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l逸羽风流》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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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益心眼一亮。不单确定了之前的猜测,而且呼里吉嘴里,还将杜那图的儿子称作王子。管中窥豹,哈日乔鲁那位新汗皇在胡人心中的真正地位,很值得商榷呢。
“方才听见你和同伴说话,塔——拉——浩——特——”哪怕算是熟人,呼里吉也无意和异族人多说皇室的风声,他往君逸羽的方向看了一眼,模仿着君逸羽的发音生涩的重复了一遍,笑问道:“是在说塔拉浩特吗?”
“是的……”赵益含笑点头,话没说完,身后响起了君逸羽的“嗒察里沙噜!”
呼里吉和赵益双双见礼,看起来相谈甚欢,君逸羽不希望呼里吉将注意力放去“商队”,间他投眼过来,索性跳下车来跑到了赵益身后,笑着对呼里吉施礼问安。
“他是谁?嘎哈撒,不能是你新收的斡其可吧。”
“斡其可”是门户奴隶的意思,呼里吉的语气,明显是在说笑。夕阳都快落尽了,晃到了呼里吉的眼睛,他想起塔拉浩克的牧民也快回城了,说话间她示意赵益让商队进城。
赵益欣然从命,对“商队”招了招手,揽着君逸羽的肩膀一起和呼里吉往城里走去。“这是我的弟弟,他第一次来草原,草原之城塔拉浩特和我们家乡的城市长得很不一样,方才我就是在给他介绍呢……”
“弟弟?!”呼里吉惊讶的声音打断了赵益的话。
“是啊,弟弟,呼里吉大叔你觉得我们不像兄弟吗?你叫他小嘎哈撒就好。”
“嘎哈撒。”呼里吉悄声,“神山东边在打仗,中原人都打到山口了,你进草原前没打听打听吗?你怎么还敢把弟弟带来?”
“这……”
塔拉浩特的城门,说是城门,不如说是一个豁口,没有修筑城楼,唯一能证明它是“门”的,只有两扇兽头木门,大大咧咧的对外敞开着,连城门卫都只有几个,还远远的在一边嬉闹,哪里有国都守卫的样子?赵益和呼吉里说话的功夫,君逸羽随他们一起,已经顺利的走近了塔拉浩克,“商队”也已经有一半过了城门口。君逸羽记得赵益说过塔拉浩克很好进,也没有想到会简单成这样。难道真像阿大说的,塔拉浩特的城墙等若没有,只是在草原修了防风挡沙的石头围子?
吐槽归吐槽,总归过城门看起来不再是问题,君逸羽有了套话的心思,用有些生疏的猛戈语接了话头,“骏马从幼时开始驯养,我大哥敢来,我也敢。而且呼里吉大叔,一路过来,我看到永生天守护的草原很漂亮,也很安详啊。我们西武人虽然现在和中原人一样,没有在草原上生活,但是我们依然信奉天马神。永生天和天马神在上,马背上长大的勇士难道还能让拿犁头的中原人打到塔拉浩克?”
呼里吉愣了愣神,随后指了君逸羽开心的大笑起来,“嘎哈撒,我看你弟弟不叫小嘎哈撒,应该叫德格乌嘎哈。”
猛戈语中,“嘎哈撒”是马,而“德格乌嘎哈”是聪明的小马驹。
“聪明的小马驹,你说得不错。你看那边——”呼里吉抬手指向了城心方向,“看到汗皇宫那边那些兽旗了吗,除了在鲁勒浩克养老的老首领,所有的萨切逯都在这,他们带来了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就算中原人走运打过了神山山口,也会在塔拉浩克有来无回!塔拉浩克,永远不会陷落!”
呼里吉口中的“汗皇宫”即宏朝皇宫帐宫,它与塔拉浩克异曲同工,也是活似毡帐的圆状造型,所以俗称帐宫。虽然塔拉浩特与华朝的城市风格迥异,但有一点相通——建筑反映等级。
毫无疑问,帐宫是帐城内最高的建筑。距离虽有,但君逸羽甚至不用踮脚张望,一抬眼就能望见它的穹顶。帐宫蓝色穹顶的最高点,常年悬挂着胡人的汗皇旗,而现在是萨切逯大会期间,王旗之外,还辐射出了许多象征大小萨切逯的兽旗,几乎要将天空遮蔽了。君逸羽不难想象,若是在晴空朗朗的日子里眺望,将会收获怎样壮观的场景。可惜此刻夕阳沉寂,壮观无缘得见,反倒让帐宫堕落在旗影里,成了塔拉浩特最先掉入暮色的地方。
塔拉浩特,永远不会陷落吗?君逸羽嘴角浮起了意味难明的弧度。
“商队”完全进城,赵益带着君逸羽向呼里吉作别,跟上了去。
再次扫了眼帐宫上的旗帜林,君逸羽毫不迟疑的坐上了大车。
是统领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一定没问题!
君逸羽拳锋暗紧。
第250章
塔拉浩克,帐宫。
今夏新酿的马奶酒盛在萨切逯大会特用的尊贵银碗里,安放在每一位与会的宗王和首领的桌上,奶与酒的融合酝酿出的甘醇气息是每一个草原子民都无法拒绝的佳酿,然而,无人带头享用。
如果马奶酒读得懂空气中的凝重,想来便不会再为自己被冷落的处境失落,毕竟,两漠大地上最有资格带头饮用马奶酒的人就坐在这,但今日的他,显然没有这个心情。
“你们,都觉得我该站起来,把这个位置让给宝干乔鲁哥哥坐吗?”现任胡皇哈日乔鲁,孤独的坐在大殿西首的汗皇宝座上,悲怆的目光缓缓的扫过园形的大殿,尤其扫过他的背弃者时,更有逼人的质问之意,“乌满图?哈森坦?恩巴撒?还有巴彦勒布、阿木古,连你们都是这个意思了吗?”
被哈日乔鲁点名的几个人,低头者有之,叹气者有之,咬牙者也有之,他们都是哈日乔鲁即位时,最先对着永生天发誓效忠新皇汗的人,若非万不得已,谁愿意反手砍掉拥戴之功?
“哈日乔鲁,烈马需要好骑手,事实证明,你不但没有骑好马儿,反而还召来了恶狼。”
“好骑手也需要驯服烈马的时间。恶狼来了,正好关上门把它们一下都打死。我的曾爷爷阿日塔布汗也有战败的时候,你们怎么可以因为我打了一次败仗,就要抛弃你们的汗皇呢?难道你们对永生天许下的誓言,都是风一吹就跑的?”
如果说五人之前对哈日乔鲁还多少有些愧疚和不忍,听了他良心送去狗吃了的狡辩,便只剩下愤怒了。
“阿日塔布汗是吃过败仗,但他从来没有抛开部下只顾自己逃命!”
“哈日乔鲁!永生天看着我们,如果誓言真的风一吹就跑,当初我们会让部落里最好的勇士跟你去北疆吗!我巴勒罕部的好儿郎啊,整整一万人!你一个都没有带回来!”
“我……这一个月你们也看到了华朝军队的利害,其实也不能全怪我……”
“哈日乔鲁,你别说了。”宝干乔鲁在这次萨切逯大会中是新汗皇的最大被提名者,他本不想出头的,但血脉里“天选家族”的骄傲,不允许他再听哈日乔鲁说出推卸责任的言辞,长他人志气,更丢了巴鲁尔特皇室的担当。
“三哥……”哈日乔鲁的手暗暗握了握身下的汗座,“三哥还记得姑母在时拿折箭训诫我们兄弟的事吗?”
宝干乔鲁轻轻叹了口气,“我记得的,弟弟。‘单者易折,众则难摧,戮力一心,社稷可固。’就是因为记得,所以父汗死时没有指定继承人,你要用猛戈族幼子守灶的传统继位,三哥也没说什么吧?哈日乔鲁,哥哥无意和你争夺汗位,不然我那时就大可搬出阿日塔布汗和多兀希根汗亲中选贤的事迹和你争一争。永生天选定我们家族做草原人的王,只要能庇护子民,谁做汗皇不是做呢?更何况你是我血脉相亲的小弟弟。只要你做汗皇能对两漠有利,我愿意做你的翅膀、爪子、手臂。可是哈日乔鲁你做到了吗?你自己看看,你做汗皇半年多,大宏成了什么样子?头马不好,是会将整个马群带进灾难的!哈日乔鲁弟弟,也许从一开始我对你避让汗位就错了,我们是高贵的天选家族,整个草原的子民也都在期盼着我们呢,看在永生天和先汗们英灵的份上,别让这个错误继续了。”
宝干乔鲁冠冕堂皇的一席话,听得许多人暗暗点头,哈日乔鲁却只觉得可笑,可憎,可恼!
可他还不能发恼。
“中原人都打到冬布恩了,宝干乔鲁哥哥,如果你真是为两漠好,我们能先把他们打走了再说汗位易主的事吗?父汗在天有灵看到我们被敌人打上了家门还只顾自己争吵,会为我们羞愧的。”
“这……”宝干乔鲁从哈日乔鲁的话音中听出了些妥协的意思,迟疑问道:“你是说想等打走中原人后再退位?”
哈日乔鲁点头,语气有些恳求,“哥哥你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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