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良缘》第100章


然而日子久了,也就渐渐生出了些不如意来。宝玉虽然做的是教职,然而并不是钦命的有品级的师傅,那些宗室子弟都是眼高于顶的少年,未免就存了藐视,再加上宝玉所教授的画技,却是大写意,尤其爱画嶙峋的山石、怪鸟、细竹、茂兰,至于那些纨绔子弟所爱的工笔美人、花鸟、草虫,他却只说不会,由此未免有些多事的人便厌他孤傲,不懂得阿谀逢迎,时常在宗学太傅那里告他的黑状,好在太傅看在世交的面上,替宝玉担待了一二,他还不甚难受。
然而那一日却祸从天降,原来那孙绍祖自从调任西疆之后,着实卖力,很快就小胜了几场,捷报传到京中,圣颜大悦,于是不久便奉命回京述职。那孙绍祖在宗学里也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尤其是宗室子弟,他更是折节拉拢,所谓臭味相投,无需多说。这日他正是来找从前的一个朋友,是兵部尚书的小舅子,家中列侯出身,两个人从内院出来时,正遇到了往里面走来的宝玉。
孙绍祖一眼看到宝玉,不由得戾气横生,他微末时,结了贾府的亲家,其实本意是攀附二房王夫人这一线的贵妃和王子腾的势力,谁知王夫人根本不睬他,他便深恨贾府二房一脉,见了宝玉,便勾起了旧恨,冷笑道:“这不是宝二爷吗?怎么做起教书先生来了?是不是没了贵妃,就没有硬撑腰子的人了?”他那朋友也不是个善良之辈,听了这话,便也调笑道:“哦,孙兄还不知道吗?他家如今指望不着女人,吃不着软饭也就罢了,越发不争气,指望着戏子吃饭了……”便一长一短将自己听来的蒋玉菡和忠顺王府之事添枝加叶地说来,孙绍祖听得哈哈大笑,宝玉只气得脸色煞白,也不进去,也不跟太傅请辞,只把手中抱着的画帖掷到地上,便拂袖而去。
当晚贾赦便找上门来,原来孙绍祖恶人先告状,跑到自己丈人家里,添油加醋地把宝玉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末了说:“小婿也是为了亲眷的关系,说的话也许不中听,却全是好意,谁知宝兄弟完全不把小婿放在眼里,就当面将画册掷了一地,引得宗学里的子弟全跑出来看,小婿甚感丢脸……”那贾赦便来兴师问罪,责备宝玉处事孟浪,宝钗等人原不知道宝玉何故就突然辞去了差事,至此才明白。
贾政听说宝玉得罪了朝中正得势的孙绍祖,未免又怕又急,便唤来宝玉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宝玉也不回嘴,当晚回去,便命家人收拾收拾,搬出了小院,去城外二十里叫黄叶村的地方,租下了一小块土地,起了几间草舍,安置了下来。
贾政越发生气,便由着他自生自灭,宝玉不善营生,越发穷了,只靠卖画和典当勉强为生。
☆、第八十八回 时运无常亢龙有悔
不觉春去秋来; 转眼过去了三年。
从前荣国府里的那个被众人捧着手心里的宝二爷,已经很少有人记得; 倘若还有认识他的人; 也不过是感叹那个翩翩佳公子已经落魄成了城外黄叶村的一个邋遢怪人。说他怪,是因为他虽穷得连酒都喝不起; 却又乐善好施; 毫不把钱财放在心上——他是自己只有一串钱,也可以全数送给门口乞讨婆子的人。
宝玉如今只以卖画为生; 若说还有什么爱好,那便是嗜酒如命; 也许只有在醉乡里他才会忘记现实的残酷; 回到记忆里的大观园。然而他的画却并不好卖; 因为时人皆爱工笔,而宝玉却是大写意,满纸的水墨; 画来画去,都是嶙峋的巨石。别说那些附庸风雅的凡夫俗子看不懂; 便是文人墨客中也少有人欣赏。所以说是卖画,其实他并没有卖出去几幅,平时全靠几个朋友接济; 买他一幅画,留下几两银子,他也不与人计较润笔。这样如何度日?却只靠着宝钗、莺儿和麝月等人昼夜给人做针线,才能换来些买米买油盐的钱来。
亲友之间; 除了过年过节上祭之时,已经很少有人与宝玉往来了,常来看望他的,就只有蒋玉菡。只是蒋玉菡自惭身份微贱,从不敢登堂入室,只敢约了宝玉在外面喝酒,谈论一下旧事和诗词,那便是宝玉难得的惬意之时。
宝玉曾趁着酒酣耳热之时,写了一部戏文,取名叫《南柯记》,文辞典雅,情致缠绵,蒋玉菡如获至宝,拿去配曲演唱,竟流传一时,京中官宦人家但凡是摆酒请客,无不要请来蒋玉菡的班子献演《南柯记》,以此做为风流雅事。然而这部戏虽名动一时,终究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做,便有人盘问蒋玉菡,蒋玉菡也是但笑不语,讳莫如深。他曾经试探着想要将演戏所得的酬金与宝玉分成,宝玉却笑着道:“你只管演一场,便请我吃一顿烧羊肉,喝一壶莲花白就是了。”蒋玉菡不敢亵渎,便也就不再提。
只是他家的书房里面,除了架子上的话本戏文之外,满墙便都渐渐挂上了画儿,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他从来不与宝玉提起袭人,宝玉也不问,兴许是早已忘却了。然而袭人却知道蒋玉菡整日出去是在跟谁喝酒。每当蒋玉菡出门的时候,她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痴痴地看墙上的画儿,看那些石头,和题写在石头旁边的字迹。她不识字,然而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字迹是她所熟悉的,她曾无数次的磨着墨,含笑看着宝玉写下同样笔迹的字,虽然那个时候,宝玉从来不画石头。
三年了,黛玉越发贵盛。当年贾母新丧之时,贾琮上书请求丁忧,因为治河事大,皇帝亲自下旨夺情,然而此事究竟令一些死脑筋的卫道士不爽,时常挂在嘴头上念叨两句。贾琮自然也清楚,便在治河初见成效之后,安排妥了后续的事宜,就又一次上表请求丁忧,且定要补齐三年之期,其情词恳切,时人皆说堪比李密的《陈情表》,皇帝读罢也为之感慨,便应允了他的请求。贾琮得以回京,与黛玉厮守了三年,享受了三年的静谧温馨的时光。
贾赦如今一大家子都指望着这个儿子,先是埋怨他多此一举,后来见朝野纷纷好评,也就不再多事,他年事已高,而内宠不断,也没有心思去替儿子多多设想。其实贾琮请求补丁忧之事,乃是与林嘉蕤商量之后的深思熟虑之举。因为贾琮眼看着治河初见成效,这是自立国以来的一件盖世奇功,而功高不赏,历来是古今君臣的死结。因此林嘉蕤劝他急流勇退,为今后做一退步,贾琮深以为然。皇帝见贾琮如此晓事,果然是圣心大悦,便大为褒奖,又一次给贾母加了追封,且每年的祭祀都派内官前去致礼,封赏也很是丰厚。
历来京官就是最擅长观望风色的,因此贾府虽然没有了官身,却门庭越发兴旺,贾赦过得得意,邢夫人也甚是满足。这样一晃三年,就在贾琮将要除服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年春天,皇帝带领群臣封禅泰山,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回京的路上,经过黄河,皇帝亲自到河边视察他最为关心的黄河大堤,忽然听到河岸边一片喧嚷,几个大臣毫无风仪地狂奔乱跑着过来,跪下磕头,连声呼喊万岁。皇帝不解,问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黄河水竟然变清了。
这一喜非同小可,因为根据古书记载,这种事只有圣主临朝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皇帝虽然猜到是这几年黄河上流依照贾琮的部署植树种草固沙的缘故,依然是止不住的欢喜,群臣更是一波波的颂词花样翻新。皇帝心花怒放,大赦天下,同时封赏群臣,加官进爵者比比皆是。当议到贾琮时,皇帝却犹豫了。贾雨村在旁边半真半假地将贾琮的功劳捧到了天上,主张立即封侯,入内阁拜相,以示皇帝对于能臣的奖掖。
皇帝听了,虽然点头,却是沉吟不语。近来不知道为什么,贾雨村渐渐失去圣心,皇帝虽然不明示,听他说话时,却常常不自觉皱起眉头,很多奏议,皇帝也常常搁置,故此贾雨村才不顾与贾家的嫌隙,竭力推举贾琮,却依旧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若论起揣摩圣意,无过林嘉蕤了。尤其是皇帝在这件事上的想法,林嘉蕤更是知之甚深。所以他此时便说道:“陛下,虽然贾琮治河有功,然而黄河水清,却是陛下朝乾夕惕,励精图治,上天才降下的吉兆,怎可将此盖世奇功记到臣子的头上。臣以为略加褒扬也就是了,也可让列位臣工都知恪守臣责,天下百姓才能共沐教化之功。”
皇帝听了此话,果然更觉顺耳,便道:“虽然爱卿所言甚是,朕依旧觉得贾琮是个可用之材,入阁拜相也未为不可。”林嘉蕤恭谨答道:“陛下爱才惜才,臣等皆感同身受,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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