苦终于得到解脱,夜里自说自话时渐渐困倦地趴在桌上。望月将她抱到床上,她似讲着呓语:倘若姐姐可再归来,此生我再无所求了。
望月问她:“是怎样的‘再无所求’?”
“只要有她在,什么都好。”
“那我呢?”
莺时痴笑着。“都好。”
都好……望月苦涩地笑了笑。
自打桐笙来过,翠云山似又有了生机,但望月对莺时说要去世间闯荡,或许许久不会归来了。莺时听后想了想,笑道:“反正你是闲不住的,现今姐姐她们的事情有了着落,你出去玩一阵也好。”
望月打趣一般问道:“你都不留我?”
“姐妹十数人唯有你来去最方便,你去也好,来也好不过一会儿工夫,若我想你了,即刻叫你回来便是了。”
“若你根本不想我呢?”
“怎会?”这样说着,莺时倒脸红起来。
“可过往我外出,你从未主动召我回来。”
“你该是忘了从前你和姐姐外出时候我时常要你回来。”
“是了,我和你姐姐一道外出,你时常会让我去告诉你你姐姐的情况。”
对于望月提出离开,莺时并没感到任何异样,于是笑说:“这样说,是吃醋了?”
“是啊,我怎能不吃醋?”望月已然皱起了眉头。“你对你姐姐的情,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她是我姐姐,我对她好是理所应当。”
“应当让她尸身不能入土,应当为了她不顾身边所有?你可知你为了留住她的尸身而伤了多少次人心?你对她的执着在翠云山上所有人看来都不可理解。更有我,真的快理不清你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情了。”
此刻莺时的表情也变了,变得有些可怕。“我对她是怎样的情?从前我与她已经不可时时相见,好不容易盼得她归来,她却又命丧黄泉。谷雨带着她尸身回来的时候你能体会我是怎样的感受吗?她是我姐姐,我此生唯一的亲人了!”
“莺时,你在翠云山生活了数百年,难道还如俗人一样认为人死便一切灭亡,或是即便投胎也不可与前尘有任何关联了?还是说,你所在乎的不是什么血肉亲情,不是你姐姐,你所在乎的根本就只是‘朔夜’这个人而已!”
莺时听了望月的话竟觉得心快要炸开了,她突然又想起最初才发现朔夜喜欢桐笙那时候的事情。那时的她对朔夜的心思,此时的她真的记不清了,可望月的话却让她感觉自己的那份心情仿佛从没有过太大变化。她的姐姐,从未爱她像爱笙儿一样,她却时时刻刻都将她姐姐摆在关心的第一位,从未改变。直到后来有了望月,她也从未像爱她姐姐一样去爱望月。
有些事,不清楚时令人揪心,清楚时令人惧怕。莺时的心情,此刻却存在在这二者之间,由是又揪心,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段前后总共四个“爱”字,第一、三个意味稍有些暧昧。
☆、前程是归路
望月的离去让所有人感到诧异,她走后莺时每日会抽出两个时辰下山给人瞧病,其余时间则在自己的药园子里呆着。除去玉姑来与她交流医术的时间之外,她几乎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说她病了,是极严重的心病,难以好转。
桐笙上次离开后便回了地府,在时雨替她炼出身骨之前,非工作原因并不得离开地府,所以那次离开翠云山后便再没出现过。
又是三年,在莺时想不起望月多久未归的时候,桐笙回来了。她说师父替她炼出身骨,今后不必再怕天光,但师父被谷雨接走,兴许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见大家。听闻这消息,其他人相望相拥,好不喜悦。唯独莺时喜未露色,只独自呆在一旁。
“莺时师姐怎么了?”话落音,桐笙又发现望月不在场,于是又问:“望月那丫头去了哪里?”
素鲤回应:“她三年前下山了。”
“玩?”
“我们都希望她只是贪恋那花花世界。”
这话可不好理解。桐笙听素鲤讲话,素鲤却有意无意看着莺时。那些话仿佛是说给莺时听,一点不像在回答桐笙的问题。想必上次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桐笙识趣,不再当场追问,待到素鲤安排大家去准备物品迎接师父之后,她才坐下来听素鲤谈起大概。
素鲤是不知望月究竟为何离开,更不知莺时曾经对朔夜有过怎样的感情。不过桐笙心细,从素鲤言语中多少听出一些微妙。后来桐笙轻松地笑了笑,说这些事总归会过去的。
这几日大家伙都为准备迎接时雨归来而忙的不亦乐乎,桐笙闲暇,去了莺时的药园子。
“师姐……”桐笙探了半个身子,瞧见莺时卧在躺椅上发呆。
听见有人唤,莺时才发现桐笙来了,于是起身。“笙儿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真是有心。”
桐笙欲过去坐下,但未坐在一旁小竹凳上,而是挤着莺时一同坐在那躺椅上。她说:“师姐近来心绪不好,因为望月?”
“你看出来了?”
“并非我看出来,是听素鲤师姐说的。”
“她?只怕又添油加醋了吧。”
“她是否添油加醋我不清楚,但或许我比她更理解望月为何会离开。”
怎可能?莺时狐疑看着桐笙。“你倒是说说为何?”
桐笙道:“曾经我也觉得你对朔夜过于关心。虽说你们是亲姐妹,你关心她并无不妥,但你也该知道,有些时候人的眼神是最大的背叛者。其实从前我并不肯定那些,毕竟你没有任何作为。我只是常与朔夜提起‘在关于你的事情上,你妹妹并不难懂’。你是喜欢她,但在我看来也根本不是望月所以为的程度。又或许你原本是有过那样的心思,可过去和现在绝不是相同的。”
莺时淡淡笑道:“好似你非常了解我一样。”
“并非我了解多少,只是如果你真喜欢她,望月算什么?你自己心中是有答案的。”
可是,这样的答案为什么不能在望月离开之前亲口告诉她呢?或许她是在赌气罢,谁让望月那样否定了她的心意?莺时泄气地靠在桐笙身上,竟有一些撒娇的感觉。桐笙是从没见过莺时这样子,忽而心里一甜,挨着莺时摇了摇,摇得莺时呵呵笑。
其实这三年莺时总在尝试联络望月,望月没有半点回应。莺时想找她,但天大地大,要去何处寻找一个故意躲避的人?
“这好办。”桐笙起来拍着胸脯说:“我既是鬼官,自然与其他鬼官有往来。只要那小丫头不是遁去了异世,那些鬼官总会帮忙找到的。不过我才上任不久,未来得及和所有同僚熟识,但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总能替你办到的。”
“当真?!”
“当真!可是……”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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