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为什么你要让我遗忘那些伤害?你应该让我记得,这样我就不会一直在原地打转。'
'小薄湄,我是你爸爸,爸爸都是这样的,爸爸不希望女儿的童年记忆里有任何痛苦的事,就算我知道这人世间满是伤害,我也不想让我的女儿受到一点伤害,如果暂时抹不平的,我就借用外力来抹平,对不起,我令你忘掉了痛苦的记忆。薄湄,爸爸爱你,你是我的女儿,你值得拥有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爸爸想要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幸福里,这是爸爸的夙愿。这是爸爸的执念,请你给爸爸的这一点执念留一点空间,我知道它或许是错的,然而,我不得不那么做。'
'爸爸永远爱你,永远爱你弟弟和你妈妈,爸爸希望自己能永远在位,能永远保护你们。'
'爸爸,我也永远爱您,但您将我宠坏了,您没有想过,若有一天你不在了,女儿要何以自处吗?'
'你是我的女儿,薄湄,你美若天仙,你天真善良,你哪怕是掉落到尘埃之中,也不会染上半点污垢,你哪怕是堕入十八层地狱之中,恶鬼们都不忍伤害你,你会找到回家的路,你要永远记得,你是我的女儿,哪怕这人生的道路再复杂难行,你都要相信,风雨都会过去,你就是你,你永远都是我最骄傲的女儿,你就是我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爸爸!'
'薄湄,你是咱们南国的公主,你生下来就拥有一切,你和别人不同,别人需要用半生戎马去换得的东西,你只要勾勾手指头,爸爸就都会给你,因此,你的人生也和别人不同,别人是花尽心思去追寻越来越多的爱,而你,你生来就拥有了太多爱,你要学会舍弃,这样你才能走得远且踏实。你一点儿恨都不要带在路上,仇恨和所有丑陋的情感一样,只会让你在方寸大的囚笼里打转,你永远都走不出去。你想去哪儿,你走到人生的哪一步,你可以选择带着爱,带着我和你妈妈对你的爱,带着你弟弟对你爱,带着你对我们的爱,带着别人对你的爱,这样,你就会越走越快,谁也拦不住你。'
薄湄泪如雨下,她拽着父亲的手,父亲抱住了她。
'爸爸!我要你和妈妈!'
'不,我的女儿,你长大了,要像个大人那样去找你真正爱的人,去一点点的建立你自己的家。我和你妈妈会在一旁照看着你,你要有你的人生。你会做得很好,对吗?我的小乖乖。你会比爸爸更出色,你会拥有比我和你妈妈更美满的爱情和家庭,对吗?'
'唔嗯!我一定会做得很好。我一定会的。我再也不会怯弱彷徨,我会勇敢面对我的人生。'
'我的小乖乖,你要记得将我和你母亲合葬,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我很想念她。'
薄湄在梦中紧紧的拥住了父亲,她“哇哇”大哭着醒过来,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害怕,梦中的父亲说得每一句话她都记得,这么多年来,她经常梦见父亲,但从未像这次一样,她感觉到父亲这次来梦中是与她道别,他像是教她走路那样,现在,他松手了,要让薄湄一个人走下去。
“怎么了。我在这儿呢。薄湄,你怎么了。别怕。”
薄湄浑身发抖,温禧将她抱入怀中,薄湄哭得她心如刀割,“薄湄,别怕,我在这儿呢。你回家了,恩?你回家了,不要害怕,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欢喜啊。”
薄湄睁开眼睛,眼泪迷住了她,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温禧的脸,“我……做了许多梦,都记不清了,我梦见了一条龙,我梦见了我爷爷奶奶,还有我母亲给我做得小簪花,还有我父亲……”
薄湄望着温禧,“我父亲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温禧怔了一下,薄湄睡了三天三夜,陈子旺教授和一干研究人员一直在看护着她,温禧更是半步都不敢离开,他们无从知晓詹半壁已经启动的记忆重塑实验会不会重创薄湄的潜意识?尽管詹已经来过两次电话亲口确认她最终并没有下令要开始实验,她的研究员只是初步检查了薄湄的身体而已,可大家都不敢丝毫松懈,三天三夜,没有人敢合眼。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醒过来,就如同是在等一个沉睡了太久的公主。
“薄湄,你不要哭,你看着我,你好好说一说,你都梦见了什么?”温禧将薄湄抱在怀中,像是抱两个女儿那样给她揉着肚子,“你说?”
“我……”薄湄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之前的人生都像是个美丽的错误,更像是一场差点醒不过来的噩梦,现在她被温禧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沐浴在她关切的眼神下,她觉得无比安心,她撞入她眼神中的温柔里,把想说的话全都忘了。温禧就这样将她搂在怀里,她哄了她许久,薄湄才愣愣的开口道:“我要将我父亲和母亲合葬,我现在就要去将他们合葬,我再也不要让他们两个人分开!”
薄湄说完就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温禧拦都拦不住,好好的,怎么大睡了一场就跟小疯子一样,起床了头发也不梳就往外跑?这要是让那些天一直在偷看薄湄的佣人们看见了,还指不定要引起多大的乱子!薄湄刚走到门口,温禧就拦腰将她抱回来!
“你不要拦着我,小欢喜!我父亲来了,他告诉我他找了许久也找不到我母亲,让我将他们合葬!”
“我不是拦着你,你要去哪儿都成,只是你得把衣服穿好,也要把头发梳好,你现在是我的太太了,哪里能这样就出去?”
温禧一摸这小细腰就叹了口气,她的薄湄太瘦了,轻轻一抱就抱了满怀,整个人就跟猫儿似的瘫在她怀里了,正不解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是还在做梦,还是醒着。
“真的,我不拦着你,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我别的不管,你这衣服得穿好了才能出门去。”
“……我要去将我父母合葬,我父亲在找我母亲。”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换衣服,你的衣服全都汗湿了。”
温禧将人抱到了屏风后,她将薄湄抱坐在床上,捺定了,“你别动。我来给你换衣服。”
温禧去找衣服,薄湄就这么坐在那儿,任由温禧半跪在地上给她擦拭汗湿的身体,她擦得极缓慢,薄湄就这么看着她,她也就这么看着温禧,两人你看着我,我也看着你,这眼神里春水流动,也有珠光暗藏,薄湄望着望着,便问:“小欢喜,外面为什么天是黑的?”
“因为现在是凌晨两点钟。陈教授他们都睡了,满温宅的佣人也睡了,连我们的两个女儿都睡得香香的,唯有你这个小淘气鬼,哭着醒过来,不肯睡,还要去找爸爸妈妈。”
“……”薄湄羞得涨红了脸,温禧点了点她的鼻子,她握住她的双肩,“来,告诉我,小脑袋瓜子是不是清醒了?”
“我……我睡了多久。”
温禧吻了吻她的双手,“你用你这双手,摸一摸我的脸,再摸了摸我的眼睛,我就告诉你。”
梦魇慢慢从心底里退去,眼前的温禧未施粉黛,在明亮的灯光下,薄湄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她双手微颤的抚上了她的脸,她摩挲着,像是从未抚摸过温禧那样,摩挲了许久,她又去摸她的眼窝和眉头,温禧就这样看着她慢慢回过神来,薄湄低下头来,反复的亲了亲温禧的鼻子。
“你哪里不好了,和我说。你要让你的父亲和母亲合葬,我会安排。只是今夜肯定是不成的,你父亲的坟墓在幻京,你母亲的坟墓在本城,总归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薄湄揉了揉眼睛,她张开手臂道:”小欢喜,抱着我。像从前一样,将我抱在怀里,让我坐在你腿上。”
温禧坐下来,薄湄便钻进了她的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夜半无人,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薄湄握着温禧的一只手,温禧一下一下的顺着薄湄的后背,等她眼底里的泪意消失不见,温禧便在她耳边说:”谢谢你,薄湄,谢谢你回到我怀里来,谢谢你爱我,谢谢你。”
薄湄望着温禧的眼睛,喃喃的问道:”我们会有比我父母更美好的爱情和婚姻吗?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们一定会有比我们父母更美好的爱情和婚姻。我愿意,薄湄,我一直都愿意。”
——————全文完,感谢相伴至结尾,以下应读者要求,有后续小记————
几日后,温禧与薄湄成婚,广邀南北好友,整场婚礼顺遂美满,詹半壁及吴洱善均未出席,吴送了贺礼,詹由于大选等原因,仅由政。府方面写了贺文送到温府。
温禧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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