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书》第74章


“在想事情。”闷闷的回答。
“在想什么?”
沉默了很久。顾羽知也不着急,依旧是小口嘬着豆浆,直到杯中见底,才听到了纠结半天的回答。
“我想追你。”
一口豆浆呛入气管,咳得天翻地覆。瞥到蓝瞳里名为希冀的单纯色彩,这段时间常常冒出又一次次被压下的念头再次侵袭,并趁她大脑缺氧时发起猛攻,吞噬了最后的善良和理智。
这是心魔,而她再一次无可避免地被心魔掌控。
顺过气来,唇角勾起玩味笑意:“好啊,那就试试吧。”
从没喜欢过谁的少女,历经一个周的糊涂付出和一个周的努力冥想,加上顾羽知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提点和刺激,总算在这一夜大彻大悟。
有一个人,在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吸引,连寻常的拥抱礼节都会心尖微动。献殷勤,被冰冷相待也无半分恼怒,被盯住时会莫名紧张,见她写下“岁岁如斯”时,心里也有同样的期盼。
心疼她的每一丝哀伤,愿装疯卖傻博她一笑,甚至费了从未有过的心思为她庆生,被冷言刺伤也努力扬起笑容。
这个突如其来闯入生活的东方女孩,牢牢握住了她的情丝,无心之中的一牵一扯,足以让她破釜沉舟,迎接这一场等候多年的初恋。
在最适合恋爱的季节里,天地万物都是她想献给女孩的美好。草地上的一抹白影静静端坐,她却随满地孩童幼稚奔跑,又流连花丛,暗暗打响心中可爱的小算盘。
被追求,习以为常又缺失很久的感觉,让此时经历过两段恋情的顾羽知,体验到在悬崖边舞蹈的奇妙快感。
尤其是,对方小她两岁,初次动情,正是赤诚火热,又是青涩可爱,更是义无反顾。
顾羽知看着手里的小花,不禁哑然失笑。
花蕊低垂,是离枝很久,叶柄有轻微指痕,倾诉着送花人复杂的心路历程。一丝一毫的细节尽数落入过来人之眼,于是用精湛演技勾勒出唇角惊喜笑意、颊边娇羞红晕,却在那人走后瞬间消逝。
五指收拢,微微搓动,花瓣顿时支离破碎,化作春泥落在脚边,又被鞋底无情碾过。
薄唇抿成冰冷弧度,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又隐隐透着疯狂。
亲手毁掉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她也想尝尝。
“花……”不知何时,送花的少女再次折返,蓝瞳盯住一地狼藉,水光乍现。
手被一抹冰凉握住了。她抬起头,看到顾羽知歉疚的神色:“起身的时候脚麻了,差点摔倒,不留神就将它踩在了脚下。”
蓝瞳眨了眨,又在努力收回泪水。
顾羽知一副简直要以死谢罪的模样:“对不起……我……你怪我吗?”
含着泪的微笑,是对心上人无条件的包容:“不会啦,没关系的。”
顾羽知定定地看着她,努力压抑着眼底不合时宜的怨恨色彩。
曾经她也是这样,含泪承受伤害,又淡笑着说没关系。
为信仰而卑微,卑微到极致,终于化作偏执的恨。
凭什么世间苦涩,都要我一人独自品尝?
共享才好!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愿者上钩
她追到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了!
Flora开心得想向全世界大喊。
这是暑假的第二个月,交换生结束了暑期的培训任务,于是她们一同出游度假。日头已沉落过半,总算迎来了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她们走出宾馆沿着海岸线散步,就在刚刚,顾羽知终于答应了她的追求,两人确定关系。
身旁的女孩又穿上了那条白裙,光脚踩在退潮留下的滩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起银亮水花,任她牵住微凉右手凑到唇边亲吻,也安然被她抱进怀中,浅笑动人。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是不是?”Flora忍不住再次确认。
“是。”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我爱你。”得到的是女孩轻描淡写的情话。
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却说得泰然自若,没有半分迟疑娇羞。
蓝瞳闪过深深动容的色彩,拉她停下脚步,郑重告白:“我也是,顾。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是最好的女孩,值得每个人的喜欢。”
女孩慵懒地一抬眸子,唇边依旧是亘古不变的淡笑:“这我知道。”
随意一句玩笑都能逗得Flora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爱意。这样的神情,一个多月来她见过太多次,已从最初的兴味盎然,到如今,见惯不怪。
蓝瞳在眼前渐渐放大,顾羽知明白里面烧起来的温度是意味着什么。手已经被放开,有温暖掌心扣住自己后颈,是深吻前最后的准备。
大概在深爱之人面前,这些动作技巧都会无师自通吧。
呼吸纠缠,蓝瞳慢慢闭上,她却依旧半张双眸,看着少女红唇无限凑近,然后碰上自己的。
没有躲,也没必要躲。
远处的地平线,最后一点日头已经完全沉没,只剩残余天光,映照出异国他乡的满目凄凉。
一切都是熟悉而陌生的。熟悉的是唇瓣被含住温柔吮吻的感觉,陌生的是对方的气息和味道。
滑入口中的小舌青涩又大胆,试图爱抚撩拨她每一寸敏感的神经。她配合地喘息着,回应着,毫无保留地接纳,又状似不经意地引导挑逗,带给初次品尝深吻滋味的少女新奇的感受。
技巧上的差异,让主动发起深吻的人,很快沦为被动。顾羽知却不依不饶,直吻到对方喘息困难,甚至无法笔直站立,只能借她肩头撑着身子,自喉间发出一声声求饶般的呜咽。
放开,一个如濒死的鱼大口喘息,一个依旧安静淡笑,只是轻轻吐纳。
顾羽知低头看着已经靠在怀里的人,语气温和:“喜欢吗?”
少女已是满面娇红,垂眸点头,紧紧抱住了她。
“喜欢就好……”怀里揽着佳人,顾羽知却远眺海平面,仿佛海天相接的尽头,有比初动情肠的少女更加吸引她的景色。
那是上个盛夏的碧海蓝天,是香槟色的玫瑰,是满室的咖啡香气,是带着醉意的偷吻,是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应和着心跳的节奏,却是一场已经结束许久的梦。
她闭上眼,不让眸中翻涌的怨恨被少女发现。口中悠悠呼出一口气,语气端的是丝毫不露端倪的温柔:“回去吧,我累了。”
大洋彼岸的家乡,刚刚被顾羽知想起过的人,正重复着她片刻前的动作,沿着海岸线慢慢向前。
与那边的夜色初临不同,此时此地,恰是午后刚过。
然而却没有碧海蓝天。空气里充满了暴风雨前的沉闷,天色沉得可怕,一向平静的海面也波涛暗涌。原本正处旅游旺季,沙滩上该是游客遍布的,这种天气,倒成全了她安静散步的想法。
并不是一时兴起。这次独自重回羽儿家乡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脑海中不断构思着即将发生的对话,试图找一个可以不被当做疯子的说法,却始终,毫无思路。
不过,或许吧,自己本来就是个疯子。幸运的是她是个智能完好的疯子,知道如何规避痛苦,为自己编织一场美梦。
视线尽头终于出现熟悉的咖啡厅,也就在此时,暴雨如注,瞬间倾落。
门被推开,风铃轻响,水汽扑面,惊醒了吧台前打瞌睡的老板。男人睁着迷蒙睡眼看向来人,瞬间清醒了大半,目瞪口呆道:“原小姐……”
原菲浑身滴水、面带局促地站在门口,尴尬地笑了笑。
还算合理的出场。
“没带伞么?快进来。”老板起身迎过去,引原菲至室内,“你先坐,我去给你找条毛巾。”
原菲轻声道谢,小心翼翼地避开布艺沙发和地毯,坐在一张藤条编织的椅子上。
环顾四周,一切未变,还是去年此时的模样。吧台边上同样卧着打瞌睡的猫,嗅到生人气息,悄然走近,却不似当初那般与她亲近,而是绕她转了两圈,兀自走开了。
“原小姐不养猫了?”老板拿着崭新毛巾走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是,现在没心思了,照顾不好,索性送了人。”原菲接过毛巾,擦拭墨色长发,低声回应。
老板却心思通透:“听说羽儿那丫头出国了,难怪你没心思养猫,也难怪你此时这副模样出现在我这儿了。”
原菲无奈苦笑,出现虽是合理,接下来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合理了。
她放下毛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打算速战速决:“我来这,是有事想请您帮忙。我知道您是羽儿一直敬重的忘年交,这个忙既是帮我,更是帮她,希望您一定要答应我。”
照片递过去,上面是西装革履的康宇。老板接过来细看一番,静等她继续开口。
“明年五月份左右,如果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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