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郡主妃》第74章


沈云梳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敬意来。
“枇杷苑的房间都收拾好了,琅儿安心住下吧。这么多院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过来正好——就华儿非说要玲瑶陪着她,真是。”程氏一改往日的庄重,想让两个孩子自在些。
“伯母放心,云华终于舍得将风华院分我一部分,玲瑶求之不得。”汪玲瑶感激地说,“父亲弹劾过不少人,可仗义执言的次数也不少。眼下却只有沈家愿意收容我们姐弟,玲瑶和琅儿在此道谢了。”
说着便要跪下。
沈云华连忙拉她,并示意丫鬟伸手去扶汪琅。“往日你脸皮那么厚,今个怎么生疏起来?是故意让我难受吧?”
“玲瑶姐姐,把这当自个家吧,就像往常一样。”沈云梳也道。
阿姐心中的结,恐怕也只有玲瑶姐姐才能解开。
“多谢沈伯母。”汪琅恭恭敬敬地鞠躬。他比汪玲瑶小两岁,与沈云梳同年。一身宝蓝色长衫,虽只是普通的布料也掩饰不住世家公子的风度。
程氏疼爱地摸摸他的头。“琅儿不必如此生分。”
自此以后,风华院就经常传出玉笛声。有时是婉转的小调,更多是欢快的舞曲。沈云梳提了一盒百合绿豆粥去探望,正巧看见长姐坐在院中铺了软垫的石凳上,香汗淋漓,双颊布满红霞。她一身粉色纱衣,金丝将她曼妙的身段勾勒出来,眉眼间含了万种风情。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停驻。玲瑶姐姐也穿着湘妃色长裙,站在阿姐身后,正往她肩上搭着织锦披风。
又有一日,沈云梳还未踏入院中,却见一位清隽的公子身穿月白长衫,手持横笛吹着。不是什么名曲,却在模仿鸟鸣。他眉眼温柔,雀鸟在几步开外落脚,迷惑地看着它们的“同类”。
由于见过汪玲瑶的男装扮相,沈云梳很快就认出她来。
阿姐一身樱草色长裙,鹅黄对襟短褂,左手轻轻扶着门框。
如果玲瑶姐姐是男子,她们真该是天造地设。
六月初,在舒秀莹的生辰宴过后,沈云华沉思的时候更多了。圣上并没对沈明义收容汪家儿女有任何表示,仍然看重他,让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
汪家并没被抄家。汪玲瑶名下的商铺虽然不似往日红火,却仍然有不少进项。她在风华院还像以往那般诵读诗书,时常回家看望父母,从未露出焦急神色。
可还有不到两月,当初同进同出的四位佳人,就有一半要步入深宫。
永阳长公主的生辰在六月初十,她偷偷吩咐堂妹请施黛妍过来。顾玉琦无奈,只好将这件事托给沈云梳。
沈家次女又在晌午来到了凝黛阁。几位年纪稍小的闺秀正坐在院中悄声讨论着什么,茶壶嘴中生出飘渺的白烟,在空中勾勒出海棠花枝的形状。
似乎自从施先生将庭院借给她们那次后,凝黛阁就再不复从前的清静。沈云梳有些心虚,轻声问道:“先生在午憩吗?”
一个圆脸姑娘同样低声答道:“没有,施先生在绘丹青呢。”
沈云梳起身谢过,便向外间走去。跟书童通报一声,来到屋内。
梅花纹纱袍罩在施黛妍身上,分外合适。那双拢烟眉浅淡,恰似初夏池塘中的亭亭玉立的荷花,香也淡淡,颜也淡淡。
“云梳寻我有事吗?”
“先生。”沈云梳恭恭敬敬地作揖,“永阳长公主请您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施黛妍笔尖一顿,宣纸上一片绯红的桃花瓣凋零。
“你这鬼精灵。长公主府何时筹办宴会,我会不知道?她一个孀居的妇人。。。。。。”
“先生。。。。。。”
“罢了,我去就是。”
小轩窗外阳光撒了满地,庭院中尽是雨后的清爽。沈云梳欣喜地捧着一册书,十余人集成的稿件钱老痛快地通过了。这次她们没用化名,而是以东陵学子的名义,统一出的书。最初的十几人选择花签上的百花作为代号,例如顾玉琦叫“鹿韭”。
资历老的官员瞧不上这些黄毛丫头写出的玩意,一些年纪不大的却乐意瞧个新鲜。加上这册书又不贵;东陵的名头算是彻底闯出来了。
好事者纷纷猜哪种花儿是谁,甚至有眼尖的发现“木樨”的笔法与前段日子小出风头的岳云生有些相似,立意更是异曲同工。一时又编出不少离奇的故事,有的说两者是一个人,还有人说岳云生是木樨的情郎。
“姑娘。”清浣匆匆走了进来,“绮罗郡主在府门前等着呢,说和您有约。”
沈云梳一愣,“她亲自来了?”
说完也并没想得到答复,派清荷去传口信让恋人稍等片刻,梳洗打扮起来。浅绿色的纱裙,挽起的乌发间仅插了碧玉钗。
快步来到门前,微提裙摆上了马车。顾玉琦一身深粉裙装,斜靠在窗边,曲足案上摆着一碟荷花糕。
荷花。。。。。。
沈云梳心中浮现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荷塘开花时煞是好看,来年夏天。。。。。。”
她竟还记得吗?
穿过九曲回廊,弯弯绕绕的石桥,终于来到池边。翡翠在塘中流淌,碧玉盘上托着粉红的莲座。莲叶上露珠晶莹剔透,珍珠似的滚来滚去。莲叶下鱼虾游来游去,打闹嬉戏。
微风乍起,碧色的水面泛起波纹,荷花也轻轻摇曳起来。有的盛开似白玉无瑕,有的含苞待放,像春心萌动的少女羞红了脸颊。
也许是默契,两人的穿着打扮都十分应景。在美不胜收的碧海红花中,顾玉琦悄悄持起恋人的手。
“美吧?”
沈云梳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身边人看不见,连忙应了一声。
“可不是白给你看的。沈才女,还不作诗一首?”
“臣女遵命。”沈云梳笑着应了,“绿盖半篙新雨,红香一点清风。天赋本根如玉,濂溪以道心同。”
她悄悄的,将头靠在顾玉琦的肩上。换个角度,看到的风景又不同。
两人的双眸看向一处,将来的风雨险阻,荆棘艰辛,通通无所畏惧。
所向披靡。
六月十六,沈府张灯结彩,主仆老少喜气洋洋。
沈云逸在厅堂招呼宾客,沈家姐妹和汪玲瑶在房内陪伴新嫁娘。入目一片喜庆的红,案上摆着桂圆红枣。
“庄姐姐,紧张吗?”
庄婵轻轻应了一声。这几月过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在父母膝前尽孝,还没教导小妹针线内务,就嫁为人妇了。
三人安抚着,又劝她再吃点东西垫肚。有汪玲瑶在,讲些俏皮话,红盖下庄婵也被逗得露出笑颜。
想起母亲交给自己的画册上的内容,脸更红了。
“我回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拍了拍庄婵的手,将新房留给了这对小夫妻。
龙凤红烛高燃,沈云逸眼神清明,显然并没被灌醉。他挑开妻子的盖头,有些微不可见的局促。
一夜春宵。
第68章 
宽大的袍袖下,沈云逸和庄婵的手紧握在一起。
沈云华鼓励地看向友人; 沈云梳在父母看不见时悄悄挤眉弄眼。
敬茶时; 程氏只是象征性地嘱咐了几句; 就将管家权交给了她。儿媳妇是自个选的; 稳重端方,给三姐弟选的见面礼也十分适合; 她很放心。
带着儿媳熟悉了府中事务后,七月初; 程书怡将小女儿唤入房中。她神色温和; 拉住沈云梳的手:“梳儿,你也大了。前段时间愁你姐姐的归宿; 又忙筹备你兄长的昏礼; 一直没提你的亲事。你比华儿冷静,娘就坦白了说;眼下有个人选想问问你的意见。”
“对方姓王; 名延亭,寒门出身; 新科中了二甲十一名,眼下在翰林院当值。性情跟你父亲一样; 很阔 达开明。”说到这,程书怡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且家中父母都不在了; 没有公婆管束; 你可以继续做想做的事。”
她正要说下去; 却见了沈云梳神色带着几分惊疑。“怎么,难道梳儿见过他?”
沈云梳点点头。“他是钱爷爷的门生。”
程书怡听到钱朝先的名字时停顿了一下。她知道这位大儒在朝中的份量; 不少人甚至怀疑沈明义的升任与次女与他相识有关。
“难怪王翰林如此博学。既然你们认识,就更好了。”
“。。。。。。娘,事关重大,容女儿考虑一段时间行吗?”
“当然。”
回到闲云阁,对着庭院中将开的木樨发呆。阳光毫不吝啬地撒下,沈云梳整个人被温暖环抱了。金辉散在碧绿的燕子掌盆栽上,显得愈发喜人。
这种植物不易开花,此刻顶端却是一簇簇的粉白,煞是好看。
这是阿罗特地托葛雯儿送来了。在自己面前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牢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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