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沦陷》第117章


她们彼此凝视着,都不说话,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头顶白炽灯光亮如白昼,窗外,天空不知何时在飘雪,长夜将近,万籁俱寂的时刻,似乎安静的只能听见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温怀钰先收回了目光,看了看窗外的落雪,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好,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她在这片寂静中走过,经过纪以柔身边时,脚步微顿,她抿了下嘴唇,声音很轻很轻的说:“对不起。”
第94章 
雪落无声; 天光微亮。
片刻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闹剧,如今曲终人散,窗外,天空上有烟花腾空; 炸开; 仍旧是那个喜乐融融的新年。
周琳咬着嘴唇,脸颊苍白; 扶了温严下来:“爸,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严脸色很不好看:“之后再说。小纪; 打电话; 把公司的人都叫过来……算了,我过去。管家!叫司机!”
周琳啊了一声:“可是您的身体……您不能……”
纪以柔似乎终于从那种怔愣的状态中回转过来了,她抬起头; 眼眸沉沉,缓缓开口:“您休息。我过去。”
她的声音里透着微微的哑; 似是有些疲倦的; 声调却是笃定而容不得人拒绝的; 像是覆着一层淡淡的霜; 冷淡又疏远的。
温严自然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好; 侧过身; 找了个借口让周琳上去拿药; 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担心之外,是不是在生气?”
纪以柔淡淡笑了一下:“我好像没有资格生气。”
她有她的家人,她有她的责任、骄傲与梦想; 与人无关而已。
她也从不例外。
温严轻轻拍了下她肩头:“想叫你别怪她……可是这样好像又太自私。孩子……你……”
纪以柔笑意稍淡了一些:“您不用担心。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天亮了,我走了。”
她还是那副清醒克制的样子,所有情绪曾经短暂的浮上水面,此刻全都沉没下去,她还是那么的温柔笃定,总叫人放心。
可温严并不放心。
他看着纪以柔离去的背影,眉心间慢慢拧成一个川字。
周琳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匆匆忙忙跑下楼,手上拿着一条围巾:“走啦?看这孩子穿的这么少,外面又这么冷。”
温严不为所动,只是站在原地,周琳拿着药走到他面前,看他神色不太好的样子,一慌:“您哪里不舒服了?”
老人挥了挥手:“没有不舒服。就是……担心两个孩子。”
“两个?”
自家孙女,他实在太了解,有道德心,责任感,善良,也勤勉上进,可就是性子过于要强,有事一定会担着,这样说好一些是责任心强,可是往坏了说,她这样是很伤人心的,尤其是亲近的人。
就像上次,这孩子受了伤,在医院住了数日,伤势平稳了才跟家里说,虽说不让家人担心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他知道的时候,多伤心啊……南南这丫头到七岁才回家,几乎是养在他膝下的,可是这孩子谁都不信,也不敢交付自己的真心。
他尚且觉得伤心,更不要说小纪那孩子了。他是旁观者,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小纪那孩子天性冷清,只是因为过于喜欢,才始终温柔隐忍,可人的心……终究是软的,是会疼的啊。
……
纪以柔在车上,给周然打电话:“周然,你在哪里?”
周然在轻轻喘着气,好像刚刚奔波过的样子:“夫、夫人,我在公司,我刚刚到,公司大门外有人在堵,拉了条幅,还有扔臭鸡蛋的,现在很混乱,我好不容易才进来。”
“我很快就到了,你安排一下。”
“……您最好不要过来,我不能让您……”
纪以柔的声音往下沉了沉,多了几分命令的意味:“我让你安排。”
“……好的。”
司机将车停在了街口,纪以柔开了车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天色早已大亮,路边商店大门紧闭着,连一贯明亮的橱窗也是黯淡的,像她多年来的喜欢。
她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了下去,提着包匆匆走过去,到了温氏集团的大门前,确实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横幅上写着‘无良奸商’、‘还我家人性命’、‘温氏必倒’,如此等等。
她隔着玻璃门,看到周然的面孔,站在人群后,对他挥了挥手,很快,有几名保安穿过人群,将她带了进去。
片刻后。
办公室。
秘书小方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把棉柔巾递给纪以柔:“夫、夫人,您先擦一擦。”
周然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捂住了脸,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刚刚很短的时间内将夫人给带了进来,也有保安挡着,可是她还是被人推了几把,高跟鞋也一度被踩掉,白皙清丽的脸颊上,有一道细长的血痕,从眉梢到唇角,看起来实在是叫人愤恨,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那些人怎么敢下手!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忽然爆发情绪,又暗自担心着,这要是温总知道了,肯定要骂死他,说不定要炒了他。
纪以柔淡淡开口:“我没事。不用紧张,也不必自责。”
她的神色平静到有些冷淡,抬起手,素白的手腕折出好看的弧度,慢慢的擦拭着脸颊上那一道伤口,语气很疏冷:“周然,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周然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好像是被她疏冷淡漠的语气吓到了:“夫人,是这样的。我们工地上春节是停工放假的,但是有人不回家,像不少单身汉,或者是想早日挣够钱回去娶妻生子的,就在工地的帐篷里将就着应付几天,等过几天也就开工了。可有的工地上,就是有人偷偷摸摸的在干活,想多挣点钱。前几天暴雪,您也是知道的,雪天本来就有风险……最开始是一个工人操作机器不当,撞到了墙上,后来不少人去救他,反而被倒下来的钢材砸中了……”
“这是全部经过?”
“不是。这只是我目前能得到的信息。才十来个小时,我也刚从老家飞回来。我仔细想了一下,肯定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而且实在是过于恶毒,选的是春节这种对所有国人来说都极为重要的日子,所以问题严重化了,也敏感化了。”
纪以柔嗯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去工地上看看?”
“下午。上午我们要开董事会,讨论一下对策。现在董事们都在路上了。”
“董事会会做出什么决定?”
“不知道。对温总来说确实……情况不太好,但是董事长手中握着绝大多数股份,更是创始人,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但是您知道的,这也只是一时,如果情况越来越差,恐怕……”
纪以柔朝他伸手:“把所有的资料给我看一看,你先出去。”
她的声音淡淡的,神色也平静,没来由的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感觉,周然将资料给了她,而后推开门出去。
纪以柔接过文件,低着头,认真的看了半个小时,情况大体与周然介绍的相同,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好定性,说是天灾,也可以说人祸,说意外,也完全可以说是蓄意为之。
她轻轻揉了揉眉心,连夜奔波,彻夜未眠,她忍不住微微阖上了眼睛,空气中浮动着一点淡淡的花香味,很熟悉的,那个人的味道。
她能想象出温怀钰在这里工作时的样子,这个人长得好看,手指也好看,低下头,认真写字的样子更好看,有时候她来找她,看她在工作的时候等在一边,从来不觉得厌烦,反而看的很入神,近乎欣赏。
是习惯了吧。
习惯了这么偷偷的看着她,哪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心思飘忽一圈,最终散去。
这屋子里终究是冷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息,只有她一个人的心跳。
她无法参与董事会,温严也到了,她坐在温怀钰的办公室等着,一遍又一遍的开始看工地事故的视频,不放过每个细节。
就这么前前后后看了四五遍,看了五六次,看的她眼角发涩,几乎流下眼泪,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一切就像是一场再完美不过的意外,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如果真的要说原因,就只能说是这场暴雪、这个喝了酒却执意操作机器的工人、以及这件事发生在这么敏感的时间点。
她眉头锁着,有人敲门进来,她抬起头,一怔:“小姑姑。”
温言深冲她点了点头,款步走过去,看她神色不太好的样子,关切的说:“你看起来很累,休息一会吧。”
纪以柔摇摇头,说不用:“我不想睡。”
温言深轻轻舒了一口气,秀致的眉微微蹙起:“昨晚我跟治臻出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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