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复生记录》第102章


“我没测过,不清楚,你问问狄萌。诶,她有没有欺负你?”
“狄阿姨对我很好。”
张知退听了一怔,“噗”一声笑得前仰后合:“你当她面也敢这么叫?”
度珍宝微笑说:“我十九岁,她三十六岁,叫阿姨有什么不对?”
张知退笑得停不下来,门外走过的狄萌黑了脸。
讲道理,三十六岁的年纪叫姐姐也合适,而且狄萌注重保养,从声音都听得出她是爱漂亮爱打扮的,度珍宝叫她阿姨,多半是故意气她。
张知退自己在狄萌手里讨不到便宜,现在看见度珍宝披挂上阵,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狄萌进来赶走了张知退,给那盆外观粗野壮实一看就很好养活的花浇了水,侧眼瞥度珍宝:“你的眼睛还想不想复明了?”
度珍宝道:“就算我听话,讨好你,你也不见得会早点给我做手术。”
狄萌鼻子出气,轻哼了一声。
“她说我要通过测试才能出任务,什么测试?”
“很多,各方各面的测试,评估你适合出哪类任务。和浪歌一起出你是没什么希望了,搜集情报还可以。”
“怎么没有希望?我耐力很好,运动会还参加长跑项目呢,练个武术难不倒我。”
狄萌拎了拎她的小细胳膊:“就这样?别痴人说梦了,凭你自己,练到死也练不成浪歌的一半。”
度珍宝听这话外有话,试探道:“她是人,我也是人,除了二十厘米身高差,她又没比我多出什么。”
狄萌诡秘一笑,明知度珍宝看不见也做足了样子,伏在度珍宝耳边说:“她呀,还真比你多个东西——多一条腿。”
要不是张知退话语间曾表明自己没有第三条腿,没准度珍宝还真信了。
度珍宝掩嘴倒吸气,接着惊喜叫唤道:“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的性生活可不是花样百变?”
狄萌惊疑不定,待见度珍宝缓缓露出诡秘的笑容,那笑与自己如出一辙,心里不由发毛。很快,一把怒火将那撮毛燎得干干净净,狄萌瞪着眼前这小瞎子,真想亲手把她掐死在这病床上。
反击成功的度珍宝心情也不怎么美丽。想从狄萌嘴里套出几句话,比上姐姐还难。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番外还有
第84章 
在一个突然的日子里,度珍宝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的日子是狄萌早就选定的还是临时决定的; 度珍宝一点不知道; 她还真没有察觉出这次手术的到来。
只能说; 狄萌是个藏得非常深的人。
就在前两天,张知退出任务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度珍宝内心怀着对人性之恶的揣测,听狄萌对助理说出一些她听不懂的手术器械名称; 到了手术后半程,竟然觉得狄萌的声音其实很不错。
异常耗时八小时的手术结束,度珍宝眼上蒙着纱布被推回病房,狄萌关了灯光,让病房变成完全黑暗的环境,叮嘱度珍宝不要动; 然后出去了。
这样的环境让度珍宝感到舒适和安全。
她对手术从来没有过担心,即便不能复明又怎么样?她在黑暗中着过了十九年; 最坏不过继续这样生活; 她已经活得很滋润了。
左手挂着营养液,规律的“滴答”声好像计时的沙漏一样。
两个小时过后,度珍宝陷入了睡眠。再醒来,她眼上的纱布没有了。
“营养液里有安眠成分,你睡了一夜一天。”
度珍宝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一直有光感,知道房间现在仍然是暗的。
坐在病床旁边的狄萌说:“你准备好了就可以睁眼,现在房间几乎没有光,等你适应之后……”
话还没说完,度珍宝就睁开了眼睛。
正是黄昏时分,窗帘全部被拉上,遮住了窗户。门缝下面透出一丝光,还没舔上病床就散掉了。度珍宝转脸看着狄萌的方向,连轮廓也看不到。就好像她还是瞎的一样。
但是不多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忽然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很微妙,难以捉摸的感觉,她感觉到她在“看”。
她的眼睛仿佛突然活过来了,变成了有生命的有意识的东西,小心地转动着,她感觉有两个小精灵住在她的一对眼眶里,打探这个世界。
又过一会儿,她发觉那窗帘并不是完全遮光的。起先她不敢直视,窗帘布料的纤维缝隙间扎缀着无数光点,好像度若飞描述给她的干净夜空,窗帘是夜幕,那些光点便是闪闪繁星。繁星太耀眼,刺得她眼睛又痛又痒。
狄萌继续说:“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几天的时间,我逐步增强亮度,让你的眼睛有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
借着窗帘透出的微光,这次度珍宝看到了狄萌开合的嘴唇。
她想对狄萌说一句“谢谢”,可是马上她又在心里想,狄萌做这个手术是因为她选择跟着张知退带来到这里,她为此付出了代价,这是她应得的。
直到狄萌离开病房,度珍宝也没有说出那句“谢谢”。
她拉下盖在脸上的遮光布。狄萌打开门会让光线照进来,她的眼睛现在还承受不了房外明亮的灯光。
她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原来床是这样的,原来墙是那样的,原本脑海中的想象忽然都有了实体。尽管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切都是模糊的,但任何纳入视线的东西都让她好奇。
她能看见了。
虽然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看不见度若飞了。
落日余晖自天边褪尽,黑夜来临。
遥远的中辞市古城墙之外,度若飞一腿曲起,躺在营地的硬板床上,手里拿着一条鹅黄色缎带。
这是从福利院接度珍宝回家那天,度珍宝送给她的。
距今已经十五年。
这一年,度珍宝离开了。
事情平息已经一个月有余,度若飞所受的良心的谴责日渐加深。
亏欠感是最深刻也最折磨人的情感,比爱恨都更长久,每回想起,都像自己朝自己胸口捅刀子,以疼痛抵挡亏欠感,还要用尽余力向对方说对不起。可惜世间多数情况,这句对不起都永远沉默在心里,燃一场阴火,烧得心肺都熔化成血才能灭。
回回都如此。
度若飞以手抚胸,摸不到自己的心在哪。
什么导致了这结果,她对待所有感情如出一辙的自私懦弱吗?好像又不是。
到底是什么,让度珍宝死了,还让她觉得这是解脱?
她怎么能在度珍宝中枪那一刻感到解脱?
她的胸腔又燃起了火。
都是她活该的。
疼得狠了,度若飞不由自主攥紧了那条缎带,将它攥得变了形。
喉头泛起几丝甜腥的味道,仿佛是那天舔进去的几滴血还没有化,嫌这副皮囊太肮脏,想要离开了。
度若飞翻个身脸埋在枕头里,不断重复着吞咽的动作,似要把那几滴血咽回肚子里。那几滴血是度珍宝唯一留下的东西,是她们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之间唯一的联系,是这十五年亲情和度珍宝这个人存在过的证据。
实际上那几滴血根本不存在,即便那时真的被她咽了进去,到今日早没了。全是她的臆想。
只有那时那刻的解脱感是真实。为了从畸恋中得到解脱,她没有冲上去抢回度珍宝尸体,舔回度珍宝的血,便如同替度珍宝收尸。
谁知这竟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从此以后,日日夜夜,她都注定煎熬着度过。
为她因为害怕面对而没去抢回度珍宝的尸体。
为她看见度珍宝胸口开出血花时心头的解脱。
为她在那个可怕如梦魇的深夜里,抛下哭泣的度珍宝从床上飞奔逃走。
为她从不曾变过的自私和懦弱。
如果从一开始,领养的孩子不是度珍宝就好了。
手里捏着黄色缎带,度若飞怀着这样的想法疲惫睡着。
梦里,她回到了第一次遇到度珍宝那年。
她十四岁,度珍宝四岁。
那个时候她刚刚被选入国家击剑队,将要长期离家在外生活,父母打算领养一个孩子,于是母亲联络了福利院,带上她去看看环境,先捐一笔钱。
其实那一天的事情在她印象里早已模糊了,只记得度珍宝乖得让人心软。
第二次去,母亲便选了度珍宝。
第三次去,就是接度珍宝回家。
很久不曾记起的事情在梦里重新变得清晰。
是她说,那个小孩挺乖的。
是她选了度珍宝。
从一开始就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好久不见!偷了个大懒!
第85章 
十一月中旬,邢博恩为丘杉举办了一个小型庆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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