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宋老师》第29章


记得小时候在这院子里,她想要爬树,爸爸一把把她揽在肩头,让她可以伸手碰到摇摇欲坠的果实,而妈妈跟在身后笑着叨叨要注意安全啊。
也记得在那个铺满了地毯的客厅里,她威武的爸爸弯腰跪地做她的小马扎,她天真无邪地喊着驾驾驾,小手不知轻重地打在爸爸的背上。她妈坐在沙发上一针一线地织着毛衣。
她还记得在她玩闹小玩具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时打摔了花瓶,弄伤了手指,妈妈生气,爸爸却笑着打哈哈,给她贴创口贴,对她说,给我们祝宝呼呼,痛痛飞飞,不哭不哭。
爸妈是会吵架的,可只要祝随春上前一人给一个抱抱,大家又会和好如初。
她长至如今已二十年,光阴似箭,只是眨眼之间。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爸爸已经很少讲话了,他们变得甚少交流。父亲开始沉默,妈妈开始成为了她最亲近的对象。
在她长高的每一年里,那个山一样的父亲,逐渐岣嵝了背,苍白了发,到最后扶墙走路,都发不出声音,如同一片影子。
她爸小时候最爱说,倒要看看哪个臭小子把他的乖闺女领走。可当她出柜后,她爸总说,不知道以后哪个漂亮姑娘,会便宜了他家臭丫头。
祝随春眼泪滚得像是雨珠,她深呼吸一口气,用手背蹭掉眼泪。打车往北五路走。
她又想起宋欲雪,想起那一天在她家的一切。
她们那天在客厅赶了一晚上稿子,删删改改,宋欲雪给她泡了咖啡,又削好了水果。半夜终于完事后,她就在客房入睡了。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在她这里,又好似什么都发生完了。一切的开始是九月之前酒吧的那一次对视,一切的结束大概也会在今天。
可她却一点也不沮丧,能够遇见并且爱上她,已够以心满意足。
司机提醒她抵达位置。
北五路486号,居然是一家品茗馆。
站咋门口,祝随春好想给宋欲雪打一个电话,告诉她,宋老师,出事了。可是她忍住了。宋欲雪没有义务时刻帮她解决问题。这个问题,也没法解决。
她们自那天以后就很少联系了,除了交流沟通进度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交流。她想给宋欲雪发短信,删删减减,终于发了一句话出去。
在手机显示发送成功后,祝随春把手机揣进兜里,走了进去。
服务员问她想要点什么,她没说话,只是把名片递出去。她其实是很害怕的,手都在颤抖,只是她不能,不能有任何表现。所以她都把手揣兜里,冷着脸。
服务员领着她进了内门,好似走了一万年,终于在拐拐扭扭之后到达了终点。
推开门,祝随春猜到坐办公桌背后的西装男人是王泽军,光是看他的打扮绝不会让人想到他的行事。可正是越衣冠楚楚的,才越可怕。
房间的沙发处坐了个叼着棒棒糖玩手机的脏辫女孩,祝随春没多在意。
“小姑娘?来借钱?”王泽军抬眼瞅她,又低下头。
“不。”祝随春藏在衣兜里的手握成拳,指甲盖带来的刺痛让她清醒,“我想来交换筹码。我爸祝建国刚被你带来,我想……代替他。”
王泽军终于重视了起来,放下笔,饶有兴趣地看过来:“父女情深?”他打量着祝随春,“我又凭什么答应你呢?”
房间里的游戏音不断。
“你带走我爸是想让我家替你找到薛刚,可是你不觉得,用我当作筹码更合适吗?”祝随春镇定下来,恐惧输给了爱,“要拿他人最在意的事,威胁才能发挥其最大效用。”
王泽军哈哈大笑出声,“有意思。小姑娘,你知道吗?时间到了薛刚没出现,断的就是你的手。”
祝随春毫不示弱地看向这个男人,“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如果真的有人要付出断手的代价,那么她希望是自己,而不是爸爸。爸爸操劳了一辈子,也该好好享福了。
“祝建国的女儿?你叫什么。”
“祝随春。”
游戏音戛然而止。
“爸,你也别折腾人姑娘了。我就挺喜欢她的,你把她留下来陪我玩玩呗。”
是那个叼着棒棒糖的女孩,她冲祝随春灿烂笑起。
祝随春看向王泽军,他此刻变得像一个普通的父亲,无可奈何且纵容地说:“好好好,听你的。”
于是,祝随春跟着王泽军还有女孩去了楼上走廊尽头的房间。
推开门,她的父亲被捆绑在椅上,垂着头,满脸伤痕和血渍,那白发显得刺眼。
祝随春眼泪又滚下来,她却笑着扬声道,“爸,臭丫头来接你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家了。
改了名字。
第024章 
祝随春的到来是祝建国没有预料也不曾预料到的; 他那已被折磨到疲惫的昏沉大脑又瞬间被点燃;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富贵?”
这是他给取的小名; 他从小叫到大。
“我说了; 我不知道。不是答应我不动我的家人,为什么还要把我女儿找过来!”祝建国颓然而愤怒。
王泽军随性一笑; “老祝啊老祝,你有个好女儿。这不; 心疼你呢。行了; 闲话少说。”
王泽军打了个响指; 就有人拿着钥匙过来为祝建国开锁。他被扣押着,看向祝随春。
“爸。”祝随春保持着笑容; “别担心。我妈还在家等你呢。”
“你个臭丫头!”祝建国老泪沾湿双眼; 他冲着王泽军说,“我留下来,你把我女儿送回去。”
“祝建国!!”祝随春头回这么严肃而声高得叫出父亲的名字; “爸,我真没事。”
“行了; 搞得我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王泽军转动着右手腕上的佛珠; “祝建国; 看在你女儿的份上,期限给你放宽点。半个月,要么你把薛刚的位置告诉我,要么我推着轮椅把你女儿送回去。”
“王泽军!我干你老母!你敢动我女儿一下你试试?!”
王泽军也不生气,挑眉; 伸手拨弄了下祝随春的小马尾。
祝随春不适地挪动了下身子。
祝建国眼睛都红了,他想往前冲,却被人桎梏着肩膀。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好。我答应你。”
他和薛刚当然有兄弟情,但是自从他背着他干了这档事后,这份兄弟情就聊胜于无了。他都想好了,这次算自己认栽,又有什么办法?报警,报警等于找死。现在他宝贝女儿被牵扯进来,他不想做恶人的,但是不得不做。
“好。”祝建国又重复了一次,像是对自己的妥协。
小祝和老祝擦肩而过时,眼神都绞在一起。一个在祝福,一个在自责。
祝建国从没认为自己好认兄弟广交朋友这件事有何错,可现在他明白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配得上当成朋友对待。
如何把一个老好人逼到绝路?这就是办法。
祝建国离开。王泽军叫人把祝随春带去房间,但半路被王玥抢了活。这建筑物的每条道儿她都熟悉。
祝随春的房间在三楼,是很标准的宾馆房。
王玥靠在门框上,把棒棒糖扯出,拿在手上晃了晃,“你该知道吧?你这样,你爸那人估计就得真跟他那朋友反目了。”
尽管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但祝随春依然不断地拉开合拢抽屉,“嗯。那种人还能叫朋友?”
王玥笑起来那副模样,简直就跟她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特狐狸,“你爸把他找出来,他可就不止断手了。”
断手是赌注,但逃跑,可不是她那个爸爸能够容忍的事情。他这辈子最恨背信弃义的人。
因而对祝家父女算是温和,他们也只是被牵扯的对象。
“关我屁事。”祝随春无所谓地说。
但当她说出这四个字后,她自己却先心惊肉跳了。她为何变得如此冷漠而残忍了?对一个人的生死都觉得熟视无睹。尽管这四个字里带着迁怒和恨意。但也隐约揭露了她纯粹的想法。
如果要她在父亲的手和薛刚的命里二选一,她选前者。
祝随春开始寻找着理由。是的,这件事是薛刚引起的,他明知道有断手的风险,还是来借了金钱。王泽军也是奇怪,他不爱钱吗?为什么借钱却要以别的代价作为交换。
好复杂啊。祝随春背着王玥深呼吸,转过头后已是满目的冷淡,“今天谢谢你。但我累了,能让我一个人休息会吗?”
“手机给我。”王玥朝祝随春伸手。等实物被握到手中后,她猛地把手机砸向对面的墙上,零件碎了一地,祝随春下意识去看王玥,她却依旧一脸天真和不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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